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激流(上海交通大学校史研究口述系列·第四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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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自治会的副会长

1945年,国民党回到上海后,宣布原在沦陷区的大学生是“伪学生”,不承认他们的学籍,并要对他们进行甄审。本来对国民党还寄以满腔期望的大学生们,一下子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学生都愤懑不平。除了极少数自以为有门路的同学外,大家都主张要团结起来据理力争。于是在党组织的引导下,学生开始组织起班会和级会来。

交大有个传统,每个班中入学考试成绩最好的学生就是这个班的班长,我们机械系1947届班的班长本来是朱发稼,他在1946年去重庆后,班长就由当初的第二名蔡姓同学担任,可是他对组织班会并不热心,引起了同学们的不满,大家罢免了他,选举了我做班长,组建班委。抗战时,上海交大徐家汇校舍被日本东亚同文书院和部分日军所占,交大只能挤在原法租界爱麦虞限路的中华学艺社,离学艺社不远处有一片空地。我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许多课如微积分、物理、化学等都是上大课,电机系和理学院一起上课,机械系和土木系在一起上课,我们开玩笑叫“鸡兔同笼”。大教室里的桌子是长条桌子,凳子是长条凳子,座位是随便坐的。所以同一级的同学都比较熟,1947届当时应该进三年级,已算是高年级。1946届学生即将毕业,有个毕业后就业问题,行动非常谨慎。1948届进校才一年,对学校各方面还不熟。1949届更是刚刚考上,还是小弟弟,所以当时最积极的是我们1947届。

1946年,丁仰炎担任机械系四年级班长的名册

各班的班委组成后,开始成立全校的学生自治会。周寿昌被选为会长,我被选为副会长。我和寿昌是高中同学,本来就比较熟,这一来就更接近了。学生自治会还成立了党组,由周寿昌、胡国定、孙增闳和我4个人组成,胡国定任组长。党组开会经常在我家或国定家,有时也曾在增闳家开。这时国定的父亲已经去世,我父亲不在上海,我们两人的母亲都积极支持我们的活动。自治会也经常在我们两家召开积极分子会议,每到吃饭时候,朱尔鑫就买一堆面包和花生米之类的食品,用长袍子的前摆兜着,回来分给大家。他和我原在初中就是同学,后来因病比我晚了两届,也是自治会的积极分子。几十年后,每次他来看我时,我母亲总要对他重提当年旧事。

交大党组织提出的“人民无伪、学生无伪”的口号成了广大同学的共同心声,一再呈文得不到任何回音,同学们也主张诉诸社会。为了把分散的群众斗争集中统一起来,六所学校学生成立了学生联合会。在党组织的领导下,11月11日,愤怒的学生再次走向街头游行示威。当时示威游行时的《告市民书》大多由寿昌和我起草的,上海音乐学院的李德伦、瞿希贤、陈亮等人经常在游行示威或群众集会中指挥大家唱歌,对鼓舞斗志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当时已是11月了,别的学校已上了两个月的课,同学们担心学业荒废而惶恐不安。组织上针对这种情况,通过学生自治会组织学习成绩好的高年级同学给低年级同学上课,当时教室是借慕尔堂(基督教堂)的,讲课的同学有周寿昌,也有我,我讲的是大学物理。

经过同学们反复的联合斗争,1946年6月,我们正式转入国立交通大学,历时10个月的反“甄审”斗争终于胜利结束。这次斗争大大提高了同学们的觉悟,许多积极分子像我们班的陶尧、王惟本等都参加了党组织;从雷士德工学院并到我们班的李国富、杨德兴、李学方也都是党员,在重庆来的交大同学中,熊庆生是党员,上海、重庆两部分合并后,我们班很快发展了刘继明、陶龙等同志入党,因病休学的蒋淡安同志,这一年病好复学后,也在我们这一班,使我们班成为党组织力量相当强的班。在此期间,“今天社”“创社”“知行社”“山茶社”等进步社团以多样的活动方式,活跃了校园的民主进步气氛,鼓舞和影响了许多积极分子,他们从这里坚定地走上了革命道路,成为学生运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