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安然无恙
直到那天在职工楼下遇到王蟲同学,看到了他画的那幅肖像。应冲锋可以确定王蟲一定是见过龙琻,那么龙琻就没有死,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藏了起来。
“我们这次去找的人就是那幅肖像的创作者,王蟲同学,”应冲锋道,“如果他真的见过龙琻,也许他能告诉我们具体地点。”
程凡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反正,我告诉你,这一次如果不成,我就采取我的方式,放火烧了那姓莫的。”
应冲锋眼中闪过一丝印鸷,“我不能用阿笑的生命冒险。”
“我管你丫的,”程凡翘着二郎腿,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想护着你那妹妹,就别让我白跑这一趟。我要莫非墨死,但是我不介意拉几个人陪葬。”
*
“你就是这么跟人的?”电话另一端传来莫非墨冷峻的声音。
换成旁人肯定要吓得跪倒在地,但这是高且,他只是淡淡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离开医院。”
“去找人!”
莫非墨从阿平那里才了解到竹城出现了一场爆炸攻击,而且是金华商务圈附近,他大脑嗡的一声炸了。
高且之前的情报提到文笑笑会参加金华李家的宴会,而这场爆炸事故发生地点就在那附近,莫非墨不敢将这两点联系起来。
他立即给高且打电话询问,被告知文笑笑安然无恙,而高且正在医院包扎。莫非墨这才放下悬挂的心。可谁知道几分钟不到,高且打电话告诉他文笑笑不见了!
大晚上的,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莫非墨再也坐不住,他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金华商务圈,停在商圈上空,拉动每一丝风,感知文笑笑的位置。
可以说莫非墨之前留了一手,他在给文笑笑做开膛手术的时候,发现烈焰之心无法取出,懊恼之余做了第二手准备。他在文笑笑的心脏上植入了一点点自己化炼的黑烟,就算做个标记了。
文笑笑的身体里有一点莫非墨。幸运的话,莫非墨可以通过这一点黑烟来寻找文笑笑。
只不过黑烟的影响微弱,他需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感知那一撮已经离开他身体的组织。
看到文笑笑的那一刻,莫非墨长吁一口气。
她小小的身板孤零零的移动在昏黄的街灯下,有些悲伤,但她是安全的。
莫非墨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不知怎的,他的思绪回到不久前的一个夜晚。文笑笑被他拉着出门吃夜宵,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走夜路。
他记得在文笑笑老宅的门前,她打开院门的那一刻,橘黄的灯光打在她的小脸上,分外的柔和。
只见文笑笑踢着一个易拉罐慢悠悠地晃着,而易拉罐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莫非墨脚边。他正想躲入旁边的小树林,却已经被发现。
对上那一双冷漠的大眼睛,莫非墨有些恍惚。
他蓦地意识到,自己一千年的修为也许并不比眼前人的安然无恙来的重要。
千帆过尽,岁岁枯荣,而他苦苦追寻的人再一次换了一个方式与他见面。
他守过太多的人,而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别人,又不约而同地选择离开。
当他以为遇见了最正确的人,把一切都给了龙琻。龙琻与别人结婚生子他都默许,甚至提供金钱和地位养活他们一家人。
莫非墨要的只是她的不断修炼,不断改变,变成那个一千年前,偷了他心的人。
可是最后龙琻走了,和她之前的每一个人一样。
文笑笑也一样。
他不会再放手了,他不会再次失去。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一个没有法力的文笑笑,也许正是天意,告诉他去好好地活这一次,放下他的修炼。
“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莫非墨低低道。
不是器皿,不是法宝,不是手下小弟或者龙天职工。
*
炳爷隔着一层手帕将戒指举到眼前,黑溜溜的眼睛细细打量着。
文笑笑和炳爷俩人搬来小板凳坐在院子里,这小院里两间房,一间炳爷自己住,另一间短租给竹城的游客。不过年关将近,短租的房间倒是空了出来。
没有租客的时候炳爷就去天桥上给人算命。
这两天天气冷,生意也不好,炳爷早早的回来了。
刚回来,就看见院子里文笑笑不知从哪儿找了个炉子正蹲着烤红薯。
这几年,文笑笑时不时就过来陪炳爷吃饭,厨房里的东西都熟门熟路。
文笑笑亲切地叫了声炳爷,便起身接过炳爷手里的家伙:一张折叠起来的硬纸壳,一个搪瓷碗,一张破了几个洞的黄色卦图。
“阿笑,怎么想起来过来了?”炳爷声音颤颤巍巍,由文笑笑搀扶着坐到炉子旁边的小板凳上。
文笑笑自己进里屋另搬了一个板凳,和炳爷俩人围着炉子坐下。
“今天做薯干,窖子里的红薯多了做不完,给您送一点儿尝尝。”文笑笑一边扇着风,拿木棍翻着炉里的红薯。
“我好像还有几个桃子,我去给你拿。”炳爷说着要起身。
“不用了炳爷,我蒸了条鱼,热了馒头,一会儿开饭。”
文笑笑继续翻着红薯,炉子里的火苗很旺。
“你爷爷的事,还在查吗?”炳爷总是料事如神。
文笑笑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爷爷的事,有了新线索。”
她将戒指递给炳爷,炳爷没有直接拿,倒是掏出一条白净的手帕垫着手拿起了戒指。
“您能看出什么吗?”文笑笑问。
炳爷黑溜溜的眼睛仔细打量这这个残缺的指环,摇了摇头。
“可惜镶座掉了,不然的话,我能根据镶的东西猜出这戒指的产地。”
“那这指环……”
“这是…发黑的银。”炳爷观察了一会儿,慢慢回答。“指环通体黑色,应该是中了毒。”
“中毒?”文笑笑有些惊讶,“您是说戒指之前的主人是被毒死的?”
“很大可能是这样。”炳爷深色凝重,点了点头。“阿笑,人死不能复生,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这不是第一次炳爷劝文笑笑停下调查。
“炳爷,我忘不掉。”文笑笑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一闭上眼睛,就是爷爷身下被染红的床单,就是那一车血肉模糊的尸体。”文笑笑眼中闪过一丝坚韧,“他们不能白白死掉,我做不到。”
“人各有命人各有命啊。”炳爷眼睛看向远方,感叹道,“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改不了你的命。自求多福吧闺女。”
说着炳爷缓缓将戒指还给文笑笑,嘱咐道,“这指环收好,不要给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