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家人的担心与难过
最近喜欢网购，喜欢买那些漂亮的又便宜的衣服。或许是上次母亲为了我的健康，帮我减肥效果好到让我找到了自信。整日里想着怎么美，最后到底买了好几件从前不怎么喜欢穿的衣服。我尝试着中年女生穿的衣服，然后看着自己渐渐适应了学校的工作。其实，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吃零食看时尚杂志的日子，但是看到儿子渐渐的长大，于是开始学着怎么让儿子喜欢学习，尝试做好习惯的事情了。丈夫、儿子和母亲，成为了我生活中的重中之重，女人似乎天生就是围着孩子和锅台转的。我开始试着怎么处理家里的琐事，成为了真正的女主人打理家中的事宜。
大家很奇怪，我这么一个好吃好玩儿的没正流儿的女孩子，怎么能扛起一个家庭。可是，姑父居然被这个问题说笑过，他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仔细想想也对，当年多少妙龄少女，也是渐为人妇，何况一直喜欢柴米油盐生活琐事的我呢。
但是也有不开心的，就是母亲依旧担心服装和花销的问题。她总是说着，“你就省点呗。”就为了这句话，我还像模像样的准备了一个存折，按月存钱。可是，买衣服多了还是会挨收拾，真是让人痛苦。
这个从小就一直存在的问题，让我一直记忆尤新的不仅仅是挨罚的痛苦，还有那些尘封的往事。
又是一个换季的日子，随着年龄的推长，很多孩子拥有了和大人有些相似的外表。最后，很多女孩子更喜欢穿着露出肩膀或者后背的衣服。加上月亮新娘喜欢时装秀，总是穿着不同风格的时尚衣服。还总是给我们讲些有关时尚和服装搭配在课程以外，所以大家比较喜欢听。很多家庭条件好点的学生开始仿效，很快奢靡之风开始在学校蔓延。
有没有钱，全看露没露，有没有，全看腿，这是当年很多女孩子们记忆尤新的内容。可是，这个问题导致很多早恋和社会问题。因为我们是没有收入的，总是一味的要求时尚和品牌。家长渐渐无法接受这种变化，纷纷开始到学校找茬儿。
班主任身体渐渐好了些，于是开始早早的来到学校，时不时的看看我们。听到这个信儿，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新的家长会。面对树学风正气，整治奢靡之风的问题上，班主任老师们更是不敢怠慢。班主任老师手术伤口还没有好，于是又被拽进了课堂上。
老师要求布置板报也是十分的简单，就是写了——“树学风正气”几个大字，就开始了家长会。据说老师在课堂上一直捂着伤口，还总是冒冷汗，硬是坚持完成了这个家长会。看到家长们的匆匆的离开，我们有点担心会挨揍，也都试探的回了家。
我回家以后看到为了家长会请假的母亲正在包馄饨。看到母亲和颜悦色丝毫没有怒火，我也贴心的洗手和她一起包馄饨。母亲也没有拒绝，我们就边聊天，边一起包馄饨，说的正高兴。对个儿楼开始响起了叫骂声，紧接着四周的好几户都开始了打骂声。我有点害怕，开始想着自己有没有错误。最后，母亲叹了口气，说着：“咱家条件不好，你也没有闹过，我也不想打你，把作业好好写写，一会儿吃馄饨。”
她回头抹了一把眼泪，“人家孩子都穿的可好了，我们没有钱，你也别为难。”她蹲在地上哭着，哭得我也很难过。
那些年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里，钱总是拢不住，家好像也总是没有温暖。未来的幸福总是遥遥无期，而时下却是很多无可奈何。
第二天，大概是吃了馄饨，大概是没有挨揍，我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全优生班长很认真的说：“你知道吗，幸灾乐祸的人总会把灾难引向自己。”我也只好捂着嘴，不去看周围那些被打成各种样子的男男女女们，哎，真是惨不忍睹。
那些年很少有人喜欢推陈出新的时尚，如果说要有的话，那就是传说中的流行风。就是大街上总有几个时尚男女穿着很不一样，吸引人眼球的同时，服装的价位还是大家能接收的范围内。
月亮新娘毫无疑问，就是流行风的演绎者。但是她流行是少妇的流行，那么霸王花就是少女级的流行风演绎者。每到换季，月亮新娘总会换很多套不同风格的衣服，那么跟风者就是霸王花。霸王花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很出彩，有好几次大家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来到学校，当她摆着POSS的时候，引来一阵阵的尖叫。霸王花毫不在意大家的异样眼神，反而觉得是一种快乐，这样不仅可以提升自己被关注的程度，还可以让自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都是说着这样看着真不正经，比上次穿的还要出奇的不正经）。每次被大家众目关注下，她都笑的很开心，有一种异样的幸福感，这种病态的“裸奔式的自我陶醉”延续了很多年，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我去海边度假，看到她穿着比基尼一种异样的笑容（裸奔式的自豪？）。那套比基尼让我感觉，她比什么都没有穿，更加圈定了重点。以至于一路上很多小孩子都说：“妈妈我要喝奶奶！”马上我捂住了儿子的嘴，还是不要惹那些壮汉们不高兴了。
没有几天，学校里就出现了一个场景，几个家长拽着孩子往外走，甚至有好几个扒下孩子的衣服往外走。边走边骂，不会过日子，乱花钱。这时候总有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哭，哭的很伤心，几乎都重复一句话，我招谁惹谁了，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乱花钱的坏孩子。过了几天，居然有人开着车，就在学校门口卖服装。这些服装虽然不贵，但是足以让很多孩子学坏。就这样，很多孩子开始四处研究怎么弄点外快。比如卖点水瓶子，或者有人开始偷同学的书本出去卖，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我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看到很多孩子学坏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这件事，也许是因为月亮新娘漂亮，大家跟风。但是这次被拉过来的一大车衣服让这个女人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当家长看到子女不让她要衣服，努力退衣服的时候，月亮新娘出现了，“我看这件衣服没有什么不好，这么点钱，难道你掏不出吗？”她随手拉过衣服给孩子穿上了，家长看到这样也只能付钱。如果这件事发生一次也就算了，几乎每天中午都会不断的发生机会。后来，大家都不敢看卖服装的人的眼睛，只要看到就得买。为此，好几个家长都去找校长，要求放学以后清场。毕竟孩子不懂事，乱花钱也就算了，多次花超了伙食费，还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那一段时间，很多家长来到学校打孩子。其实，即使成年人花钱也要量体裁衣，不能乱花一气。许多孩子大手大脚还有总是攀比玩乐，硬是威胁难为家长要钱，最后当真正需要金钱的时候，家长已经拿不出钱来了，只能看着幸福飞远。其实，很多家长还有孩子在人生之初就应该看到自己的条件和需要努力的方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盲目的攀比。其实，很多人面临的选择就是，要么就是接受家长的遗产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还有就是不认命，用前半生的拼搏努力坚持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或许，这后者更适合为数更多的普通人，因为大多数人是没有多少遗产可以承接的。贫穷者，总是占人数中的大部分。
很多年以后，当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当年的同学。她抱着父亲的遗像在哭，哭的很伤心。据说，她参加父亲的葬礼还拿着当年她离家出走前的衣服。我好信儿的去看，那个款式不就是月亮新娘总是推销的那几款吗。我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咱们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点点头，感觉也是这样的，于是也就默默的离开了。她伤心的样子，让我感到其实家长的话也不见得不对，其实提前消费也好，过度消费也好，或者是负债消费，即使在经营管理学中也是不被提倡，甚至是反对的。大公司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呢。
攀比之风依旧在盛行着，很多孩子依旧深陷其中，校长出了一个方法，让我感到很解恨。就是全校必须穿校服，只要上课期间不能换，还有不可以更改校服的款式长短。当大家期待已久的校服发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比的尴尬的看着校服。比运动服还要朴素，上面唯一的花纹就是学校的校徽，甚至连渐变色都没有，上面的几个拼接的两色布条，让你毫无想象空间。
“老师，可以只穿上衣，不穿下面的大肥裤子吗？”
“老师，衣服有点不合适，可以改一下吗？”
“老师，我的衣服有点大，能换一个小码吗？”
……学生们反响不同啊，但是老师还是一个严肃认真。
“交给你们的主任老师布置。”班主任直接把烫手的山芋给教导处主任。
为了换到合适的衣服，好几个学生早早就跑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正等着他们。很快，大家听到一趟的踉跄的脚步声，最后这几个事儿精，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来了？”好几个人好奇的追问。
“还用问，没成功呗。”大家一阵哄笑。
不过马上哄笑就结束了，班长一脸的乌黑的跟进了班级门。“还好意思问，想露线条，做梦。按大小个排队，量完尺寸还是同一个码。”随后他拉过一个女生，比了一下衣服，“大什么大，正好，别不要脸，自己回去看看作业都没写，还好意跟人起哄。”
这几个女生挨完骂，马上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但是不听话的还是有的，不几天，有几个女生就开始借着天气热，开始穿起了彩色裙子。本来穿连衣裙也就算了，这次穿上了彩色的裙子。一路上，比比皆是的彩虹裙和彩带裙子，在外面热风聚集的地方她还好好的飘荡两下。
政教处主任在放学的路上，骂了一道的学生，最后才回了家。
那时候是青春期刚刚开始的时候，学生哪有几个听话的，很快有几个学生玩上了新花样。相约去烫发，在几个不听话的孩子中，大波浪是一个典型。她本来长的听好看，但是因为太能臭美了，大家叫她大波浪。
她是最先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黄色的。大家总是说她不听话，弄成这个样子，连相恋依旧的男朋友最后都离开自己了。她那次把自己染成了芭比娃娃的样子，然后带了一个红色的束发带，穿着粉色的裙子。一路上很拉风的向前走，好几个孩子跟在后面，大家笑着看着她。可是，有一个女孩子指着她的另一个方向，我看到了总是和她一起走的男朋友捂着嘴，远远的跟着她。
有一个男生让我递一个纸条给她，我看到纸是白色的，不愿意去。他说：“那就捎句话，是把头发染过来，还是哭着把染色哭下去。”
“大哥，染色还能哭下去，你可别逗了，你自己去递条吧。”我吓的要走，这个混小子那肯干。一把拽住我，打了一个手势。
大波浪正要喊人，只看到一个男生倒了一大瓶的钢笔水到她的脸上，用染黑的手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当时委屈的哭了，“我就是不想和你分手，我才这么给你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开始失去了自控能力似的，边嚎啕大哭，边拼命的擦脸。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种哭花了脸的恶作剧曾经风靡一时，好几对男女朋友都是这么干的。更夸张的是，当有一对儿对峙的时候，男生问女生谁领你去染发的时候，她说：“音乐老师，就是那个月亮新娘老师。”男生我认识，当他来找我的时候，女生已经被他打的鼻青脸肿，我吓得更是不敢乱说话。
“那好吧，就当你默认了，回头我找她，你给我等着。”这个女孩子就被他拉着头发拉出去了。同学们都看着我，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才有人让我离开。
因为反响不好，教导处主任亲自操刀，给我们整个学校，主要是高年级进行品德特训，也就是加课。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在班主任的管教下，认真的听着。教导处主任很认真的说着一个问题：“你们想要好看，我能理解，但是谁也不许提前透支你的感情。要知道，无论是服装还是你的零花钱都是未来的谈资。你们离结婚还远着呢，不能透支自己的未来。这个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四周岁，你们离结婚的年龄还远，不能给任何一个人留下话柄。你就算真有喜欢的人，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穿的好看就是好印象，是你的学习成绩和你得到的奖项。不要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大家都是喜欢美好的未来，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会就上场。真正生活到一起，你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时候，你露馅儿更难看。你现在应该认真的学习，而不是让自己总是这样胡闹。家长能赚到的钱也是有限的那么点儿，还是自己好好学习吧。”
作为值周生，蓝凤凰总是找我谈谈心，作为远亲，他总是照顾我这个小妹妹。他拿了几张照片给我看，他给我讲了两个女人的未来。他说他曾经认识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一个不远万里的嫁给了另一男人，这个男人很勤快，但是日子一直过得不太好。她总是抱怨，但是自己没有什么能力改变什么，只能自己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但是，因为都没有什么能力，只能将就一生。另一个女人，就比较幸运，她受过教育，有点学历，最后她凭着年轻人的一股子冲劲儿最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仅有一份好工作，还得到了丈夫的宠爱。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但是她也有遗憾，就是她错过了很多人生中的美好。但是，现在看，其实如果当年她选择另一个人，未必会幸福。因为越大的鱼水越深。
听完他说的话，我开始理解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但是为了未来我依旧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