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悲痛的一夜
长安城街道上发生的一切段啸林都不知道，他抱着花洛雨的尸体往南山方向走去，他心里清楚，花洛雨最后的愿望就是回到南山，虽然成了冰冷的尸体，可是，他还是要帮花洛雨完成这个心愿，这也是段啸林唯一能帮花洛雨做的，也是最想完成的事情。
可是，却有人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人就是李公公，本早已离去的李公公一直潜伏在在城门外，他清楚皇宫内定然回不去，以后只能跟随李通左右，却没有等到李通，而是等来了段啸林，这让他心中杀意再起，他也知道与段啸林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两人之间必须要死去一个，所以，看到段啸林从城门出来，就拦住了段啸林的去路。
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公公杀了花洛雨，段啸林如何会放过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李公公为花洛雨报仇，段啸林的心里早已下定了决心，先前李公公得手后就逃之夭夭，如今居然在这里出现，段啸林这次绝不会放任李公公离去。
“去死吧。”段啸林放下花洛雨的尸体，抽出腰间的竹笛，使出第十剑，不顾一切的对着李公公攻击而去，如同发了疯一般，血红的双眼慢慢浮现出嗜血的味道。
“你这是找死。”段啸林的样子着实吓了李公公一跳，待反应过来，不由觉得老脸一红，开口说道，一枚枚绣花针从李公公的手中射出，直取段啸林的命门。
本来李公公的武功就比段啸林高出许多，却还被段啸林的样子吓了差点乱了方寸，这实在脸上无光，李公公此时的心里不止是想杀了段啸林，而且还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就算死，也要拉上你。”段啸林说道，面对一枚枚绣花针没有丝毫的畏惧，手中竹笛上下齐飞，对着李公公冲了过去。
可是，段啸林怎么可能是李公公的对手，实力差了许多，面对李公公必杀的一击，段啸林只能将射向要害的绣花针击落，依旧有几枚绣花针穿过了段啸林的身体。
这是实力的差距，就算段啸林领悟了第十剑，依旧不是李公公的对手，被他轻松化解，除非段啸林能够领悟第十一剑。不过，此时的段啸林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中只想杀了李公公，为花洛雨报仇，那会在乎是不是李公公的对手。
任凭几枚绣花针穿过段啸林的身体，他只是闷哼一身，身体没有丝毫的停顿，眨眼间来到李公公的身前，手中竹笛对着李公公的胸膛捅了过去。
“凭一只竹笛就想杀我，你杀得了吗？你是不是傻了？”李公公根本没有闪躲，任凭竹笛捅在他的身上，甚至李公公的脸上还带着叽笑，仿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段啸林。
竹笛那么钝，怎么能够捅穿李公公的身体，甚至连李公公的护体真气都没有捅破，就算真的捅在李公公的身上，李公公也自信根本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的伤害。
难道段啸林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显然不是，作为一个剑客，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还练武干嘛？可是，为什么段啸林知道竹笛捅不穿李公公的身体，还要捅呢？
“是吗？”段啸林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邪意，这让李公公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安，想抽身远离段啸林，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竹笛的尖端突然冒出一截剑尖出来，剑尖瞬间穿透了李公公的心脏，剑气瞬间搅碎了李公公的心脏。
“怎么可能？我不甘……”李公公痛苦的呻吟一声，身体软软的到了下去，没了生息。
段啸林击杀了李公公，应该说是李公公的大意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若是正面打斗，段啸林绝对不是李公公的对手，再次证明了不能小觑任何一个武者，就算实力不如自己的武者，也不能小觑。
可是，谁能想到段啸林的竹笛中竟然藏着剑刃，谁又能想到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竹笛。
这是天机老人留给段啸林的竹笛，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天机老人的剑虚无缥缈，见过他的剑的人都死了，正如李公公，见到了剑，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世上也没有后悔的药，李公公为自己的大意买了单。
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段啸林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李公公的对手，只能采用以命搏命的手段，也成功的击杀了李公公。
虽然击杀了李公公，段啸林也受了很重的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段啸林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段啸林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虽然为花洛雨报了仇，可是，花洛雨终究还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死去人注定活不过来，活着的人呢？注定变成一具充满伤痛的行尸走肉。
大雨倾盆，呜呜的风吹拂着，演奏着悲凉，不眠的长安城灯火辉煌，闪耀着腐朽的辉煌，在段啸林的眼里却是那么刺眼。
这是一个伤心的地方。
“洛雨，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放心，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段啸林说道，那么坚决。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竹笛的秘密。”天机老人来了，从下着雨的黑夜中慢慢的出现，佝偻迟暮的身体充满了孤寂与死气。
天机老人的寿命不多了，这是给段啸林的第一感觉。
“是的，我已经找到了。”段啸林对天机老人微微作了一揖，谈不上尊敬，却也谈不上怠慢。
对于天机老人，段啸林的心中有些复杂，天机老人救过他的性命，却又设计了他，应该说，两人不欠彼此。
可是，这一刻的天机老人却是站在了皇帝的一方，皇帝要杀花洛雨，也肯定不会放过段啸林，他很清楚段啸林与花洛雨的关系，要杀花洛雨，段啸林不会同意，为了以绝后患，皇帝只有杀了段啸林。
所以，这一刻天机老人出现在了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来杀段啸林，段啸林心里闪过一丝悲哀，不过，却也没有多少抵触，至少能陪着花洛雨一起死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你是来杀我的吗？”段啸林开口说道。
“不是。”天机老人说道。
“那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段啸林疑惑的说道。
“有一些事情是时候也该让你知道了。”天机老人说道。
“什么事情？”段啸林说道，有些好奇的看着天机老人，还有什么事情是段啸林不知道的？还有什么事情是段啸林该知道的？
“关于你身世的问题。”天机老人说道。
“你知道我的身世？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她们在哪里？”段啸林一听，这一刻心里无比的激动，从小就生活在南山上，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羡慕过那些有父有母的孩子，也寻找过，从无所获，这么多年以来，这个问题一直深藏在段啸林的心里，以为自己可以像个浪子一般生活，当天机老人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段啸林的心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
谁愿意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人，谁都希望有一个健全的家庭，能够享受温暖，享受天伦之乐，再厉害的武者，心底深处都是最柔然的。
“你本该姓罗，而且罗家在许多年前也是一方诸侯，至于你的父母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十八年前，你的师父二十年前在南山脚下捡到你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天机老人说道，说出了段啸林的身世。
三十多年四十年前，罗家也是一方诸侯，奈何争雄失败，家族覆灭，不过，当时的罗家枪也是威震一时，最有代表的还是罗成，有“冷面寒枪俏罗成”的美称，一手枪法世间能挡之人少之又少。
只是，罗成的命运无比凄惨，被李家小人陷害，致使罗成被刘黑闼引至周希坡淤泥河用乱箭射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段啸林说道，心中的激动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天机老人说的一切，对于段啸林来说没有多大的作用，依旧没有父母的消息，至于段啸林姓段，姓罗都没有区别，罗家早已覆灭，恐怕那些至亲之人也早已死去，说去说来，段啸林依旧还是孤儿。
心依旧还是悲伤，还是孤独。
“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和李通乃是宿敌，罗家罗成就是被李通的父亲陷害，你要为他报仇，杀了李通。”天机老人说道。
“这和我有何关系，就算你不说这些，我和李通迟早也会有一战。”段啸林说道，李通伤害过花洛雨，段啸林一定不会放过李通的。
诸侯争霸，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无话可说，若是被小人陷害，那就另当别论，可是，段啸林根本不知道自己与罗成有何关系。
“我知道，若是李通杀了李元道呢？”天机老人再次说道。
“什么？李通杀了我师父？”天机老人的话一出口，段啸林惊住了，一把抓住天机老人的身体，指甲甚至插入天机老人的肉中，虽然在心中有些排斥李元道，可是，李元道毕竟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能死在别人的手中。
“是的，你师父死了，死在李通的手中。”天机老人没有在乎插入肉中的指甲，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李通，我要杀了你，从今以后，我与你不死不休。”段啸林身体一阵摇晃，心里无比的悲伤，花洛雨死了，现在李元道也死了，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死完了，为什么世间的悲伤都要落在他的身上？
“啊……”段啸林仰天长啸，眼角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风在悲鸣，雨在倾盆，黑暗与悲伤犹如跗骨之蛆，永远都躲不掉了，天地万物，都是那么无情。
段啸林抱起花洛雨的尸体，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背影那么的凄凉，也那么的孤单。
这一夜，给他的打击太重了，心空了，也死了，目光无神，空洞，彻底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