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指望我就这么立着挨打?
事实证明文笑笑的直觉还挺靠谱,她刚敲了两下门,里边便传来莫非墨“进来”的声音。
这正是书房,而莫非墨一身西装靠坐在一把皮制椅子上,面前的黑木桌面摆着一份报纸。这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端着茶杯时不时品几口,好一个悠闲。
看到文笑笑进来,他并不惊讶,只是抬了抬眼,目光短暂停留在文笑笑那一双一点儿也不优雅的脚上。莫非墨勾了勾嘴角,指了一下身边的沙发示意文笑笑坐下,自己重新读起了报纸最中间的版面。
文笑笑心生一丝感激,一瘸一拐地走去沙发的方向,然后一屁股坐下。脱下鞋就开始揉自己的脚。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穿这种东西?”她小声嘀咕,仰头看着一旁高椅上坐着的莫非墨,近乎哀求,道,“哎,那个。”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莫非墨?莫先生?不太对啊。墨爷?他想得美!
文笑笑干脆不称呼了,“那谁,我能不能换一双鞋?”
“不能。“莫非墨倒是回得利落,他没有抬头,继续读着报纸。
文笑笑叹了口气,至少她争取过了。
“我来了。”文笑笑干巴巴道,意思是你有什么事就说,没事儿我就走了。
“嗯。”
“所以?”被无视的文笑笑有些抓狂。
“你有事儿?”莫非墨报纸翻了一页,继续读着。
“应该我问你吧,你让我来书房,难道就是想测验我能不能找到地儿?”
“嗯?那你说我有什么事儿?”莫非墨勾了勾唇角,他终于放下报纸,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有意思吗?你你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文笑笑捉急的声音略带沙哑,莫非墨真的好让人烦躁。“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事儿,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就敢过来?”莫非墨转过身来,椅子轻松旋转九十度,正好面对文笑笑。
莫非墨靠坐在椅子上,桃花眼中笑意尽散,十指交叉搁在腹前,轻轻敲打。他静静打量文笑笑,姿态颇像一位至高无上的王者。
“有有有什么不敢的?”文笑笑挺直了背,直视莫非墨的一双眼睛。她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莫非墨叫她来没什么好事儿了。
“那就行。”莫非墨站了起来,从书柜中取出半瓶香槟,手指弹了一下瓶壁,玻璃上便出现了薄薄的冰霜,他把香槟递给文笑笑,道,“喝吧。”
莫非墨的气势不容拒绝,文笑笑只得伸手接过酒瓶。瓶子是冰凉的,由瓶口向下流下几颗凝聚的水滴,将她的手掌打湿。
文笑笑狐疑地看着莫非墨,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你觉得我还会再喝你给的东西?”
“不敢?”莫非墨故意将尾音上挑,眨了眨眼,那表情好似小姑娘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而他是赢的一方。
“是不傻。”文笑笑一手轻轻摇晃着瓶中的液体,低头看着地板上光光的一双脚丫,道。“我我我走了。”
说罢文笑笑便一手撑起身子,绕过面前的莫非墨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说,如果我今天遇见应冲锋,要不要抓他?”莫非墨清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他并没有阻止文笑笑起身的动作,只是两手插在裤袋,脑袋一歪,似乎在抉择什么。
文笑笑弯腰提鞋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鞋,慢慢直起腰,就那么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书房是没有铺地毯的,只有一层木质地板向上散着凉气。
“你你答应了的。”文笑笑一脸不可置信,她的语气充满指责,急得连话都说不利落。“你说过不会找他麻烦。”
“对,我是说过。”莫非墨冷漠的一张脸上温度更低了,他冷笑一声,道,“我不会主动找他麻烦。”
莫非墨向文笑笑靠近了一步,他伸出左手,“啪啪”拍打了两下文笑笑的小脸蛋儿,哼了一声,道,“但是,文公主,如果他来找我麻烦,你指望我就这么立着挨打吗?”
“他不会——”文笑笑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自己,“你答应留他性命,你要反悔吗?”
“我?反悔?”莫非墨似乎受到莫大的侮辱,但他很快压制住自己的不悦,“这么不配合啊,我还以为是你,想反悔。”莫非墨用眼神示意文笑笑手中的酒瓶,“毕竟,要我说,那姓应的可不值得用烈焰之心来交换,哼。”
文笑笑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倒不是要维护应冲锋,只是不喜欢外人插手他们家的事,插手爷爷的事。
“我看,给点儿钱,几句好话,就能把他打发了。”莫非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他连那点儿钱都不值得,一个破叫花子,最合适的归处就是把他埋在我这院子里施肥。你说。”
莫非墨漫不经心地撩开几缕文笑笑耳边的散发,“后院那块草坪怎么样,现在埋了,等开春可以种点儿名贵的植物,勉强算他做了点贡献。”
这倒是像把文笑笑当成了这儿的女主人,还征求她的意见。但实际上文笑笑知道,莫非墨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他这样,是故意激起文笑笑的愤意。
“我没有反悔。”文笑笑咬着牙说,“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放他活路。”
莫非墨眼中出现一抹恨意,随机被调侃和玩味取代。
“那就好。”他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语气轻松得让人毛骨悚然。
“请吧。”莫非墨道,他让开身子,指了指黑色木桌后那把椅子,“为了你的……锋哥哥。”说罢口中露出一抹狡猾的尖牙。
文笑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也不去穿鞋,就向那黑色木桌走去。“啪啪”的脚步声像是为她想起的丧钟。
应冲锋,我就为你做这一件事,你活命,我便再不欠你的。
“等我喂你?”莫非墨懒洋洋做到旁边沙发上,从下而上看着坐在高椅上的文笑笑。
他在下,文笑笑在上,他却不输任何气势。
“不必。”文笑笑苦笑一声,她端起酒瓶,想都没想,将里面的液体像喝矿泉水一样大口灌下。不一会儿瓶子就空了,文笑笑啪一声将酒瓶搁在黑木桌上,一手支起头,一手揉着眉。
她又有什么选择呢?莫非墨总是让她以为自己拥有选择,而到头来,她还是按照了他的要求去做,这也是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和他相比,无论是法力还是计谋,文笑笑毫无胜算。她的所有反抗,到头来还不是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