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困难
“反正我不会帮伯纳德这种人，”菲莉丝撅着嘴说，“什么任务不任务，大不了我退出安全局，不干了。”
“菲莉丝，这话说重了啊，”楚汉雄说，“不要因为伯纳德这种货色，就破坏了咱们十三队的团结，队长非要帮伯纳德，肯定有他的想法。”
他顿了顿，又看着雷蒙德说：“队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菲莉丝肯定也很好奇。
以你的能力，还有你在军方的资源，要摆弄伯纳德就跟玩儿一样，为什么这么让着他？看把他惯的，都快骑到十三队头上拉屎了。”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们说了，但一直没机会，现在说也不晚。”
雷蒙德沉默片刻，接着说，“我也不喜欢伯纳德，还能让他吃足苦头，但我和他的矛盾只是人和人之间的矛盾。
如果你们在前哨阵地呆过，看到那么多人为了对抗恐兽舍生忘死，看到你的队友为了保护小队，引燃身上的炸药扑进恐兽群。
看到一起作战的战友临死前拼命把自己的电池和补给抛给你，哪怕你们之间有矛盾，甚至刚刚打得头破血流。
你们就会明白，在种族延续的大矛盾面前，人类内部的矛盾多么微不足道，伯纳德再讨厌也是人类的一员，没必要和他争，做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雷蒙德话一直很少，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经打破了记录。
楚汉雄和菲莉丝都沉默下来。
白纯看着雷蒙德，心里忽然有些感触。
这就是和恐兽作战过的人，历经过磨难，穿越过生死，视角已经和普通人不同，所以能看轻荣辱，看淡名利，这也是一名军人才有的担当。
从雷蒙德身上，白纯还看到了林雪。
对林雪坚持加入前线军团的想法，他以前有很多的不解，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愿意放弃富足的生活，去一个艰苦卓绝而且随时可能丧命的地方，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懂了。
林雪是以更高的视角来看待自己的人生的，在平凡与崇高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而他一直甘心停留在平凡的选项上，所以他永远走不进她心里。
就像杰尔夫说的，他和林雪做了不同的选择，并彻底拉开了差距。
雷蒙德安静片刻，又接着说：“我非要留在这里，是不想自己以后后悔没参加救援工作。
汉雄，菲莉丝，你们都是很优秀的特遣队员，你们好好问自己一句，现在有四十多个人等待救援，就算我让你们走，你们真的会走么？”
“我明白了，队长，我会留下来参加救援，”菲莉丝点点头，又补充道，“但我还是觉得伯纳德很讨厌，不管他是不是人。”
“伯纳德再这么下去，早晚得吃大亏，”楚汉雄哼了一声，“咱们是在救援，不是在为四队工作，不用理他。”
“你们想通了就好，去帮忙吧。”雷蒙德向四队挖出来的冰洞走去，白纯，楚汉雄和菲莉丝也跟了上去。
伯纳德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想出来的办法倒是挺有效。
这截矿道位于地下几十米的深处，温度比地表稍高，但也有零下一百多度。
塌方后掉落的冰块冻连在一起，不用担心垮塌，可以放心大胆地挖通道，而且重力很小，搬运散冰也很轻松。
人多力量大，还有十几台外骨骼装甲协助，不到半小时，冰洞已经拓深到三十多米。
按照预估的塌方长度，顺利的话两个小时内就能挖出一条生命通道。
李总又看到了希望，不停通过通讯器为被困的四十多名矿工鼓劲儿，而那边已经传来了欢呼声。
但挖掘工作也遇到了一些困难，冰洞变长后，蒸发的冰雾散不出去，凝结在救援人员的作战服上，形成了厚厚的冰层，火焰喷射器也受到了影响。
人们不得不退出冰洞清理体表和装备上的冻冰，速度渐渐慢下来。
伯纳德事前没料到会出现这种问题，指挥时声音开始焦躁，他的情绪又影响了人们的心态。
好在雷蒙德一直很镇定，让李总找来几台给大型设备电池降温用的冷流机，分段布置在冰洞里。
利用重力很小，冰雾不易落地的特点，把散出来的冰雾吹了出去，挖掘工作得以继续。
但布置冷流机耗费了近一个小时，被困矿队说氧量已经开始不足，使救援工作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四队以拖延救援时间为要挟，要求安全局对事故重新定级，救援成功自然皆大欢喜，但救援不成功事情就大了。
伯纳德的心态有些崩，开始在公共频道里骂街。
来帮忙的几个队原本还在出谋划策，见状全沉默下来。
李总又慌了，但苦无良策，只能用通讯器不停安慰被困住的人。
“在前线，我遇到过比现在糟糕得多的情况。”
雷蒙德沉闷的声音响在公共频道里。
“还不到泄气的时候，伯纳德队长想出的办法一定能成功，加油。”
救援开始之前，没人重视这位残废的E级队的队长，但此刻前线士兵的身份又变得非常有份量。
那都是真正经历过大生大死的人，众人烦躁的情绪平复了不少，闷声不响地继续挖冰洞。
不知不觉，又一个多小时过去，冰洞拓深到七十来米，由于长度太长，冰雾来不及被吹出去就凝结在一起，冷流机渐渐失去作用，甚至开始出故障，救援工作又变得慢下来。
时间拖得太长，被困的矿工那边说已经开始分配式供氧，最多再支撑半个小时，就会集体断氧。
按照预估，塌方长度至少有一百米，以现在的情况，半小时挖三十米几乎没有任何希望，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雷蒙德，这都怪你，”伯纳德的心态彻底崩了，开始习惯性地推卸责任，“本来挖得好好的，你非要架冷流机，浪费了一个多小时，这事你得负全责。”
雷蒙德没理睬他，继续搬着地上的石块。
菲莉丝气得脸色煞白，把手里用来切割大块石头的电力刀，用力戳在了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