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洁的友谊

（撒上20）

可能我们并不总能注意到，大卫生活的世界与今日并不一样。这确实是神启示的真理之光已经显明的，永生的神行在其中，施展大能和神迹，有时通过显明他的慈爱，有时通过圣洁的义愤，来彰显他的荣耀。但是那时，“道”还没有成为“肉身”，圣灵也未将这个与神隔离的世界视为他的持续运行之所，施恩宝座对于罪人而言，只是遥远将来的模糊盼望。《希伯来书》第十二章揭示了分隔旧约和新约两个时代的巨大鸿沟。新约时代，信徒得到这样的话：“你们原不是来到那能摸的山；此山有火焰、密云、黑暗、暴风、角声与说话的声音。那些听见这声音的，都求不要再向他们说话。因为他们当不起所命他们的话，说：‘靠近这山的，即便是走兽，也要用石头打死。’所见的极其可怕，甚至摩西说：‘我甚是恐惧战兢。’你们乃是来到锡安山，永生神的城邑，就是天上的耶路撒冷。那里有千万的天使，有名录在天上诸长子之会所共聚的总会，有审判众人的神和被成全之义人的灵魂，并新约的中保耶稣，以及所洒的血。这血所说的比亚伯的血所说的更美。”可见，今日基督所救赎的人享受到了特别的特权和尊荣，不能用衡量他们的尺子来衡量基督降世之前的神国子民。但是，我们越是没有资格这么做，就越是因为旧约中神儿女伟大的榜样而自惭形秽。大卫和约拿单的友谊就是本章要思量的出色榜样。我们中间总是听到抱怨的声音，说这片土地上不再有忠贞，“雪中送炭的朋友”十分罕见，大卫和约拿单的榜样令我们在深深地悲哀中谦卑。按着这样的尺度，旧约的榜样不仅令我们十分钦佩，同时也是对我们的责备，不过也会激励我们过更加纯洁的生活，鼓舞我们渴慕效法这些榜样。

于是，约拿单与大卫家结盟说：“愿耶和华藉大卫的仇敌追讨背约的罪。”约拿单因爱大卫如同爱自己的性命，就使他再起誓。（撒上20:16—17）

约拿单对大卫的爱经受了三个方面的严峻考验。约拿单知晓了三件事：第一，父王对这位年轻英雄的真实意图；第二，神给他心爱的朋友命定的高远前程；第三，他与大卫的友谊，让自己落在怎样的危险之中。他的爱经受住了考验。现在我们就来看看这振奋人心的画面。

一、王的企图

大卫先从拿约返回了基比亚。他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因为责任感和对心爱朋友的想念。同样，他也要让妻子米甲看到，不管面临什么样的风暴，神都没有离弃他。他在自家的炉火旁，向约拿单敞开心扉，十分激动。在给约拿单讲述了在拉玛和拿约发生的事后，他痛苦而悲伤地说：“我做了什么，有什么罪孽呢？在你父亲面前犯了什么罪，他竟寻索我的性命呢？”约拿单努力表明，是大卫多虑了。他说：“断然不是！你必不至死。我父做事，无论大小，没有不叫我知道的。怎么独有这事隐瞒我呢？决不如此。”大卫起誓证明，扫罗要的就是他的性命：“你父亲准知我在你眼前蒙恩。他心里说：‘不如不叫约拿单知道，恐怕他愁烦。’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又敢在你面前起誓，我离死不过一步。”（撒上20:1—3）

这令人吃惊。大卫的勇气突然就没了吗？当然不是。但是，对他而言，是会死于刺客之手，还是在为讨神喜悦的重要目标而侍奉的过程中，冒生命危险，怎能同日而语呢？他一直预备着献上一切来侍奉神，在我们已经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之后，我们一刻也不能对此存有疑议。但是，如果扫罗王的邪恶计划得逞，那他给自己，给自己代表的百姓会带来怎样的咒诅！他岂不会让以色列成为列国的笑谈？想到这里，大卫只能为王的意图而战兢。此外，决不能忘了，旧约信徒不像我们这样知道，或者至少是应该知道，“他已经把死废去，藉着福音，将不能坏的生命彰显出来”（提后1:10）。虽说如此，当想到“我们离死不过一步”，我们往往也充满恐惧，那么，如果我们听到生活在旧约体制之下的大卫处在试炼之中时说，希望能够逃脱杀他的阴谋，我们又怎能责备他呢？

大卫严肃地发誓说约拿单的父亲要杀他，对此，约拿单不愿继续反驳。很可能他也怀疑，大卫的忧郁猜想是有根据的。他说：“你心里所求的，我必为你成就。”不过，很快他就因一件事确信，大卫的担心并非凭空想象。初一的宴会到了。按照以色列的习俗，接下来的两天，他们要在严肃的宴会上吃已经献过的感谢祭祭物。宫廷中也一样照此遵守。尽管扫罗心里不忠又顽梗，但因为百姓的缘故，还是尽可能地遵守利未礼仪规章。在各世各代，领袖们都参与公共敬拜——尽管在他们自己的小圈子里，他们也许会嘲笑此种做法——因为他们清楚，若是人民的宗教信仰没了，那么誓言也就失去了权威性，这样，最终他们的位子和一切社会秩序都会坍塌。

大家都知道，王的女婿大卫已经打完仗回来了，因此在基比亚的宴会上，他自然应该出现。然而，在经历了这些事以后，王如何能指望大卫来赴宴呢？无疑，扫罗安慰自己，认为大卫应该从王在拿约的举动得出，他已经回心转意，所以大卫会梦想能够与他和好。但是，大卫找不到任何理由这么想。相反，他清楚地知道王对他的心思如何。所以，他告诉约拿单，自己决定不去赴宴，并说自己将藏身于附近的某处——也许是乡村的茅舍，或某个岩洞——第二天宴会结束后，约拿单可以去那里给他送消息，告诉他王是否说了什么关于他的话，从中可以推测出什么。宴会上，父王若问约拿单，他就要说大卫暂回其本城伯利恒，参与家人的献祭。这只是一个托辞吗？不！伯利恒离基比亚很近，除了藏身地，就是约拿单要来见他，给他带消息的那地方以外，伯利恒是下一处他可以求助的地方。大卫又对约拿单说：“如果你父亲听说我去了伯利恒，就说：‘好。’那么仆人就平安了。但是，如果他很生气，那么他决计还要害我。若是如此，就求你施恩与仆人，因你在耶和华面前曾与仆人结盟。我若有罪，不如你自己杀我，何必将我交给你父亲呢？”对于这些肺腑之言，约拿单答道：“断无此事！我若知道我父亲决意害你，我岂不告诉你呢？”说完，两人一起往田野去，商定了以何种方式让大卫得到约拿单的观察结果。如果能不被人发现，那么约拿单会亲自来给大卫送信儿。不然，他就会在第三天晚上，在大卫藏身之处附近的“以色磐石”那里射箭，就好像在练习射箭一样。如果他向捡箭的童子大声喊“箭在后头，把箭拿来”，这个信号是在告诉大卫平安无事，没有危险。相反，如果他大声向去捡箭的童子喊“箭在前头”，那么就是在告诉大卫，来到王面前很危险，主的意思是要他逃跑。但是，如果大卫没有危险，为何约拿单也不亲自来传消息呢？这都是为了大卫的缘故，免得看起来好像他需要听了劝告之后才来见王。此外，约拿单也想避免让人疑心大卫去伯利恒只是欺骗之举。所以，约拿单只是出于周全地为大卫考虑而选择了通过暗号通知大卫。在这件事上，约拿单的谨慎无可责备。

此时，约拿单发现自己处境艰难。他不仅要在父亲——同时也是他的王和主人——跟遭到父亲逼迫的朋友之间斡旋，而且要在两人之间做出抉择。但是，他知道如何在各个方面照着圣洁的分寸来履行最艰难的责任。他不能终结与大卫的友谊，尽管父亲恨大卫。正如我们所见，他实在是在主里面与大卫立的约。约拿单爱大卫，大卫是神所爱、所拣选的，是他在神国里的同伴。在他看来，放弃朋友就是用邪恶的手撕碎耶和华亲自做成的纽带，拒绝大卫本人——大卫是主眼中的瞳仁——就是弃绝至高者他自己。然而，在这一切事上，约拿单一点都没有悖于对父亲和王所应有的尊敬、爱和挚诚。他想出来保护大卫的计划只是要切断父亲犯罪的机会，不然神的愤怒就会落到父亲曾经受膏的头上。约拿单一刻也没有疏忽孝敬父母的诫命；同样，这一诫命附带的应许也丰富地应验在他身上。约拿单的日子在耶和华他神所赐他的地上得以长久。《历代志上》第九章提到了约拿单的后裔直到第十二代，并且这一族人在他们高尚的祖先去世后几百年，仍然以勇敢的骑士精神而著称。

一位伟大的诗人承认，当不幸降临到什么人头上，甚至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会发现自己并非完全厌恶。另一位诗人也从自身经历出发，坚持认为，在得知灾难临在某人身上时，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因自己没有遭灾而窃喜。而年轻的以色列人约拿单的榜样谴责了这种自私心态。此外，纯洁、舍己的爱，就是约拿单的这种爱，还没有完全从世上消失。为此，我们要感谢神！

二、大卫的前程

当他们穿过田野，前往大卫的藏身处时，这两位朋友之间的谈话给我们展现了动人而鼓舞人心的一幕。约拿单向大卫重申他的保证，郑重地指着以色列的神起誓，无论王筹划或决定了任何关于大卫的事，他都会立即送消息来。他激动地高声说道：“愿耶和华与你同在，如同从前与我父亲同在一样。”“如同”这个词意味深长，因为主曾经与扫罗同在，把他送上了以色列王的宝座，又用一场又一场对敌人的胜仗来给他加冕。约拿单又说：“你要照耶和华的慈爱恩待我。不但我活着的时候免我死亡，就是我死后，耶和华从地上剪除你仇敌的时候，你也永不可向我家绝了恩惠。”

我们理解王的这位心灵高尚的儿子。他已开始洞悉大卫将来的远大前程。无论他得出如此结论是因为留意到朋友迄今为止的人生历程，还是因为得到了属天的启示，都不要紧，知道这一事实已经够了。从他那看不见的保护者的谋划中得到的关于大卫的未来，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隐藏的秘密。有哪一个王位的继承者在有了约拿单这样的发现后不是无比焦虑，并对不正统的竞争对手燃起无法熄灭的恨意呢？然而相反，约拿单喜乐而坚决地把自己将要继承的王位放在大卫脚前，这并不是出于懦弱的奴颜媚骨，而是像大丈夫一样的舍己，因为毫无疑问，在他看来，这么做是以此为祭，献给天上的至高主，他保留着对以色列完全的主权。约拿单仿佛现在就看到大卫穿上了王的紫袍，他对大卫说出了请求：当神公义的审判临到他所有的仇敌身上时，他要恩待约拿单及其家人。

在广阔的世界上，像约拿单这样，如此自我牺牲地顺从神的决定，又为了神圣的友谊如此舍己，这样令人钦慕的榜样哪儿去找呢？如果一个人能够自欺，认为在基督教的亮光之下，约拿单那样的人并非像稀有的珍珠那样罕见，那么他必须过上隐士的生活，远离“今世之神”的朝堂。我们眼前出现的最可悲的景象实在是太多了！无须多言，王位这么重要的东西定然是争夺的目标。只要人野心勃勃地想要拥有什么头衔，提升地位，得到某种荣誉的标志，或者得到人的青睐，那么他们会多么饥渴地竞争啊！即使是朋友之间，也会出现怎样可鄙的嫉妒、忌恨，这种情况是多么常见啊！但愿这些所谓的“朋友”——这些追名逐利的人彼此之间嫉火中烧——只不过是今世之子，没有声称自己是基督徒！但是，这样的人中间，不乏公开认信基督教，甚至担任牧职的人，这给福音造成了损害。追逐名利的人构设陷阱彼此坑害，表面上是朋友，甚至赞扬、褒奖竞争对手，背地里却狡猾地悄悄使坏，试图让决定财富和名誉分配的人猜忌对手。这种事情并非鲜有耳闻。噢！约拿单的榜样对于这样的伎俩是怎样一种声讨啊！愿这些假弟兄，尤其是知道基督的名，并称自己是基督徒的人，要当心，不要落在使徒的责备之下——使徒说，人的行为若表明他否认自称认识的神，那他在神眼中就看为可憎，“在各样善事上是可废弃的”（多1:16）。

大卫默默地倾听着朋友的这番重要的话。这些话必定深深地打动他，铭刻在脑海里。这些话为他打开了新的封印，使他得以明了自从伯利恒受膏以来隐藏在心里的谜团。确实，他当下的处境与受膏以及约拿单这番异乎寻常的话指向的高远未来似乎截然相反。但是，他的想法是：“耶和华在天上、在地下、在海中、在一切的深处，都随自己的意旨而行。”（诗135:6）这样的反思使他心里澎湃的情感镇定下来。在神面前，他的灵魂伏倒在尘土里，谦卑地屈膝。但是，除了业已向他显明的关于他未来人生的洞见以外，他看到约拿单对他所行的事反映出对他的爱、舍己、谦让，他用语言怎能充分表达自己心中洋溢的感情呢？为着至高者借着挚友约拿单祝福给他的珍宝，他的整个灵魂都不由自主地感恩。约拿单知道大卫的静默是出于什么缘由，他也深深地感动，离开的时候拉着大卫的手，盼望很快就能再见面。于是，大卫独自留在藏身之地，也许那里四面都是茂密的森林。无疑，对他而言，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的祷告室。现在，我们得暂时把大卫放一放，来看看与之对比鲜明的另一场景。

三、约拿单受连累

初一的宴会终于来了。庄严的献祭现在结束了。王宫上下都是扫罗的客人。王跟客人们在一起。约拿单尊敬地向他行礼，在他左手边坐了下来。王的右手边是约拿单的叔叔押尼耳，押尼耳是扫罗军队的元帅，很会打仗。大卫的位置空着。王没有说话，眼神愠怒。他没有看到女婿，认为有些不可避免的障碍阻止了大卫出席。但是大卫第二天也没有来，于是扫罗问约拿单：“耶西的儿子为何昨日今日没有来吃饭呢？”他冷冰冰地称大卫为耶西的儿子，仿佛是在说陌生人一样。约拿单为他的朋友开脱，但并没有说任何虚假的话，他说大卫去了伯利恒参加每年一度为全家人的献祭。王的旧恨一下子又爆发出来，暴风一般地把无礼的侮辱之言倾倒在自己的长子身上，他大喊道：“你这顽梗背逆之妇人所生的，我岂不知道你喜悦耶西的儿子，自取羞辱，以致你母亲露体蒙羞吗？”（仿佛约拿单不是他的儿子，因此没有继承王位的权利。）“耶西的儿子若在世间活着，你和你的国位必站立不住。现在你要打发人去，将他捉拿交给我。他是该死的！”

可以想象，父亲如此大发雷霆，令约拿单多么进退维谷啊！且不说听到父亲这么恶毒地咒骂他是“顽梗背逆之妇人所生的”，令他心里多么难过，就是他看到父亲——扫罗无疑也对大卫将来的命运稍有了解——决心已定，誓言要杀死大卫，也令他感到可怕。他努力安抚暴怒的父亲，说：“他为什么该死呢？他做了什么呢？”但是，父亲可怕地打断了他的话。王抡起枪要刺他。约拿单躲过了，并且急忙气忿忿地离席——因为他必须，至少是在当下，断了所有平息父亲愤怒、使之与大卫和好的念想——心里十分悲伤。次日，他因心里愁烦，水米未进。对此，有谁会感到惊讶呢？愿所有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神说：“父亲的祝福为儿女建立家室，母亲的咒诅却将其拆毁。”这话约拿单未曾听过。但是他很清楚，神的诫命是怎样认真地强调儿女尊敬、顺服父母的责任。而现在，他已经惹动父亲对他的愤恨，所以，如果他还要忠于朋友，甚至为其打通通往父亲王位的路，就必须当心不让母亲的咒诅接踵而来。为了与大卫的友谊，他应该牺牲父母的爱和祝福，以及父亲王室的财富和千秋万代的基业吗？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激起了怎样纷繁复杂的思绪啊！尤其是，在宴席上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一幕，他已经无法再逃避这一真相了——进一步与大卫交往会彻底惹怒父亲，让自己面临生命危险。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怎么犹豫就下定了决心。他准备好，在不违背对父母孝道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做出伟大的牺牲，尽管他一想到父母会因此多么悲伤，心就滴血。他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清楚而充分地意识到，自己做出牺牲与其说是爱大卫，更不如说是爱那至高者，对他而言，神关于大卫的明确决定已经不再是一个谜了。几乎可以相信，神子的这话已经向约拿单启示出来了：“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太10:37）他爱神，他的主，胜过万事。所以，他心里燃烧着爱的火焰，后来当主说“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之时，所说的就是这样的爱。

第三天早晨，约拿单匆匆去往田野，一个拿兵器的年轻人跟着他。他要去往大卫的藏身之地，发出先前约定的暗号。他向以色磐石射了三箭，“童子”像往常一样去捡箭。约拿单说：“箭不是在你前头吗？速速地去，不要迟延！”躲在藏身之处的大卫听见了，就知道事情如何。当约拿单看到周围没有人可以看到他时，就打发童子带着箭和弓回城里去，也许他佯装要独自走一会儿，不想受打扰。然后，他去往大卫的藏身处。

他还没走到，大卫就急忙来见他。这一场面多么令人激动！大卫心里无比激动，按照东方的习俗向朋友表达了自己的感激、钦慕和爱——他“俯伏在地，拜了三拜”。约拿单扶住他，拉他起来，两人相拥而泣，用弟兄般的温暖亲吻为他们友谊的纽带加上了戳记。大卫默然泪如雨下，表达了他心里何等深切的情感！他不仅因为要与约拿单分别而悲伤，还因为已经降于扫罗王一家的苦难而深深地忧伤。他与王室将不得不陷入怎样的关系呢？真相也令他悲伤，因为这种关系与神立定的秩序不符。他顾虑重重，心里充满惧怕，不仅是因为自己将要面临的境况，也是因为扫罗将要面临的境况——他和约拿单都称扫罗为父——以及所有百姓将要面临的境况！他们心里的悲伤无法言表。他们只有在神那里才能得到慰藉。约拿单先说话。他向大卫挥手道别，现下，看来逃跑是神要求的了。“我们二人曾指着耶和华的名起誓说：‘愿耶和华在你我中间，并你我后裔中间为证，直到永远。’如今你平平安安地去吧！”大卫因为心里的情感，静默无言，示意他对此表示“阿们”，于是这两位挚友分别了。

当大卫得到约拿单的消息，说有极大的生命危险悬在他头上，只有速速逃命才能躲过之时，他心里涌起的这种感受，也多次出现在《诗篇》中。比如《诗篇》第八十六篇。在这首诗歌的下列片段中所表达的，岂不是一位单单投靠主的孤独逃亡者心中的悲伤吗？这悲伤甚至令神也动容：“耶和华啊，求你侧耳应允我，因我是困苦穷乏的。求你保存我的性命，因我是虔诚人。”（即神为自己的缘故而从不敬虔的众人中分别出来的。）“我的神啊，求你拯救这倚靠你的仆人。主啊，求你怜悯我，因我终日求告你。主啊，求你使仆人心里欢喜，因为我的心仰望你。我在患难之日要求告你，因为你必应允我。主我的神啊，我要一心称赞你，我要荣耀你的名，直到永远！因为你向我发的慈爱是大的，你救了我的灵魂，免入极深的阴间。神啊，骄傲的人起来攻击我，又有一党强横的人寻索我的命，他们没有将你放在眼中。主啊，你是有怜悯、有恩典的神，不轻易发怒，并有丰盛的慈爱和诚实。求你向我转脸，怜恤我，将你的力量赐给仆人，救你婢女的儿子。求你向我显出恩待我的凭据，叫恨我的人看见便羞愧，因为你耶和华帮助我，安慰我。”

在类似的境况下，有多少人已经效法了这位圣洁的歌者，表达了类似的恳求之语！绝不要怀疑，只要按着跟大卫祷告时同样的心意做了，所寻求那蒙眷顾的凭据很快就会到来。愿我们跟另一首《诗篇》的作者一起说：“神实在恩待以色列那些清心的人。”（诗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