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青春奈何 (八)
云朵是个典型的白羊座妹子,说话心直口快,常常不分场合。她的那一句问话,把刚才大家融洽亲和的气氛,弄得尴尬无比。涓生终于止住了咳嗽,一字一句地慢声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肖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是这样的吗?”云朵又盯着肖冉问道。
“嗯。”肖冉轻声地应了一下,可脸上红意更盛了,长长的睫毛似竹帘掩住双眸,心神仿佛已游离至躯壳之外。
“对了,云朵,阿姨以前在医院上过班吗?怎么会懂得包扎呢?”涓生感觉气氛有些不妥,赶忙转移话题。
“我妈啊!她每个星期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来去医院做义工,可能是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
“是这样啊,阿姨真是心地善良,怪不得我见到阿姨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涓生衷心地赞叹道。
“其实我妈心里也挺苦的,为了我,单身了十几年,可现在我却想离开她去凌山,我是不是特没心没肺!”说到这儿,云朵的眼泪刷刷落了下来。
听着云朵的诉说,涓生心里不由得颤动了一下。繁华背后隐凄凉,天下谁人不沧桑。不愿回想的尘封过去,又在袭扰着涓生的心弦。母亲,我的母亲呢?对于这个称谓,二十七年来始终是个灰色的空白。涓生想起了他曾经生活过的儿童福利院,还有视他如亲生的院长胡妈妈。涓生的心在默默地流泪,他已无法说出安慰云朵的话来。
肖冉拿出条湿巾,给云朵擦拭着泪痕。她能感同身受,因为自己的母亲,也是同样的境遇。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林阿姨给云朵打电话了。云朵一边答应着,一边向涓生和肖冉摆摆手,飞快地走出了房间。
这一天极度的疲劳,涓生已难挡倦意,沉沉睡去。可是噩梦照样席卷而来,一会儿是晓荷的身影,一会儿是陌生的中年女子向他招手,呼唤着他的名字。涓生陡然惊醒,冷汗淋漓。
天已然大亮,都早上九点了。涓生和肖冉去餐厅匆匆吃了口饭,就到前台与林阿姨母女辞行。
涓生,肖冉与云朵交换着联系方式。此时林阿姨一直看着涓生,忽然说道:“你是不是病了?”林阿姨把手背轻触到涓生的额头上。“果然有些发烧,云朵把我的药箱拿来。”
涓生确实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当林阿姨把手放到自己前额上的时候,涓生感到无比的温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涓生已经驾车,行驶在返程的途中,一路上肖冉经常地用湿毛巾,给涓生擦拭着额头。涓生吃过药后,很容易困顿。肖冉背诵着涓生写的诗,唱着自己熟悉的歌曲,经过了驶驶停停的一段漫长时间,下午五点,终于到达了凌山市肖冉居住的小区。
“吃完饭,再走吧。”看着肖冉恳切的目光,涓生应了一声,两人一起上了楼。
肖冉倒了杯热水,递给涓生,也许是太累了,涓生喝了口水,就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涓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涓生起来洗了把脸就坐在餐桌旁。哇!红烧带鱼,尖椒肥肠,肉末香菜炒豆嘴,还有八珍豆腐。没想到肖冉还有这么两下子,别看年纪小,炒菜手艺还挺高。涓生向来对美食没有什么抵抗力,不由得诚心赞道:“肖冉,你真棒,这菜做的,闻着都爽!”
“涓生哥,要喝点酒吗?”肖冉面含喜悦地问道。
“嗯,还是不喝了吧,我头感觉有点疼。”涓生想起了那次与半夏喝酒的事,酒能尽兴,也能乱性,和女生一起吃饭,最好别喝。
肖冉给涓生倒了杯橙汁,两人边喝边聊起来。“这八珍豆腐不错,鱿鱼,海参,虾仁,蘑菇等加上豆腐共八种食材,此乃津城名菜。还有这肉末香菜炒豆嘴,醇香四溢。要是再整上两口白酒,人生完美。
听着涓生滔滔不绝地瞎侃,肖冉的心中,就象燃放了彩色烟花,神情美丽至极。她那长长的睫毛,仿如孔雀开屏般妩媚绚烂,漆黑的眸子流露着晶莹夺目的光华。
遇到爱的人,眼睛是会发光的。此刻的肖冉正是这样。她的一双眼睛,抒写着纯真,浓烈,痴迷与陶醉。涓生似乎嗅到了某种异样的味道,赶紧埋下头吃饭,不敢再看肖冉那双热切的眼睛。
涓生不想卷入复杂的情感纠葛中,可偏偏常常事与愿违。半夏,肖冉,涓生真不知道自己身上哪股劲儿,吸引到了她们。难道就不能开开心心地做普通朋友吗?我是有禁锢的人啊,晓荷你在哪里?这种长期压抑的情感,我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涓生心里痛苦地念叨着。
饭罢肖冉给涓生沏了杯茶,涓生在客厅踱步转悠着。两室两厅,客厅不小,房间布局合理紧凑,装修古朴典雅。在这寸土寸金的凌山市,有这么一套房子居住,实属不易。
在客厅沙发的上方,有一个大镜框,引起了涓生的兴趣。镜框里面有许多以前的彩色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让涓生感到很意外。这是一张三人照,两女一男,而这个男的,涓生非常熟悉,他正是晚秋集团懂事长陆明骥,也就是陆涛的父亲。
“肖冉,过来一下,给我介绍介绍这张照片上是谁?”
“这是我妈妈,另两个人是我妈以前的同事,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肖冉的妈妈,年轻时很美,这张老照片就是昔日的见证。懂事长陆明骥那时也是英俊潇洒,高高的个子,西装笔挺,玉树临风。可是涓生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不知是哪里的问题,心里很是别扭。
晚上十点了,涓生喝了杯清茶问道:“肖冉,你的膝盖还疼吗?”
“早不疼了,你看。”肖冉在涓生面前走了一圈,确实已没什么妨碍了。
“那好,我也该走了。”涓生与肖冉挥手作别,走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