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呀，他真的过来了。”严雪予移到了林奕天旁边，这样能显得自然些。
“嘿!林奕天，你也到商业街来玩啊，诶，这是严雪予?”他有些惊讶，似笑非笑。
“好巧啊，哈哈!你还是小学生吗？还去玩套圈儿了，这两条金鱼拿回去干嘛呀？”他注意到了林奕天拿着的活蹦乱跳的金鱼。
“哈喽，这金鱼是我套的啦，这位是?”严雪予明知故问。
“我叫余轻罗。”她抢先说了，边说边费力地扯了扯嘴角，才勉强露出半点笑容。
“哦!原来是你呀，久仰大名。”严雪予歪着脑袋看着她，不怀好意得很明显。
“你认识我?你是?”那故作的半分笑意也没有了。
“我叫严雪予，是冉小柯的好朋友。”说这句话时，她那挑衅的眸子也看向了许昼。
“许昼，最近和小柯还在聊天吗?你们的小火花熄灭了吗?”小柯竟然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那必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既然这样严雪予才不要假惺惺地对他客气。
“啊?没呢!”许昼尴尬地笑了，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他的栗子头。
“你说什么呢?什么小火花!”余轻罗好看的眉眼搅成一团，微微思量后又舒展开，重新面带笑意地看着严雪予。
“有些人真是奇怪呀，都分手了还要……诶诶！”林奕天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哈哈哈，你们自己玩吧，我和严雪予去骑那个车。”说完就半搂半推地赶着她走了。
“你干什么呢？我还没说够呢！”推出去十米远，他才放下手。严雪予立马转回头，那两个人已经消失在密集的人群中。
“你不要把话说得太绝，以后隔壁班还要见面的。”
“见面又怎样，我又不会和她打招呼。况且上次明明是她做得太绝，她看上去凶凶的，也不像白莲花，真不明白是哪里吸引到许昼了。”
“谁知道呢？算了，别想这事儿了，我们一起去骑自行车吧。”林奕天看着广场上列成一排的自行车，有些蠢蠢欲动。
“我不会骑自行车。”
“什么!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这不是一骑就会吗？”
“我就是不会啦，我以前学过的，曾经有一段时间会骑，过段时间不练，再骑的时候就完全不会了。”
严雪予想起她中考毕业那个暑假，每天都推着那辆黄色自行车到小区广场上骑着玩。
从最开始的一两米就掉下来，再到五六米，再到能一直连续不断地骑，最开始小区里的一个妹妹还会给她一些指导，后来就全靠她一个人琢磨。
即便到了她最后自己以为的巅峰时刻还是不稳，只要在不宽阔的地方转弯必定掉下来，要是有人出现在她方圆几米范围内，她也一定会停下来。
但是不可否认，她很喜欢骑自行车，脚一刻不停地蹬着链条，耳旁滑过呼呼的风声，脸颊享受着夏夜风凉爽的抚摸。
最放松的是大脑，虽然无比紧绷地想要骑好车，但是除了这个念头以外，其他所有的都消失了，这是一种紧张的平衡。
“这个学会了难道还会忘吗？”
“会呀，反正我会!”只有那个暑假的严雪予是会骑自行车的严雪予。
“走啊，现在去租一个我再教你啊!”
“不要，我们去租那个可以两个人骑的车吧，还有斗篷，多拉风啊!”骑着那种车沿着三环路转几圈是她想了很久的事，以前她的眼神无意跟那些在这种车上的人对上，她都老觉得他们在炫耀!
“好啊!”
“严雪予，你能别在那儿自拍了吗？你的脚是拿来干嘛的啊!”
“哎呀，你可以让我用心感受一下吗？”她理了理被风吹到眼睫毛上的几缕头发。
“感受你自己的美吗？你已经沿着三环路照了一圈了，你就这张脸还能照出什么花样来吗？”
林奕天颇有暴跳如雷的趋势，他一个人蹬这辆车真的有些费力，严雪予只好收了手机，意兴阑珊地蹬了起来。
“原来是这种感觉，也没有多特殊。”
“你以为呢？”
“我以为自己能高兴到疯起来。”
“骑到滨江公路那边去，应该会有意思很多。”
“对哈!那风儿吹起肯定很舒服。”严雪予来了些兴致，用力蹬起来，“加速!冲啊!”
三环路上的车辆本就不多，沿着自行车道骑更是安全，她只需要考虑脚下的速度，方向全由林奕天掌握。
变幻莫测的霓虹渐渐隐匿，滨江路是一片黑漆漆的静谧，路灯设置得很稀疏，他们在两盏灯中间的最黑暗处停了下来。
江水循环往复地跌宕，刚刚风急速划过耳边的感觉还停留在记忆深处，连起来看，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样子。
严雪予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个词，她又想到了八月长安在她写的小说里提起过胡兰成和张爱玲的爱情故事。
她甩了甩头，重新摸出手机，翻看刚刚拍摄的照片，果然加上美颜滤镜谁还不是美女了，她指尖快速划过手机屏幕，却突然在一张照片前停住了。
照片里林奕天微微转头有些无奈，却宠溺地看着她，微微下垂的眼角看出些许倦态，可是嘴角那抹不能轻易发现的上扬又带着热烈。
挺翘的鼻子好像真的可以用来玩滑滑梯，额前的头发全部被风吹到头顶竖着，露出刚刚好的发际线，式样简单的白色t恤今天却好像拥有别样光彩。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严雪予恍惚抬起头，夜色中林奕天只有一个轮廓，滑滑梯的形状倒是一目了然，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舌头轻轻滑过干燥的嘴唇。
她不打断他，只是慢悠悠地趴在假方向盘上，闭上眼。水浪翻滚的声音是绝佳的背景，林奕天清冽的声音好似一壶果酒，虽不浓烈却沁人心脾。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最后几句唱完了，世界恢复了宁静，严雪予的心却除外。
她的目光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一刻也没离开过他，而此刻他的视线也从奔腾的江水中收回，低眉看着她。
谁都没有说话，这种安静适合一切遐想，也适合某些不易言说的思想狂妄滋长。林奕天模糊的身影好似在渐渐靠近，在这微凉的空气中混入某种灼热的气息，烧得人心潮澎湃，这肆无忌惮蹦跳的悸动随时可以将人吞噬。
不论是为了实现某种偶像剧情节，还是不枉付自己懵懂的青春，或者不愧对这恰好的浪漫夜色，总之接吻在此时此刻都是值得被颂赞的。
严雪予微睁的眼睛感受着这不断放大的阴影，刚刚汹涌不息的潮水此刻都化作无声，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占据主导地位，填充了她所有感官。
林奕天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儿被她一股脑儿吸进肺里，头脑清醒了许多，脑海里不断发出警告，躲开躲开！可是她丝毫不想移动。
林奕天也感到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退后，可是有另外一股更为强大的引力逼迫他靠近她。脑袋像一个锈掉的零件突突地响，可这却一点不影响他移动。
两个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两双眼睛同时不停闪烁，修长的睫毛好似相互摩擦。但这一切可能都只是虚幻，唯有双唇真正贴在一起，那才是接吻。
可是老天不给他们浪漫的机会，前方打着闪亮探照灯的汽车开了过来，周遭突然明亮了。
这如白昼般的景象，当然不适合一切在黑夜里才能有的活动。林奕天咻地闪开了，后背在车子靠垫上撞出沉闷的响声，严雪予也随后直起身子，端坐着。
刺眼的探照灯没几秒钟就掠过了。“咳咳，唱得还挺好听的，再唱首呗。”严雪予声音有些虚，显得中气不足。
“要是有把吉他就更完美了，你想听什么？”
“你会弹吉他?”严雪予脑袋还是恍惚的，忽略了后一句。
“会呀，我自学的，我初中的时候对吉他比较感兴趣，就买了一把自己看视频学，现在技术还可以，一般的和弦都没问题。”多说点儿话可以减轻一些脑子里的慌乱。
“点一首吧，我再给你唱。”
“会粤语吗?”
“你喜欢粤语？”他惊讶得很明显。
“我喜欢粤语很不可思议吗？不过我以前还真没能体会其中的韵味。我初中的时候一个朋友喜欢粤语，我当时还对她嗤之以鼻，我觉得听不懂的东西没什么好喜欢的，又不能跟着唱。
现在才发现喜欢上了就算不会，也愿意去学。”
“这番话还能提现点儿水平，那咱们也算半个知音了。”林奕天意外的高兴。
“为什么算半个?”
“剩下的半个就看我们俩喜欢的是不是一样类型的，有没有共同爱好。”
严雪予脑子里忽然冒出了那首《月半小夜曲》，曾经她还立志要把这首歌作为她心里的第一，可如今这么快就变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