第52章 落空的计划
“那，你有没有听到歌声？”长生摸着下巴，表情凝肃。
紫莲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嘛？”
长生低语，弄不明白那歌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其实很想到那个阵法里去看看，但没有秦幽帮忙，她去不到那里，且，看秦幽那副悠哉的模样，似乎去与不去已不再重要。
她沉吟片刻，又道：“听起来，像是中邪了，我推测，你看到的十有八九是幻觉，诶，你爹娘呢，他们都没发现你出门了？”
紫莲被她这么一问，后怕的心情顿时转为悲伤，她将小脸埋得低低的，双肩隐隐抽动，似是啜泣。
长生不知自己戳中了她哪个泪点，只得莫名其妙地赔笑了下，将话题扯开：“也对，这问题真蠢，若是发觉了，没道理不出来拦着你。”
秦幽却早从朱老翁口中知道，紫莲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至于母亲嘛，朱老翁虽然没提起，但此刻看紫莲的神情，想来也已仙逝。
长生的话，非但没能安慰到紫莲，反而惹得她越发伤心，啜泣变成了哭声。
天光昏暗，夜路难行，她刚经历一场虚惊，本就心境未稳，这一分神，不防脚下绊倒石子，当即一个趔趄，便向前摔去。
“小心！”
长生立刻伸手去拉，然而她的速度远不及秦幽，叫他抢了先。
秦幽拽住紫莲的胳膊，将她往回扯，紫莲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这一倒，不偏不倚，便靠在了秦幽怀里。
这一下，紫莲的泪止住了，她小鸟依人地靠在秦幽怀中，抬眸深深将他凝望，含泪的目光中，饱含着少女特有的柔情蜜意，她的唇微微翕动着，似抽泣，又似要倾诉着什么。
长生看着月光下你侬我侬的两人，忽而又不自在起来，她头一歪，低声啐了句：“老色胚！”
秦幽一个眼神扫过去，她心虚地一缩脖子，扯起嗓子，顾左右而言他：“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难道要在这里站到天亮？”
紫莲这才省悟过来，慌忙推开秦幽站直，歉然埋头：“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有意的。”
秦幽一笑置之：“走吧，若是你爷爷醒来见不着你，会着急的。”
一提起爷爷，紫莲登时惊道：“对了，爷爷有起夜的习惯，不行，我不能让他担心。”
语落，一转身，提起裙裾，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她小心而快速地迈起小碎步。
这一刻，她完全没有了少女的娇态，显得干练而成熟。
秦幽随在她身后，道：“紫莲姑娘如此懂事，你爹娘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平安的。”
紫莲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回眸一笑，眼中残留的泪光像星光一般璀璨，她腼腆地点了点头，回头，又继续往前走。
秦幽这话虽不是直接和长生说的，但长生却听出他的弦外之意，他这是在告诉自己，紫莲父母早逝，要她不要再提起她的伤心事。
道理都明白，但长生仍是不悦地撇了撇嘴，搞得好像就人家无父无母似的，她也是孤儿好不好！
“哼！”
她低低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跟在两人后头，不愿和他们并列而行。
行不多时，远远地便看见一处灯火，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焦急地呼喊：“紫莲，紫莲……”
紫莲一听，便认出那是爷爷的声音，她迈开步伐，向着声源处，快速奔去，身上的外袍迎风飘扬起来，看上去像只欢快的飞燕。
“爷爷，爷爷……”
秦幽轻摇折扇，遥看着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走着，并未加速去追紫莲。
长生快走两步，凑到他身边讥笑道：“怎么不跟上？她跑那么急，你不怕她跌倒？”
秦幽笑道：“好像比起我，你更关心她。”
长生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她杏眸一转，又出言讥诮：“你啊，可真没良心，人家姑娘好心好意摘花送你，你竟丢我手里，这要让人家姑娘知道了，那该多伤心啊。”
秦幽反笑道：“我将紫莲姑娘的心意转赠与你，你竟不领情，随意丢弃，细算起来，你不是更可恶。”
“切，不跟你扯这些，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长生翻了个白眼，将话题岔到有营养的方向。
秦幽笑意微敛，分析道：“楚君卓杀我们，不过是担心我们破坏他的计划，眼下紫莲未死，他定然猜到，我们还活着，一来他得防着我们，二来他势必要想办法挽回计划。”
长生心脏一突，漏跳一拍：“你是说，紫莲就是她选好的目标！”
她仔细一想，也觉得在理，但仍有一事不明：“虽然紫莲落水的情景，很像中邪，可是她没听见歌声啊？”
秦幽道：“或许，我们听到的是歌声，而她听见的却是内心的召唤。”
长生思忖道：“你是说，那歌声在她听来，就是亲人的召唤？因为思念已逝的爹娘，才会受到蛊惑，莫名其妙跑来漓水？”
秦幽扬起唇角，点头表示赞同，神色间，颇有孺子可教的意味。
长生大受鼓舞，欢喜地接着道：“这么说，那个阴阳离魂阵已经启动，但因为我们救了紫莲，所以楚君卓没能成功，阵法是不是又合上了？”
秦幽道：“照理说来，的确如此。”
但详情，却得亲眼看见，才能作准，秦幽心里暗道了句，没有说出口。
长生想到今日被逼沉潭的惨景，再想到楚君卓计划失败，搞不好已被气得呕血，就觉痛快。
她道：“哈！楚君卓也真是心大，怎么不让人下水捞尸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秦幽故作讶异，惊道：“嘶——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你很清楚嘛！”
长生双手叉腰，不服道：“装什么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秦幽笑了笑，收了逗弄她的心思，抛了条线索，指引她道：“曾有人到莲田底下挖藕，卖到城里，却吃死了人，至此再无人下水挖藕。”
长生一听，便觉察出古怪，她娓娓推敲道：“莲田底下布了阵法，而保护阵法的结界并不能阻止凡人进入，之所以这般设计，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察觉不对，但长此以往，进入的凡人多了，也会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