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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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悲伤永存

深藏在心底的悲伤不可能被忘记,哪怕时间流转,哪怕沧海变了桑田,都不可能忘记,这是属于段啸林的悲伤。即便心死了,身体已经麻木了,疼痛却依旧存在,如同跗骨之蛆,永远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大哥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你这般痛苦?”徐青青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兽毛织成的厚厚的毯子,轻轻的盖在段啸林的身上,喃喃自语。

静静地站在段啸林的身前,看向段啸林的浮现着的悲伤,脸上浮现怜惜,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慢慢的往屋后走去。

最后的一掌烛火熄灭,黑暗如同一个野兽彻底吞噬了沙城,苍凉,寂寥,仿佛一座没有一丝生机的鬼城,呜呜的风声从铁匠铺的窗子里吹了进来,静的夜竟然透露出一丝丝的恐怖。

风声中还夹杂着一声声小到极致的破空声,若不是全神贯注去听,没有人能够听得,包括段啸林,因为他已经醉了,趴在桌子上如同一只死狗一般沉沉的睡去,没有一丝警觉与防备,酒精已经彻底麻木了他的身体,灵魂。

若是以前,段啸林决计不会如此,作为天下出手速度最快的剑客,时刻都要保持最高的警惕,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对于危险都无比的敏感。

可是,段啸林的心伤了,也死了,作为剑客最灵敏的感官已经丢了,就连一直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断剑都丢了,剩下的只有腰间的酒壶。

剑客丢了剑,爱上了酒精的味道,这还能算是剑客吗?不能了,用酒精麻痹了的身体,麻木了感官,麻木了灵魂,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成了一具没有感官,没有灵魂的空壳。这是最悲哀不过的事情。

破败的小城,悲伤的人儿,注定永远都逃不掉黑暗的侵袭,注定不会永久安宁。

黑暗中,破败的小城外,一道身影疾驰而来,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如同幽灵一般,身法十分了得,只带起若有若无的破空声。

只消片刻,身影便来到了小城的街道上,透过若有若无的光线,终于可以看出,来人竟然是木通。

木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只见木通朝着铁匠铺走去,站在了铁匠铺的窗前,透过窗子,静静地看着铁匠铺内,趴在桌子上的段啸林,眼中带着莫名的味道。

段啸林如同死狗一般,没有任何的感知。

“消沉,沉沦,自取灭亡……”木通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木通如同一只幽灵,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没有人知道他来过,更不会知道他来自哪里?要去到何处?关于他的一切,如同一个谜一般。

在洛水旁的酒家里,那是木通第一次出现,接近段啸林,告诉他孙不语没有死去的消息,第二次是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如今是第三次,每次段啸林出现的地方,仿佛都有木通的存在。

木通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如果以前的段啸林,定然会发现,可是,如今的段啸林不再是当初的段啸林,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更像一只死狗。

呜呜悲鸣的风声不会停歇,仿佛在祭奠这个悲伤的小城。小城隐于黑暗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当破晓的曙光努力冲破黑暗,隐隐中,小城再次浮出来,寂静,空寥,荒凉,悲切。黑暗阻挡光明的到来,不让阳光冲破天边厚重的云彩,云彩被染成了血红,在荒凉的沙尘的辉映下,变成了一副苍凉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悲伤。

画卷中冲出几匹骏马,朝着小城飞驰而来,手中的武器在火把的映照下,发出森冷的凶光。可以看出,马上之人凶神恶煞,肆意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与武器,口中说着粗俗下流的话语。

这正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马贼,他们没有人性,无情,凶狠,残忍,出没在沙漠之中,来无影,去无踪,经常掠夺周围的村落,城镇,他们的眼中没有怜悯,眼中只有食物与女人,令周围的人闻风丧胆,痛恨至极。却没有人拿他们有办法,就连官府的人也是一般,久而久之,马贼的变得势力越来越强,人们更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存在。

马贼所到之处,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所不做。对周围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如同末日一般。如今马贼出现在沙城之前,定然是将沙城作为了目标。

沙城只是一个有过繁华到落幕的城市,如今只留下了城市的轮廓,早已不负当年的繁荣,一眼望去,只有荒凉与寂寥,可是,在马贼的眼中,不会在乎这些,他们要的只是食物与女人。

光明即将来临,可是黑暗不愿散去,呜呜悲鸣的风吹拂着,仿佛不会停息。

马贼冲入小城中。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有小孩的,有老人的,有妇女的,十分残忍,鲜血流淌,染红了土地。

马贼脸上没有怜悯,有的只有兴奋与残忍,张狂的笑着。

人们目眦欲裂,狠狠地看着马贼。心中充满着不甘,想反抗,可是他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贼烧杀抢掠。

人们的眼神仿佛更加刺激着马贼的心,他们变得更加疯狂,更有甚者,拉过一个少女,就地宣淫,不顾少女的挣扎,不顾少女眼中的祈求,肆意的疯狂。

这是一场末日,这是一场修罗地狱,哭喊声回荡着,那么无助,马贼的笑声回荡着,那么无情。

呜呜悲鸣的风更加大了,仿佛在哭泣。

即使这里荒芜,即便这里穷乡僻壤,人们的心中依旧向阳,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根。

马贼来了,破碎他们的梦,他们的根,仿佛一瞬间被整个世界抛弃,绝望了,心中再无一丝期待。

火光冲天,驱散不了黑暗,将天空映的通红,如血一般,相映着他们眼中的血红,在呜呜悲鸣的风中,将悲伤体现的淋漓尽致。

走过了成百上千年的沙城或许真的就要消亡。

即使心永远向阳,可是再也等不到黎明的曙光,再也看不见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黑暗中,光明不来,悲伤永存。

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人们挣扎,呐喊,可是于事无补,在凶残的马贼面前,他们毫无办法,一切都是徒劳,风中,火光中,映照着他们绝望的脸。

小城千百年的传承,这里的人大多离去了,剩下的人深深的爱着这里,即使这里贫瘠,即使这里僻壤,可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根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所以他们的心中一直充满着阳光,充满着对生活的向往,他们相信,这里有一天会改变,绿树成荫,碧水蓝天,成为真正的世外桃源。

他们一直为这个信念坚持着。

可是看不到这一天了,马贼来了,肆意的破坏了他们的家园,杀害他们的性命,这是一场末日,这变成了一个修罗地狱。

黑暗何时才能结束,黎明的曙光何时到来?

“你们不是人,你们将会遭到报应的。”一人含恨说道,换来的却是马贼手中无情的刀。一条生命结束,多了一条冤魂。目眦欲裂的眼神,死不瞑目的双眼,在马贼的眼中竟然是那么刺激,仿佛眼前倒下的不是一具活生生的生命,而是蝼蚁,是玩具。

马贼所过之处,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老人小孩,还有被凌辱过后的妇女,房屋内,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这不在是小城,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

火在风中剧烈燃烧,燃烧着绝望,房屋坍塌了,掩埋了最后的希望,街道上被鲜血染红,成了鲜血铺成的红毯,吹不散的血腥味在风中弥漫。

本是迎接光明的时刻,可是,马的嘶鸣,风的悲鸣,人们的哭喊声,马贼的狂笑声,将黎明前的黑暗,变得更加黑暗,更加悲伤。

铁匠铺是唯一一个保存下来的房屋,因为铁匠铺是整个小城里最简陋,最穷的地方,入不了马贼的眼,可是,马贼也没有打算要放过铁匠铺里的人。

两个马贼,来到了铁匠铺的门前,手握着明晃晃的长刀,粗鲁的打开了铁匠铺的房门,看到趴在桌子上沉睡的段啸林,眼中充满着鄙视与残忍。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长刀对着段啸林劈了下去。

“砰”,长刀没有如想象中一般劈在段啸林的身上,而是劈在了桌子上,趴在桌子上的段啸林已经离开,站在了桌子的旁边,醉眼迷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虽然沉迷于酒精的段啸林,早已被酒精麻木了身体,心灵,灵魂,可是,曾经作为一个最出色的剑客,身体中的潜意识没有消退,当感觉到危险来临的这一刻,段啸林依旧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闪躲,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段啸林摇晃着头,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管我们是谁……”一个马贼的说道,眼中冒着凶光,本来胸有成竹的一击,却被段啸林躲过,立马恼羞成怒,手中持着长刀再次对着段啸林劈来。

“找死……”段啸林宿醉虽未消退,头依旧疼痛,可是面对突然闯入的两人,心中惊愕之余还多了些恼怒。毕竟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来人闯入铁匠铺,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取了段啸林的性命,段啸林如何能够罢休。

虽然厌倦了纷争,可是,在性命攸关时刻,段啸林也不会束手就擒,即便,被酒精麻木的身体有些迟钝,毕竟曾经也是最出色的剑客,身体没有丝毫退后,反而对着两人迎了上去。

右手手指化为利剑,刹那间捅穿了一个马贼的脖子,一个回身,再次洞穿另一个马贼的眉心,在昏暗的空间内,速度快到极致,令人无法看清。

做完这些,段啸林的昏沉的酒意立刻清醒过来,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朝着门外走去。

“发生了什么?”徐青青与铁匠老人也从房屋里走了出来,一边走,徐青青一边说道。

此时,外面天已经亮了,太阳就要冲破厚重的云彩,洒落下来,烧红了天边的云彩,与漫天黄沙的沙城连成了一片。

晨曦,本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候,充满生机,充满朝气,可是,沙城却充满着浓浓的悲伤,废墟上,火还在顽强的烧着,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尸体,鲜血流满了街道,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任凭风剧烈的吹拂,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