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前
“奴才张海给主子请安。”从殿外进来，张海心中有些忐忑。
被掖庭局指到永福宫来，他心里十分高兴，谁不知道，永福宫的德妃娘娘，是皇上钦点的！
连选秀都不用，就直接封了正一品，试问哪个奴才不想跟个好主子？
可自打德妃娘娘住进永福宫，除了最开始迎接新主子，他几乎再没了到新主子跟前侍奉的机会。
哪怕他是永福宫的管事太监，他心里也一直发虚。
如今主子忽然找自己，他有些拿不准到底是因为什么？
“起来吧。”靠在软榻上，捏了块小厨房里新做出来的点心，小口的吃着。
不得不说，不愧是被皇上挑中的，这糕点做的确实是好。
“你从前在府邸伺候过？”一块糕点吃下肚，苏明曦的目光始终落在张海身上，她不说话，张海就更紧张，如今她忽然开口，张海不由得松了口气。
“回主子的话，奴才过去确实在府邸侍奉过，今上登基后，奴才就去了掖庭局，直到主子入宫，才分到永福宫来。”
说起这个，他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确实，过去在府邸，刘杨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更长，可他也不差，怎地入了宫，旁人都有了去处，就他被打发到了掖庭局？
亏得老天开眼，不然怕是现在还在掖庭局熬着呢！
皇宫里，寻常宫女到了二十五岁，是可以出宫去的，可太监不行，因此，谁都想要往高处走，让日子好过些。
“后院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得到他的回应，苏明曦再度问道。
“后院？”张海不由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问的是当时皇子府的后院。
“主子想知道什么？”后院的事儿，他还真就知道一些。
“贤妃。”瞧着张海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知道一些的，苏明曦也不拐弯，直截了当的问。
“贤妃……主子是想知道，二皇子为何先天不足？”后宫里都是人精，这张海既然能从掖庭局到永福宫来，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苏明曦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张海，但张海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主子您可知道，当今太后并非今上的生母？”仔细想了想，因为这事儿实在是说来话长，就算他想要长话短说，有些事儿也非说不可。
“知道。”这事儿不是秘密，今上与太后虽非亲生母子，感情却极好，今上对太后亦是十分孝顺。
若非太后，也不会有如今的皇后。
“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娶了太后的亲侄女，也就是如今的中宫皇后，那时今上十六岁。”
“今上十七岁的时候，嫡子出生，十九岁，如今的二皇子出生，原本，今上去后院的次数不算少，贤妃娘娘有孕的时候，后院还有其他夫人也有了孕。”
“贤妃娘娘是早产，有说是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也有说是孕中吃错了东西，以至于二皇子先天不足。”
“自从二皇子出生，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极少再去后院，而那些有孕的夫人们，要么小产，要么孩子生下来早夭，反正都没保住。”
“就没查一查为何没保住吗？”张海的话，让苏明曦很疑惑。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子嗣乃是大事，有人谋害子嗣，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是要查的，今上将这些事儿交给了皇后娘娘，娘娘调查后，揪出了两位妾室，后来那两位都病死了。”
显然，张海说的病死，并非简单的病死。
“奴才知道，主子心里定然还有疑惑，可那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宫里忽然下旨，将今上封为太子。”
“要知道，原本今上可是皇子中，最不受先皇待见的皇子，否则也不会为今上取名为‘休’。”
“消息传回府邸，您想想就知道，既然已经揪出两位妾室，那便盖棺定论了，毕竟孩子已经没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得做。”
“再之后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因着朝中那些军国大事，皇上也是很少进后宫，奴才知道赵美人有孕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也不知是刻意讨好苏明曦，还是别的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张海都说的很清楚。
听张海说完，苏明曦仔细捋顺了几遍，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莫非，当初贤妃在孕中吃错的东西，是皇后给的？
又或者，先天不足的二皇子身上，另有什么蹊跷？
“二皇子是当真先天不足吗？”她这个病秧子是装的，那其他人也可以。
或许贤妃发现了危险，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所以让二皇子装病。
“确实是先天不足，看过许多太医了，连皇上身边的都亲自给二皇子看过，若不是真的，定然瞒不住的。”
张海倒是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苏明曦心中所想。
“罢了。”思来想去，苏明曦索性不想了，甭管贤妃有何用意，东西先收起来，没准以后能用得上。
她猜想，既然皇后派人将锦盒连同药材送给贤妃，那药材的本身，肯定是没问题的。
所以，只放着不用，对自己更是无法造成影响。
原本，苏明曦想让豆蔻将两个锦盒好好收着，可就在豆蔻要退下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喊住豆蔻，让她将锦盒摆在了还算显眼的位置上。
“之前本宫同笙兰说过，我这人没什么大规矩，唯独只要求忠心，如今对你再说一遍，可记得了？”
等豆蔻放好了，苏明曦又看向张海，再怎么说，也是之前在皇上身边伺候过的。
虽然那时候，皇上还只是皇子，可若是此人得用，留着没准会有大用处。
“请主子放心，奴才必定对主子忠心，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连忙冲着苏明曦磕头，张海满心喜悦。
“不必肝脑涂地，也不必万死不辞，眼下有件事，本宫要交给你跟笙兰。”
虽说才刚入住永福宫，可身为正一品德妃，在永福宫内伺候的人，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这其中，难保不会有旁人安插的眼线，她需要有人给她清理。
正好，这也是一种考验。
“本宫要你们为我拔除永福宫内所有的眼线跟钉子。”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却难，人心这东西，需得长久，才可能看得清楚。
“请主子放心，奴才/奴婢定当尽力，为主子肃清永福宫的眼线跟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