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人相救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谬论,可当我不经意间撞进她那双翦水秋瞳时,我似乎,动心了。——穆子期
(一)
繁华的街道人流攒动着,穆子期直愣愣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那些个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仕女娇娇地笑着,举手投足间无不流动着古代女子该有的优雅金贵。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一片躁动,穆子期刚侧身想要避过似乎失控了的马车,一只男人的手掀开车帘,从里面伸出来,精准无误地抓住了穆子期的衣襟。
而后穆子期只感觉后脑勺一阵刺痛,就晕眩了过去。
瞌上眼皮前,他隐约听到了“刺客逃了,还抓走了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
穆子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发现马车的车轱辘还在颠簸地滚动着,而那个将他抓上马车的人此刻也已经消失得毫无踪影。
穆子期在马车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才稳住身子。
他深吸一口气,钻出车厢来,试图攥紧马的缰绳控制马车停下。
可缰绳在他手中极速摩擦,将他的手心磨得个血肉模糊也不见马匹停下肆意狂奔的脚蹄子。
穆子期略一思索,暗叹一声:“不好,这马被下了药了!”
发起狂来的马儿在荒山野岭中扬起阵阵尘土。穆子期等到尘埃散尽时往前一看,发现不远处已是悬崖。
若是此刻不从失控的马车跳下来,只怕是要跌落悬崖,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了。
思及此,穆子期裹紧身上的外衣,希望待会儿跳下来时能减缓冲力。脚一蹬,从轸那里借力往外一跃。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绫似有了灵性般,将穆子期整个人都给裹住,让他安全地下来,而另一条白绫则套住两匹马的缰绳上,把它们拉了回来。
失去马匹拖拽的马车由于惯性,直直地从悬崖边上往下坠。
(二)
“啧啧啧,可惜了这么好的马车了,竟就此摔成残骸了。”
轻灵而又带着些许稚嫩的嗓音传来,让穆子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的感觉。
他寻声望去,只见那晚霞的余晖落在那一身简洁白衣的少女身上,仿佛是身批夕阳羽衣的仙女般误落凡尘。
随着少女的靠近,那张远远望去已然是天人之资的脸让人更觉震撼。
少女头上梳着将发分成两边每边下垂后向上折起,并用绢绳缚之的垂练髻。
发髻上并无什么贵重珠玉,仅有两根看起来是成对的木簪子,一左一右分插两边的发髻。
她一张白皙如玉的脸蛋上生了一双惑人至极的丹凤眼,谈笑间,眼波流转,不失分毫风采。两道弯弯的柳叶眉正好将这炫目的风采掩饰一二。而那细巧挺秀的琼鼻下是一张娇嫩绛唇,嘴角微微挑起,一回首,只怕是最娇艳的桃花也抵不过美人这一笑。
“诶,这不是吏部尚书家的痴儿吗?竟生了张不输于卫玠等人的谪仙面孔啊!”少女盯着穆子期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惋惜。
穆子期抬起头后,眸子深处正好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少女的眼眸。
刹那间,他听见自己那沉寂了28年的心开始悸动起来。
“我看这吏部尚书这么久了都不找人寻你,可能把你当做是引诱刺客的饵了。”少女笑咪咪地盯着穆子期,随后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既如此,你这痴儿便跟着阿姊。”
穆子期听到她唤他“痴儿”,内心有些抗拒这个称呼,于是停下亦步亦趋的脚。有些别扭地说:“我,我不是个痴儿,我比你大,不能叫你阿姊。”
少女走上穆子期跟前,听罢这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言:“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穆子期,年方十岁又二,传闻襁褓之时,府中奶娘受人之托,刻意让小公子受了寒,且不及时寻大夫就诊,故而烧坏脑子成了个痴儿。可如今,看你言语间的利索,实在不像是痴儿之样,如此说来,传闻也信不得真。”
穆子期从少女的话中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不是现世的那个黄金单身汉了,而是灵魂宿居在吏部尚书的小儿子身上的穆子期。而且现在这身份也要不得了,她知道了自己不是痴儿,还会带上自己吗?
走在前方的少女走了许久,回头一瞧,看见穆子期还傻愣愣的像个树桩一样杵在原地。脾气一急,一把将腰间盘着的白绫甩了出去。
少女见白绫顺着方向在穆子期腰间缠上两圈后,就拽着穆子期往前走,边走还边霸道地说:“本姑娘可不管你是不是痴儿,这般谪仙的人到了本姑娘手里,就已经是本姑娘的人了。对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柳芜是也。穆子期,你还不赶紧跟上!”
(三)
柳芜的阿爹和阿娘皆是武林人士,只不过,阿爹的武功却不如阿娘的上乘,唯有一身轻功使得是出神入化。要说起他们两个的相遇,那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柳芜的阿爹在江湖上是人称玉面郎君的采花大盗一个,自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因而总爱干那些个逗弄江湖貌美如花的女子的事儿,害得女子们对他春心一动后偏又狠心离开,逍遥自在。自此江湖便以玉面郎君称呼他,实是暗讽他长得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却和那这个采花大盗差不多,只不过人家是劫色,他却是撩心后又不负责。
直到柳芜的爹遇到了柳芜的娘,才收了这祸害。说来也巧,柳芜她娘刚出山,便听闻江湖柳芜她爹的传闻,内心善良的她着实无法忍受这种禽兽的存在。正要磨刀霍霍向禽兽时,竟然受了小人的暗算。她本是在寻那祸害时,被其他打斗的人给误伤,昏迷前遇到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农夫。农夫一开始心存善念救了她,可在她养伤期间,见她生得漂亮就起了歹心,骗她服下蒙汗药和手脚乏力的药,趁她昏睡后一下子给卖进了青楼里头,换得了些许银两。而柳芜她爹在自家弟兄的盛情邀请之下也来了那家青楼,虽然他爱玩,可却不愿意碰那里的女子。一个弟兄见状便冲一旁的老鸨使了使眼色,老鸨收到后便让人将今天得到的极品货色安排到顶级阁楼里,这边的柳芜她爹也被诱着喝下下了药的酒。
于是,两人就因此意外有了关系。一开始,柳芜她爹自认倒霉,还不愿意负这责任,直到在柳芜她娘的武功恢复后,被柳芜她娘追着打趴下后,不得不成了亲,做了对冤家夫妻。
后来两人有了柳芜后,关系才渐渐改善。柳芜出生后,柳芜她爹算是明白了他娘子的不容易,便偷偷寻了药谷的神医要了避子的烈方子自己服用,服用后果便是终生不能有孩子了他也甘之如饴。
“好了,到了,说了这么久的故事,本姑娘也累了。穆子期,现在,赶紧倒杯茶来。”
柳芜斜躺在椅子上等着穆子期倒来的茶。无意间发现他这洗盏泡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好似已经经历过上百遍了。
心下疑惑着:这穆子期真是穆府的穆子期么,明明探子给的消息是穆府一家上下,学过茶水功夫的仅有穆家嫡女。这痴傻了这么多年的穆子期突然不傻了,已经很令人惊奇了,那么这些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柳芜伸手接过穆子期递过来的茶盏,轻呷了几口后,便随意搁置在黑檀木桌上。然后吩咐他住哪儿个院子后,就径直地回屋里小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