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地重游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苏离的脸上，刚醒来的她眯着双眼，看向兔灵。
兔灵正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香甜，苏离没有叫醒他，轻轻抽走胳膊，从包裹里拿出水壶，自己一个人走去河边打水。
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石头在波光中熠熠生辉。
兔灵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苏离，但用敏锐的鼻子嗅出了她距自己并不远。
他幻化成人，拿起包裹寻去了苏离的所在，他看到苏离正在河边。
她双手正捧起一滩河水放到嘴边，缓缓饮了下去，耳后的头发因低着头滑落下来，苏离用手轻轻带着碎发划过耳畔重新别在耳后。
一抹阳光刚好洒向她，映的她如山谷中的仙子般秀雅绝俗，身体自带轻灵之气，肌肤在阳光下如雪般发亮，双目犹如面前的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柔情。
直到苏离收拾好，回过头来看到兔灵为止，兔灵都一直看着她没有讲话。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看你还在休息，没忍心叫你，便自己过来打水，清洗了一下。”苏离拿着水壶示意，脸上挂着笑意。
兔灵依旧看着苏离，她笑的那一瞬间，心里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我把包裹拿着了，我们直接出发吧。”
苏离并不知道，其实前往凉湘山不过是兔灵的借口。
之所以想让她去凉湘山，只是因为那里是二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他还是只灵气低微的兔子，而她也还是个普通的少女。
兔灵忽然想起苏离在冥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转过头对着苏离。
“这凡界，竟有你这般可爱的女孩。”说完这句话，兔灵脸唰的一下红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会这般发烫。
苏离愣了，显然没有听明白兔灵的意思。
兔灵摇摇头，脸上堆出一片傻笑，“没事！”
兔灵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出画面，一幕幕都是两个人的过往，想到自己要离开，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自己已经守着苏离近千年，千年的时间里，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和她道别。
那时药王神为了惩罚自己，取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与身高，把自己定格在了十三岁。
如果自己现在是原本的模样，想必自己会从上往下摸摸她的头，像她摸自己那样。
想到这兔灵心里更加郁闷，心里揪着的难受。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从很早很早之前，可以说是天地刚刚诞生之时，他便被药王神收养了。
他每天除了吃和睡便是修炼，就连偷吃东西被贬下凡界，心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般难受。
他告诉自己，这也许是恩情吧。
是苏离救了他，所以他要离开时心里才会那么难过。
可是药王神呢，药王神可是相当于赋予自己永恒生命的人，那恩情，更多些吧。
他不懂自己……
为什么可以守她近千年呢？这千年里，恩情其实早就报过了，是什么让自己留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愿意用那么多的灵气来换她一笑？十三岁的灵力储存，那么大的幻境，会让自己非常难受，可自己还是想去做。
为什么自己不想看到她因师父难过呢？每次当她想起师父，自己心里都莫名纠结，但如果不是她师父，她又怎会和自己来人间度这些时日。
自己明明那么不想走，却为什么愿意用自己回到神界来换她对红叶碧桃的心安呢。
他不懂，可能因为他只是一只兔子吧。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凉湘山，这里已经变了模样。
山谷间开了许多二人初见时未见过的花，花儿争相开放，一个比一个娇艳。
整个空气中荡漾着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两股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无边的尽头鸟群络绎不绝，山谷低凹处，如同桥连接着两侧的峰峦，让人骇迷。
“离姐姐，那不灭树种在这边呢，快跟我来！”他在前面唤着苏离，苏离紧跟着他的步伐，两人越过一湾溪水，在溪水上的石头上跳跃。
他带着苏离来到自己被救下的地方，望着这里的景色发呆，那时的场景仿佛重新出现在眼前。
“这里很美。”兔灵自顾自的说着，不知在说景色还是那时的回忆。
“是啊，很美。”苏离回应。
兔灵转头看着苏离，仿佛期盼些什么，“离儿姐姐，还记得这里吗？”。
苏离一脸不解，“什么？我第一次来这里。”
兔灵那浅浅的微笑上面一双眼睛瞬间变的黯淡无光，他知道她失忆了，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是啊，我都忘了，你没来过。”
“你怎么了？”苏离看着眼前状态不对的兔灵，不知怎么，她也觉得心里有些奇怪。
兔灵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我没事啊！你等我，我去给你取不灭树种。”
兔子独自跑到一处，缓了一下心情，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地方拿出不灭树种，那一刻，一滴水珠落在树种上面，兔灵皱眉，抬头看了看天空，并没有下雨。
他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向自己的眼睛处摸去，那里竟是湿润的。
他瞬间慌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自己只是一只兔子，怎么会流泪呢？
这是数千年里，他的第一滴泪，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了。
他擦干泪痕，喘了一大口气，带着不灭树种向苏离那边走去。
兔灵回到苏离面前，拿出不灭树种。
那颗树种非常普通，和其他树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能放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来捡吧。
苏离不解“不是说这个很重吗，你怎么拿出来的！”
“秘密哦！”兔灵轻笑，努力控制住的神情，不让自己透露出一丝不对。
苏离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来，她眼中的兔灵一整天都很奇怪，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兔灵在隐瞒着她什么事情。
“那我们这就返程吧。”兔灵轻声对苏离说道，“救红叶碧桃要紧。”
“好！”苏离点头。
两人又行了一天半，回到了梨花村，兔灵剩下的时间，已为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