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绘喜马拉雅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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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本书的出版承载笔者双重目的:一是纪念已故的凯斯卡特(Cath cart)先生,赞颂其为印度植物学进步所做的贡献;二是为了记录他为喜马拉雅地区之前未知植物的系列彩绘,这些精品经由我引荐以及凯斯卡特妹妹的提供展示给了邱园。

显然,要想达到这些目标,我与凯斯卡特先生的诸位好友都主张将其画作出版,以此体现先生生前为植物学事业投入的时间与心血,并向英国和印度植物学赞助人及园艺学家们传递新鲜的视角,丰富该领域的妙处。在践行中,我何其幸运,得到了菲奇先生的鼎力帮助,他将所有版画重画,利用我收藏的标本和分析,抓住植物自然属性,使画作达到了无与伦比的效果。这些作品改良了先前的僵硬模样,是当地艺术家中的集大成者。

在选材时,我尽量筛选科学性与美学价值并重的对象,时而加入此植物是否适合在英国培育等信息,唯一遗憾的是本书收录的植物数量不多,而在千万种植物中,它们只是沧海一粟。为了增强本书绘图的观赏性,我特地选择了一些凯斯卡特先生没有去过的更高海拔的高原植物,由菲奇先生从我自己的手稿中绘制而来。

凯斯卡特先生是一名热忱的业余爱好者,拥有极高品格,他对科学之爱纯粹忘我。期待书中先生的一切探索不局限于满足个体的好奇,而是汇集众人,使得这份努力产生的自然之玄妙得以分享。由于生前为人低调,连印度学界也未能意识到其贡献的程度。不过身边朋友的认可便是一种补偿,他有一个庞大的朋友圈,大家对他致力于植物学的专注皆是给予赞赏。至此,我认为很有必要介绍一下先生的生平,使他享有专家级的认可。再者,笔者诚挚希望先生的事迹能够激励更多后来者放下思想包袱,无所谓门外汉抑或青年学生,都可以为博物学献力。

詹姆斯·凯斯卡特于1802年2月19日出生于爱丁堡,父亲是苏格兰最高法院大法官,家境优越。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在爱丁堡受教育直到中学毕业。1818年,凯斯卡特与哥哥被送到荷兰的莱顿大学就读法律,期间经常在植物园中学习,培养了他对植物的兴趣。回到苏格兰后,其外祖父、卓越的植物学家缪尔博士为其展现了植物学的魅力,他在这里找到了丰富的素材与书籍。辗转于家与外祖父的居所,年轻的凯斯卡特聆听了当时许多著名植物学教授的报告。

之后,凯斯卡特开始做公务员,于1822年前往印度,途中他仍不忘短暂走访了位于巴黎的法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在印度就职期间,他利用所有休息时间研究植物,鸟类与昆虫,同时,他辛勤观察,教侍从如何收集,为英国的朋友寄回种子换取书籍。但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原本不健壮的身体不久难以继续工作,他不得不转到好望角休病假疗养。1833年,凯斯卡特利用休假之便返回欧洲,将携带的精美的植物标本呈现给爱丁堡皇家植物园。很快,博物志研究将其留在了英国,他再次选材并研究了苏格兰南部的树木、峡谷与山脉。1835年,游历法国、瑞士和意大利后回到孟加拉,但很快健康状况又迫使他重回好望角,不过在那里也没有停止收集矿物和植物。

在印度任职的最后阶段,凯斯卡特第三次病情加重,于是到达大吉岭地区休养。这次选择主要是为了闲来能研究那里未知的丰富植物,雇佣画师绘出当地植物。

至今我无法忘怀与凯斯卡特先生的初次会面,当时他正牵着马在侍从的陪同下在山中森林间赶路,而我正巧要下山。短暂相逢,却意犹未尽。后来回到大吉岭,我找到他所居住的宅院,那里绿树环绕,到处是鲜活的植物。他结识了许多土著雷布查采集者,他们为其带来各种高海拔地区的开花的植物。凯斯卡特又雇用两位画师绘制这些植物的图谱。他为我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并恳请我来合作;为了能做出更好的作品,他打算继续找画师帮忙,尤其是来自加尔各答受过良好培训的精英们。得知我在考虑出版一部关于喜马拉雅植物的作品,他慷慨为我提供了一切有用资源,他真诚希望能指导那些画师细致构图, 摒弃惯有的粗糙,领会植物绘画的精髓。

凯斯卡特在大吉岭及周边地区一直住到1850年,后期他雇佣的人数已达六人,总共绘出接近一千幅作品。后来,他搬到海拔低于大吉岭1000英尺的地区,在山嘴处建起房子,俯视陡峭山崖。他让当地人开山道,以资深的风景园艺师眼光指导工程。路在荆棘中展开,在高大的树丛中蜿蜒,到处是棕榈树、藤蔓、果园和蕨类植物,而远处则是皑皑雪山,绵延千里。跳跃的小瀑布穿过一草一木,冲向潺潺流水,在竹林与野生灌木掩映下奔向远方。

凯斯卡特在此隐居两年,每个晴日都在户外。身体不允许他进行高强度的锻炼,他旅行的范围限制在马儿能够载他到达之地。野外就餐成了一大享受,在自然的滋养下,他可以静静欣赏四周的浓浓绿意和脱俗景致。而他雇用的收集者们则顺便找来珍稀的植物,带回家中让画师描绘。

1851年2月,我到加尔各答,准备启程回国,正值凯斯卡特在当地植物花园对面的一处居所度日,他是在几周前离开大吉岭的,由于任期已到,次月即将离开印度,先生将绘画寄给我,之后便前往欧洲数月。他希望我能为他保存这些作品,并打算投入1000英镑出版,贡献给植物学界。为此我也提供了自己的部分手稿和收藏。

2月7日是我们的最后相会,他跟随我到欧洲,却突然死于中风,年仅49岁。

感恩逝者家属在本书准备过程中无私的帮助,同时对订阅此书的友人们表示谢意。科学本身难以自给自足,它有赖于业余爱好者的支持并为其提供丰富的资源。本书必然吸引艺术与植物爱好者,尤其是专业人士能够从中得到最杰出与理性的启迪。植物学者们将得到无数机会使研究深入。诚然,任何学术追求都无法孤立生存,没有交流便难以进步。我本人在喜马拉雅地区探险的收获受到许多园艺学爱好者的赏识,其中菲奇先生的配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刻版过程中,菲奇先生不遗余力,尽善尽美,使画面同时展现了美感与科学的精确性。植物们呈团呈簇呈丛,明暗细腻,色彩绚丽,构成一部妙趣横生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