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几年前我写过一本书《对冲基金到底是什么》。在那本书里，我借用武侠和禅的比喻介绍了一个在当时还不广为国人所知的行业。“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既是为读者做的设问，也是在问我自己。我的答案是它是一个江湖，是一种修行，也是一场游戏。然而如果从更大的历史进化的角度来看这个职业和行业，它是什么呢？也许只是历史的尘埃。

近几年，我试图在历史进化的尺度上思考经济和社会现象中的一些更基本的问题。许多名词司空见惯，但却都值得仔细去想，它们到底是什么呢？有一些是形而上的，比如幸福是什么呢？幸福感到底从哪里来呢？我们口口声声说爱，那么爱到底是什么呢？我们说舍身取义，那比生命更重要的义到底是什么呢？总说人生要有格局，格局到底是什么呢？

更多的思考还是在经济和社会方面。在现代的经济生活中，企业到底是什么呢？资本又是什么呢？企业家到底该做什么呢？怎样产生合理的剩余价值呢？做企业的目的是什么呢？财富到底是什么？阶级又是什么呢？权力是什么，政府该做什么，公益又该做什么呢？

在这本书里，我试着对上述的所有问题给出答案。

书中重点讨论了我认为当代社会存在的最大的几个问题，财富越来越不平等是其一。我想指出，财富的无限制继承是不应当的，而这竟然被几乎所有人熟视无睹。其二是劳动的负效用，也就是我们好像天然地认为工作是痛苦的。我想指出，劳动虽然是经济学现象，但背后是心理学现象，而最终又可以被归因为爱和被爱的形而上学。其三是社会中广泛存在的鄙视和物化。我想指出，鄙视和物化正是不道德的根源，而且它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社会生活。最后，我想指出爱的复利是人间的奇迹。

书里还顺便讨论了许多其他之前曾经困扰过我的问题，比如《21世纪资本论》中为什么r＞g？如果一个至善和万能的上帝创造了世界，为什么他又要创造恶呢？等等。

伯克写过，“一个人只要肯深入到事物表面以下去探索，哪怕他自己也许看得不对，却为旁人扫清了道路，甚至能使他的错误也终于为真理的事业服务”[1]。

是为序。

黄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