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善若水，风清云淡

我同月恒向西天飞去，途径女儿国的时候，看见那里的忘川河与子母河相依。

我同月恒到达雷音寺，那佛祖仿佛就在等我们一般，他满脸笑容吩咐弥勒佛将我们带去。

我们左拐右拐，终于看见了那盏承载着若水残魂的灯。弥勒佛很是善解人意地退了出去。

“忘川少神木槿特来求见前河神若水。”我按照忘川的大礼拜见，那盏灯忽明忽暗，一闪一闪，像是知道我们的来意，慢慢显出画面。

上善若水，最后的最后，他也只不过求她看他一眼。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可忘川的神却最是深情，若水当年游历人间，少年好奇，顺着忘川河而下，经过女儿国，见到这里结界异常强大，便想查看一番。

他顺着子母河环绕，在一处结界处，传出一道少女的声音，如忘川水一般清脆，潺潺流水；如山间明月般柔和；如开在女儿国的含香子。

“喂，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我叫阿云，我从小就长在这里，我想出去看看……”

“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女王说，山的那边是山，水的那边是水……那这里的那边也是水吗？”

少女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说着这里的趣事，有着想要出去的渴望……银铃般的声音在若水心里那一平静的面上，渐渐泛起涟漪，越扩越大……

忘川有令，若无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干扰六界秩序。

生平第一次，若水想要破开那张结界，带她出去。

少女夜夜亥时至，坐在那里续续叨叨……

有一夜，少女将手伸至结界处，忘川少神若水便看见了少女完整的身形。

鬼斧神差地，若水将手合了上去。

神奇般地，彼此都感受到了彼此。

少女与忘川少神若水恋爱了，虽然从未见过彼此的容貌，只是听着彼此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仿佛只有听到声音彼此的心都会平静下来，他们互相给着彼此归属感。

他属于她，她属于他。

少女夜夜亥时至，却在天空微明才回。

她说话，他吹箫。

岁月静好，莫不安然。

时间匆匆，忘川少神若水被召回忘川莫离宫，临行前，少女与若水依依不舍。

忘川少神若水回去时历了劫，继了任。他将一切礼仪办得极简，只为早日回去。

忘川少神若水继任当夜，女儿国下一任女王降生。

老国王将怀里的婴儿轻轻放进女儿国最年轻的国师，阿云的怀里。

“这个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切记……一切要以她为主……”老国王说完便合了眼。

女儿国大喜后大丧。

谁都没注意，那个年轻的国师眼角滑过一滴泪……那滴泪里，有什么呢？

反正今夜过后，世界再无记得若水的阿云，就只有身负重任的女儿国国师。

若水不知，他不知，他什么都不知……他满心欢喜回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姑娘却没有再来了……

第一夜，没有。

第二夜，没有。

第三夜，没有。

……

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

……

直到二十年后

师徒四人闯进了女儿国……

他们进去了却没有出来。

后来有一天，结界裂开了一道缝，若水直接撞破。

他寻啊寻，靠着熟悉的那一抹气息，在祭台上，一眼便看见了她。

二十年了，她老了，声音也哑了……可是，没关系，没关系，他不在乎的。

可是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陌生人……

他吹起箫，那带着无尽相思的箫声一阵一阵冲击着她的内心。

她好像见过他，在那些孤独的夜里……

她鬼斧神差地摸上他的脸，他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突然人群里不知喊了一声什么，她猛然惊醒，将手缩了回去。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他追上前去，她却一把推开他。

他听见有人在笑……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那些忘川之训，他通通都抛在脑后。

他脑子里映着阿左的脸，他明白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笑吗，很好笑吗？！！

他一只玉箫，搅起忘川水，汹涌澎湃的忘川水一下齐齐涌入女儿国。

你要我大义，我就偏要淹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