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想不想家里有矿
吴天微微一愣,这句话他却不好回应。
林启将他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的笑意却更甚了,笑道:“原来如此,怪我怪我,这样吧,吴大人尽管挑人去,要多少我们派多少,这工钱我给吴大人打个八折。”
工钱?
吴天微微眯起眼,大概也知道‘打个八折’是什么意思,总归还是要付钱的。
空气中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发散出来。
两个对望着互相看了一眼。
少顷,吴天的目光在整整齐齐的劳工队列中扫了扫,仿佛漫不经心似地说道:“那个妇人是罗王氏吗?”
林启顺着吴天的目光望过去,队列中有一妇人,头微微低着,确实是在罗乙贵院中见到过的罗王氏。
怎么?威胁我?都说了多少次,人明明就不是我杀的。
有本事把我捉到牢里去啊。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林启心中腹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了几张纸向吴天递了过去:“对了,吴大人你上次说的陶瓷厂的事,我给你写了个流程,可以参考参考。”
吴天伸手接过,细细看了一会,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人看得眼睛疼,不由有些恼火林启小气,就不能多买些纸吗?
他却还是认认真真的看完了,发现林启竟是连选址,用怎么的粘土,多少步骤等等事无巨细给规划全了,还写了一些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土法,另外什么模具土胚规格之类看不懂的词也不知有多少,总之是很厉害的样子。
他细细看完,虽有些不懂,但直觉知道应该可行,不由抬起头问道:“竟这么麻烦,我以为把那些制陶户都找来,让他们死命做就行了……”
“那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这样效率应该会高些
吴天喃喃问道:“这‘流水线作业’真有这么好的效果?”
“应该会有些效果。”
林启说着,手里又递了几张纸过去。
吴天微微一滞,盯着林启的胸部愣愣出神,暗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多商业秘籍,竟跟个百宝箱似得。
接过一看,这几纸上不仅有字,还有图案,甚至还有一张地图。
“这是什么?”
“马桶既然做了,还可以做些浴缸嘛,哦,还有蜂窝煤,烧水用的……所谓物业,就是要让户主享受美好生活嘛。”林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吴天是听不太懂的。
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不免有些,不明觉厉。
吴天耐着性子把几张纸上的内容细细琢磨了一遍,又不厌其烦地把细节与林启都问清楚了,终于问到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林公子,那这次的分成想要怎么算?”
“吴大人,我实话与你说,这些生意在文水县能做人不多。李员外算一个,再就是吴大人你,这也是我与你合作的缘由,我要的不多,一口价买断吧。”
“多少?”
林启伸出手比了个“一”。
“一千两?”
“一万两。”
吴天倒吸了一口凉气,笑道:“林公子在跟吴某开玩笑?”
林启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我最近和李大公子聊天,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猜想。”
“什么?”
“李家在二十年里,从小贩一跃成为文水县的首富,除了粮食生意,似乎是因为还有一个铁矿吧?当然,这是我瞎猜的。”
吴天不动声色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林启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笑。
看来,这件事水很深啊。
既然把实力向吴天展示了过了,这话题也只能暂时抛开,林启笑道:“那可能是我猜错了,大人你看这张纸。”
从吴天手上拿过那张地图,林启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圈,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有个煤矿。”
煤矿!
吴天呆住,那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东西,李府里的那些亭台楼阁,锦衣华服,芳龄侍婢,美人环绕……
又想起那天自己在李府中的那句感慨,大丈夫生当如是。
一瞬间之后,吴天的呼吸不自觉得急促起来。
“你看,这样吴大人你的商业版图就很清晰了,以物业为切入点,形成一个针对豪绅大户的高端销售网络,然后是从陶瓷厂、蜂窝煤厂跟进,进行建筑材料的内部供应,再到这个煤矿,唔,原材料这个环节也齐了……你看,这样整个供应链闭环就出现了,更关键的是,整个文水县,你不会有竞争对手,垄断整个上下游,以后富可敌国谈不上,富甲一方还是可以的嘛……”
林启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吴天有些不太听得懂,看着林启,实在不明白这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疯子。
过了良久,他问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做?”
“我说了,没有这个实力,吴大人就不同了,有背景,有权势,有关系。”
“但我没有一万两银子。”
林启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可以分期付款嘛。”
他本也就没打算真要什么一万两银子。
包藏祸心而已。
“林公子容我想一想……”
又是良久,吴天抬起头,用手搓了搓他那张打理得很好的脸。
“干了。”
“那我就预祝吴大人发财了。”林启笑吟吟地说道。
“这些东西你已经给我看过了,就不怕我耍赖不给你钱?”吴天攥着手里的纸问道。心里想问的其实是:“这地图,似乎不全吧?”
“吴大人你是人杰,自然不会因小失大。慢慢来吧。”
吴天眼睛微眯,听懂了林启的言下之意。
慢慢来吧。
在林启的提议下,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路边的槐树下握了握手,各自带着职业性的假笑,完成这场商业洽谈。
吴天将手上写满信息的纸叠好放入怀中。
“要三百个劳力,放心,工钱一文都不会少的。”吴天走前拍了拍于三的肩头说道。
于三脸上乐开了花,凑到林启跟前喊道:“懂事,懂事长……”
林启眉头微皱,暗忖从于三嘴里听着这称呼怎么就是有些怪怪的,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