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井木前来
“八阵图啊!诸葛孔明的八阵图竟然还可以使用,真是不敢想象,太厉害了!太神奇了!”子淮连声称赞,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震惊。
“张兄,你实在太厉害了,可以指挥千军万马行军布阵。”我由衷地佩服道,很是羡慕。
“哈哈,得了吧,老表,恁不知道,我只会撒豆术,撒草术完全没学会。九星卸甲也只是初窥门径,八阵图更是不怎么样,我棋艺不中,这玩意儿可能是天生的,下了这些年连我娃儿都下不过。”他摘了帽子,露出标准的锅盖头,自嘲地说着。这发型很是干练,看着有一种大兵既视感。
张曲殷微微一笑,乖巧地说道:“父亲,您那是让着我呢。”
“哼,实话实说而已,不过这八阵图和撒草成马以后就要寄希望于你身上了,武经七书也好好读读,别老是摆弄那豫剧耽误时间。我小时候没好好学,结果错过了最佳时机,你可不能步我后尘,把豫剧教给你只是不想断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技艺而已,不是叫你玩物丧志的。”张公胜撇撇嘴,一脸严肃地强调着。
“好了,父亲,您还年轻,时间多着呢。而且我大部分的时间不都拿来修行、下棋和看书了么。”张曲殷暖暖地回复道,随后夹起来一片豆干,轻咬一口,咀嚼起来。
张公胜摸了摸他的头发,欣慰地笑了笑,而后神情略显遗憾地对着我们,说道:“我们这兵道,现在用处小了太多,在以前都是征战沙场的利器,有记载的就有开创者鬼谷子王诩,还有黄巾军张角,风水学鼻祖郭璞,刘志远帐下马殷等等。祖上河间王张玉也是使用该法门助朱棣靖难的,九星卸甲的枪风吹断李景隆帅旗,八阵图死门大启沙尘漫空,遮天蔽日,斩杀老将盛庸,张玉为救朱棣而不幸重伤身亡。其子张辅用毕生灵力使用撒豆术撒草术,未出军营就配合朱棣的军队大胜吴杰平安二将,据说兵灵骑着马灵冲向敌营声势浩大,灵力成风,把他们营帐都吹飞了。父亲以前讲这些,我还不信,自从好好研习法门后才知道,原来全是真事。”
张玉我是知道的,靖难第一功臣,原来是元朝的枢密知院,后投降明朝,累功至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隶属朱棣。靖难时为燕军中军主将,后为救其主而战死,永乐年间追封荣国公,洪熙年间又进河间王,有三子一女,定兴王张辅、文安伯张輗、裕国公张䡇、昭懿贵妃张氏。
没想到朱棣靖难的三次神奇妖风竟然是兵道法门,肯定是史官记载的时候刻意隐藏真相,而写成了不明妖风。
“张兄,不得不赞叹啊!在这里竟听到了历史的真相,实在难得,太难得!”子淮感慨万千,非常少见地拿起酒壶自己喝了一口。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语音电话的铃声忽地响起,我拿出一看是华井木。
“地址,发来。”
“地址?我现在的地方么?”
“嗯。”
“啊?你已……”
“嘟嘟嘟……”
又挂了,每一次都是这么干脆地挂断,唉,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想归想,但还是立刻把地址发了过去。
“张兄,等一下有个朋友过来,不好意思了,又多添一人。”我抱歉地跟张公胜说道。
“哎,有什么麻烦的,不要客气嘛!老表。”他一只手做出阻止的动作,语气稍有些不高兴。
子淮听到,微一抬头,问我:“华井木已经来了?够快的。”
“谁?华井木?云梦雅剑华井木?”张公胜瞪大眼睛,很是惊讶。
“啊?张兄,是,华井木,但我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称呼。”我一听,也是心生诧异,这华井木这么出名?
“那应该就是了,十二岁时已小有名气,人称云梦雅剑,后来就不知所踪了。那时正值我出事之后,在到处打探信息,所以很多东西都听过。他真是天才,师承茅山剑宗剑仙念真,所擅纵横道本经阴符剑,又根据鬼谷纵横之论结合使剑先人各剑法自创出文兮剑诀,诗文十八篇,词牌十二卷,三曲又三赋,雅致亦凶险。云梦谷是本经阴符撰写者也是我们法门的开创者鬼谷子王诩所隐之处,也名鬼谷,雅是因为文采及剑法,所以称为云梦雅剑。”他捋了几下下巴的大胡子,目光凝聚。
云梦雅剑,没想到这华井木如此神奇,十二岁已有诨号,还自创一手剑法。
“真的假的?不会是同名同姓吧?”子淮不敢相信地问道。
张公胜一听,不甚乐意,皱着眉道:“恁说什么呢,不可能,这名字,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因为纵横道和我们兵道是同一位开创者,所以我会多去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后来得知此世间独此一人会纵横道剑法,就连他师傅也不会,剑仙修练的是纯粹的茅山剑,应该对他是以秘籍所授,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能确定。”
“父亲,我们去外面坐吧,大家都吃好了,我给收拾一下。”张曲殷见他父亲说完话,没人再吱声,微笑着提议道。
张公胜闻言,应了一声“中”,起身拿着酒向外走去。
我和子淮相随而出,张曲殷开始收拾残羹剩菜。
大树下的竹质座椅坐上去很是舒适,凉凉的如同身处凉席之上。小风吹过更是惬意,在这里喝着小酒有着一种特别的情调。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闲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真是太中了,正好晚上华老表也在,我把那位发现墓穴的农道老表叫来,一起研究一下。那墓穴的气息暗含凶意,而且灵力极盛,只有我们俩还真不一定能下去。现在人多势众,又有高手,如果可行的话,正好去看看和恁的事情是否有关,顺便报了当年之仇。”张公胜兴奋地拍拍我的腿,十分认真地说道。
“张兄,不是说只是怀疑和当年的事有关么?难道可以确定?”我听他说得和刚才所言有些出入,心中疑惑,便发言问道。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也是他母亲这么多年最能确定的一次,只要一感受到那气息,脑子里就想起了他们的脸。”他咬牙切齿,言语凶恶,单手握拳,攥得死死的。
“我赞成,不然来这里干嘛,而且只是去看看,下不下再说,你觉得呢,孔德?”子淮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看我一眼,接着扭过头,盯着张公胜,自信地说道:“你放心,张兄,有你的兵道还有我的五行符在,我们定会铩羽而归。”
张公胜听罢摇摇头,哈哈一笑道:“中!但是小子,恁太小看那墓穴,不然我早去了,而且这地儿不管恁最后看不看,我也总是要去的。恁是崂山的?恁们那五行符如果大成的话,那相当中,可以引天火,唤水龙,遁土穿墙,点石成金,触地成林,现在就算了吧。”
引天火,唤水龙,遁土穿墙,点石成金,触地成林,这些都曾在志怪小说中看到过,都是真实的么?就是子淮所学得五行符?
“张兄知道我们五行符?那些是练到极致的水平,只能幻想一下,今生无戏,唉……”子淮说着感慨一声,心情竟低落下来。
张公胜喝了一口酒,吧咂吧咂嘴,往后一靠,说道:“也不是无戏,看机缘,本来这五行符就不是崂山一家的东西。当初机缘巧合,各大散仙把五行符基础的修行方法集中在一起留在了那里,而精进之法却不知何处,在五行符集成时,崂山还没有立派呢,可以说是先有五行符后有崂山派。他们选择崂山,是因为那儿乃天下道家中最清净安逸之所在,据说还可通神明,是曾经徐福东渡的集结之处。五行符有几位较出名的大成者,火龙真人擅引天火,郦道元得唤水龙,崂山道士会穿墙术,陈抟老祖可点石成金,贾思勰能触地成林。”
郦道元?贾思勰?《水经注》和《齐民要术》么?这俩货原来也是修行之人。
“郦道元和贾思勰都是修道之人?”子淮也是一脸迷茫,在他的印象里,这俩人应该是科学家。
“嗯,郦道元是杂家和道家结合法门的大成者,贾思勰是农家和道家结合法门的大成者。杂道、农道都分支广泛,我那个老表就是农道,他干的是盗墓行当,学的掘冢之术。那外界所传的盗墓门流派,先不说有待考证与否,主要是无甚实际技艺留传下来。然而掘冢之术却是货真价实,属于农道法门,乃开垦打洞之术衍化而来。”张公胜眯着眼,享受着徐徐清风,娓娓道来。
农道,搬山卸岭,又是一支法门,现在见到的已经有墨道、兵道,还有华井木的纵横道剑法,现在又一位农道,郦道元是杂道,杂家和道家的结合。
“张兄,那这么说,三教九流全部都有法门了?”我捋了一下思路,想确认一下是否正确,随即向张公胜问道。
“嗯,差不多,儒教比较特殊,儒教就是儒家,学的是儒术,后来结合了道法成为了儒道,在历史上是个主流法门。佛教是另一种修行,本就是外来事物,不是我们所谓的传统修行。在我们的修行里,修行必修道,所以全能归纳到玄学五术和山术八门里。道教正统最为广泛,墨道、兵道、纵横道和阴阳道都已经没落的几近消失,农道现在基本都是些盗墓打洞的。杂道就是各类民间术法,还有一些主流正统隐藏的较深,比较神秘。法道好像较为侧重理论,术法很少,反正我是没见过太多。名道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说罢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把壶递给张曲殷,让他再去买酒。这酒应该是三十几度的低度粮食酒,饮起来清淡香甜,口感柔和,很好入喉,多喝些也无甚事。
名道,哈哈,该不会是那个演员吧,或者是口遁高手,名家不全是些辩论家么,重视名与实的关系,开创了中华的逻辑思想探究。法道,小我一岁的表弟是学法律的,不知道和这个流派有没有关系,没听他说过术法什么的,应该没有瓜葛。要这么说来,那胡振华就算是杂道喽。
我们在这里不停地聊着,张曲殷从外面进来又拿回几壶酒,放在竹桌上后刚要坐下,突然“诶?”了一声,接着快步走向屋内。
我们听到后顺着他刚看过的方向扭过头。
血暖肤寒语半声,心随大道世无争。
诗词歌赋藏心底,仗剑天涯不纵横。
一身白衣的华井木背着双手从门口缓缓地走进来,步伐稳健,过耳乌发随风而飘,气质脱俗,远远看去如仙人莅临。
张公胜站起身,双手抱拳,作揖道:“在下兵道张公胜,阁下可是云梦雅剑华井木,华老表。”
华井木见状停步,伸出一只手稍作礼势,轻声道:“是,幸会,醉生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