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双结局:番外（来生）
深秋渐寒，冷气逼人，我斟酌再三，还是在旗袍外套上一件羊绒大衣。
现如今，自掀起一股复古风气，我便对旗袍情有独钟，像是穿越年岁，与一份情怀的邂逅。
不过今日的天气，绵绵细雨，一片绸雾朦胧，倒是颇有几分古诗词中，江南烟雨的意味。
“小姐，这北方也未免太冷了些。”
小九为我撑上伞，一边在后方碎碎念。
“未曾想，这北方竟也有同南方一般的景色。”
我拉拢了身上的大衣，寒气还是逼人，眼前的景象，像是一幅水墨画，墨香渲染，一片黑白，沉浸天地之间。
“小姐好端端的，买这北方的宅院作什么。”
小九显然不喜这北方的天气，依旧喋喋不休，像是曾同北方结下了仇怨一般。
“南方shi冷，想换个地方住。”地上润了雨，我走的有些慢，同小九解释着。
其实，我也不知为何，前些日子，在新闻中听说，苏城有座民国时期的宅子，要捐赠，便想来看看。
“小姐千里迢迢来这苏城，还不知人主人肯不肯卖你呢。”
“这宅子本就是别人要捐赠的，肯不肯，都无太大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
小九不言，显然不懂我的话。
我也未再同她解释，只是默默的走在这寂静的小道上，如今大楼耸立，交通便捷，确实难寻这番安静之地。
四周苁蓉的大树，盘根错节，枝叶渐黄，纷扬落下，漫天飞舞，一片金黄入眼。
而此时，我脑海中却浮现出一番大雪纷飞的景象，萧瑟寂寥，仿佛有殷红一闪而过，瞬间消散眼前。
我摇了摇头，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吧，竟然出现了幻觉。
“小姐，前面便是那宅子了。”
顺着小九的手望去，在那棵大树后，一座大气恢弘的宅院影影绰绰，安静的坐落于丛林深处。
渐渐走进了些，浅色围墙上攀附着干枯的藤蔓，墨染石瓦，一路绵延，牵出霸气门邸，巍峨暗色大门上，镶嵌一对青铜狮头门环，大气雕刻的白石匾额映入眼帘。
“顾宅？”
小九被这宅院的规格震慑住了，却看着匾额上遒劲的大字，惊呼出声。
“小姐，这正巧也是你的姓氏啊。”
雨渐停，我让小九收了伞，去敲门。
小九敲门之际，我却盯着那墙上的枝干出了神，是红蔷薇，只可惜过了花期，枝干衰败，也无法看看那满墙殷红的美景了。
只三声，那门便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大眼盯着小九转了又转。
“请问，你们是？”
我走上前去，言语温和。
“你好，我们是前来看宅子的，昨日在电话里征询过主人的意见。”
那小孩，十岁的年纪，恍然大悟，漏出一对尖尖的虎牙，浅浅的梨涡。
“原来是顾姐姐，您请进。我叫陆景，今年十岁，顾姐姐可叫我小景。”
随着小景进了宅院，整座宅邸空旷干净，一条大道，通往尽头，半空是水泥藤架，上面攀附着干枯的紫藤枝条。
四处的墙壁，早已斑驳，留下百年岁月的痕迹，显然这座宅邸的主人，并未将此宅重新修缮，俨然将民国的岁月，保留到了如今。
“小景，这座小院可以进去看看吗？”
右边，一条分岔路口，衔接主路，是一座独立的院子，从外墙望去，恍惚能看到阁楼上的七彩琉璃窗。
“当然可以。”小景将眼前的木门推开。
带着年岁的沉吟，我顺眼望去，不知不觉走进。
这座小院门口没有匾额，像是缩小版的宅院，假山池水，丛林大树，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小姐你看。”
顺着小九，走到池边，竟是一处活水，里面的金鱼鲜活游动，就连脚下的青石板，竟也未有一处青苔。
“这里曾是民国时期的师座府，听闻那位师座后来去了江州抗日，战死前线，念在有功，便未查封他的府邸，后来二叔喜欢，便走了不少关系，买下这宅子。”
“你二叔，定是爱极了这座院子。”
这般干净的院子，定是找人精心护理过的，不然这池水，怕是已经干枯满是落叶了。
我看着一旁的阁楼，心中闷闷，有些喘不过气，正想要推门，却被小景制止。
“顾姐姐，您还是别去了，听闻那师座曾有位心爱的夫人，便是在这小楼中郁郁而终的。”
小九连忙将我拉回，说别沾染了晦气。
可我望着那七彩琉璃窗，竟然开始想象，从那窗里，望这座小院，究竟又是何种风景。
“小姐，咱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阴冷的紧。”
小九拉着我的袖口，想要出去，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我便也随了她的意。
“二叔刚从部队回来，想必已经快到了，顾姐姐还请等待片刻。”
话音刚落，便听闻汽车的引擎声，一双军靴沉重有力的砸向地面，向着小院疾步而来。
不知为何，心脏猛然跳动，眼前与一片雪景重叠，渐渐模糊，而后又快速消失不见。
“你好，顾小姐。”
待我回过神来时，才惊觉，眼前已经被一团黑影笼罩，低沉暗哑的嗓音透过空气，像是磐石锤在心头。
慌忙伸出手，与半空的大掌相握，粗糙的茧，遍布宽厚的掌心，隐隐还有层薄汗。
“您好……”
说罢，我才抬头，却仿佛被惊雷击中，站在原地。
我见过他，不久前爷爷为我指了婚事，只说对方是为军人，还有一方一寸大小的照片，俨然就是眼前人。
一身霸气冷然，墨眉如峰，望向他的肩章，便恍然，难怪气质不凡，原来是位军官。
“听说顾小姐，想要这座宅子。”
我退后一步，拉开了些距离，不知他是否认出了我，有些紧张，显然还是畏惧他身上的冷气。
“前些日子，听说先生想将这宅子捐赠，便想着今日前来拜访，请问先生可否愿意将这宅子卖与我？”
看着我退后，那军官眉峰微皱，冷气更甚。
“不瞒顾小姐，这宅子是我辛苦得来，想要物归原主的宅邸。”
“物归原主？”我不解，方才小景说这宅子的原主人，已经战死苏州，又何来原主一说。
他慢慢走近，我虽心里有些惧怕，可是脚下却不曾挪动半分。
“自然是物归原主，赠与佳人。”
一番话，带着淡淡的温度，从他口中说出，却无半分轻浮之意，倒显得十足郑重。
见我不躲，面上的凌冽消散几分，低头，在离我半寸之处，嗓音浑厚沙哑。
“赠与我未来的夫人，顾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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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边的蔷薇藤蔓渐渐开出一朵殷红的骨朵，藏在枯叶之中。
军官眼眸渐渐柔和，手掌早已渗出层层薄汗，却依旧面容冷静。
“啊婉，我们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