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未央大宴
“这皇曾孙,与昔年的戾太子,面容虽是像了五分,可这皇家气度,却是三分都未曾有。”
“那上官大人是以为,这皇曾孙与昔年的卫太子一般无二,于大汉江山稳固,是幸事?”
未央宫,大殿之下,隔着一众翩翩起舞的歌女,右将军张安世手中的杯盏轻碰身侧尚书令上官安的,瞧着面上已是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已是恼羞成怒的国丈大人,张安世的眼中轻蔑之意更甚。
目光触及上首端坐于陛下身侧,形容尚幼的上官皇后,张安世的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怜悯之意。
有上官安这等汲汲于名利的父亲,这小皇后,却是可惜了。
张安世面上的惋惜之意只有一瞬,在一众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中,也是丝毫都不起眼。只是,虽是刹那间,却也不代表,未曾被人所捕捉。
刘病已手中的筷子默默放下,目光微垂,心中却已有计较。
同为昔日酷吏张汤亲子,与掖庭令张贺的简单率直相较,这位素来以“忠厚敦肃”为美名的张安世大人,却是轻狂张扬的多。
“久闻皇曾孙之名,今日一见,果是不同凡响!”
“杨大人过誉!”
双手将酒盏举起,刘病已的头已是低垂,恭顺十足的架势委实是十足。思及刘病已一人独坐末首,从开始到如今都无人来询的孤寂,杨敞的面上更多几分动容,“子明听闻,皇曾孙于史家典籍,甚感兴趣。岳丈生前《史记》手稿,若皇曾孙有意,子明可遣小厮,送于掖庭处,与皇曾孙阅览。”
“杨大人好意,病已心领。只太史公遗作,甚是珍贵,病已不敢自留。”刘病已的头愈加低垂,虽是看不清脸,却也不难想见惧色定是一览无余。思及好友张贺数日所言种种,杨敞的面上更添几分同情与无奈。
刘病已这等身份,再加之身处掖庭,如今这等形状,也是,理所应当。
“陛下,那末首之人为谁?”
与刘弗陵一起端坐于龙位之上的上官乐手指显然是恭送杨敞而去,还站定于座位的刘病已,面上的天真之色尽是一览无余。
一身婚服、端坐于大位上的刘弗陵却仿佛浑然未觉般,依旧是自顾自只是盯着那低眉垂首之人瞧。
良久,直到刘病已已然是悄悄离了座位往殿外而去,方才收回目光。“那是,先太子之孙,刘病已。”刘弗陵清俊的脸上笑意满满,温柔之意也是毕现。上官乐显然也是被这笑感染,连带着端坐了一晚上的身子也是多了几分随意,“陛下的侄孙,与陛下很是相像呢。只是,既是陛下至亲,为何会坐于宴席末首?燕王殿下可是。”
“皇后慎言!”
身处刘弗陵另一侧的鄂邑长公主目光中已多了几分严厉,“罪人之孙如何可与天子比邻?”
“皇姐,你吓着皇后了。”
安抚地拍了拍上官乐的后背,刘弗陵的话里虽是轻描淡写,可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那端坐于群臣之首,已然是听闻此间动静的大将军霍光。鄂邑长公主自然是不难捕捉到刘弗陵此刻的意有所指。
心头的阴郁之意更甚,可面上却已是恢复甚是得体的笑容。
举杯与霍光一番示意,瞧着已然是将杯中酒饮尽的人,鄂邑长公主的心头也是不由得多了几分得意。
果然,将这上官乐拿捏在手中,就是将霍光拿捏在手中!
外人说的未有错,这大汉天下,日后,就是唯她鄂邑长公主命是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