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弦月下
阿连本想说几句客套话,好让阿城摆脱钟离眛殇的钳制,奈何钟离眛殇掐脖子好像掐上瘾了,丝毫不为所动,愣是不撒手。
数名红衣女郎变了脸色,纷纷拔刀。眛殇邪邪一笑,虎口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阿城被掐断脖子,登时毙命。
“不!”阿连睚眦欲裂,瞬间红了眼,然后众人一窝蜂的朝眛殇涌去,都想把他捅成马蜂窝乃至碎尸万段。
一行十八人,阿连虽稳重,但不是头儿,阿城才是领袖。
毫无意外,作为领袖在眛殇手中也只有死的份,那么其他人又算什么?顷刻之间,数道红色身影被掀飞,眛殇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机,双眼红芒大放,这是眛殇准备炼尸的信号。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被掀飞在地的红衣女郎纷纷站起,眼神由空洞逐渐转为漆黑,漆黑如墨看不到丁点眼白,指甲暴长,脸部开裂发白,甚是狰狞可怖。
是的,她们被炼尸了。前一秒还是鲜活的生命,这一刻已经变成六亲不认的尸,眛殇满意的走来,一一看过。
“少了!”
蓦的,他脸色陡变,本该是十八具尸,这会儿却只有十七具,剩下那具去哪了?怎么可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走?眛殇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只有十七位,而且消失的那具正是阿连。
眛殇阴沉着脸,阿连就算是逃走也肯定没跑远,伤成那样,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江陵,故无需追赶。
猎人对垂死的猎物倒也没那么在乎,他还得赶去武陵,至于阿连,区区垂死之物,不追也罢。
银叶真是个不错的下属,让她重新物色活人,她还真找了个好地方——武陵。这个地方距离江陵近得很,如果虔州消失了这么多人还不足以撼动上官家的地位,那么武陵再有人重蹈覆辙,想来上官家就没那么容易“渡劫”了。
虔州本就没什么可炼之尸,这几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都是玄门世家的修士,以她们的躯体炼出的尸其攻击力是普通尸的十倍之多。这样稀罕的礼物,眛殇没理由不收。
午时,白帝矶。
派去虔州的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迟迟不归来,就算真遇上什么难以抵抗之物,也该发个信号来的。然而什么也没有,上官妍心烦意乱,正准备重新遣人去虔州,外面便有人惊慌失措来报。
“宗主,连师姐……回来了。”
“让她进来。”
“她……死了。”
“……”
阿连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白帝矶,却是用爬爬到大门口的,拍了几下门便没声了。待下人打开门时,只见阿连浑身血污趴在地上,早已断气。
看着阿连鲜血淋漓的躯体,上官妍无奈摇头,愤怒油然而生,她非常肯定这一定是钟离眛殇那小子干的,心中暗恨,真不该放他活着离去的。
上官妍很想现在立刻马上把眛殇抓来,割开他全身脉搏,让他流血而死,但她不必动,因为义渠已经动了。相比之下,义渠比她更想活捉钟离眛殇,因为冷霜花迫切想要得到修魔秘籍。
当然,在修魔秘籍还没到手之前,冷霜花是不可能为上官家解围的,所以现在上官妍如同铁板上的蚂蚱,战战兢兢。
整个修真界大大小小世家,关于上官家的坏名声已经传开了。墙倒众人推,修真界这些势利眼一到某些敏感时期就喜欢站队,泾渭分明,以此表示自己多正义,多清白。不少人打着除魔卫道之名要上官家滚出玄门。
所以上官妍只能祈祷义渠尽快拿到修魔秘籍,以便为上官家“洗白”。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极有可能激化矛盾。
冷家不发话,皇甫仁平这个盟主暂时不会正江家的法,故江家近来太平无事,殷无忌的“灵堂”早已撤了,标示着殷家唯一的血脉就此不存在。江晚之到是很希望众人也是这么想的,当然,玄门众家怎么想不是关键,关键是盟主怎么看。
静夜疏风,上弦月在阴云里忽明忽暗,江荼羽枕着脑袋翘着腿,躺尸般睡在瓦楞上,嘴里叼着半片叶子,百无聊赖至极。
“唉!”他猝不及防的叹了声气,侧眼瞅了瞅身旁那片空地,,“唉!”他又叹了声气。
这要是往常,江荼羽以这副款式躺在房顶上看星星看月亮,殷无忌必是屈着腿,中规中矩的陪他一起看。
想到此,江荼羽不禁仰天长叹:“无忌啊!你哥我很是挂念你啊!”
“有什么好挂念的?”黑暗中响起一句突兀之音,乍一听甚是熟悉。
“无忌?”江荼羽猛回头,忽觉声音不对,左右看去,连个鬼影都没有。
蓦的,肩头一沉,江荼羽侧头:“子月!”
“是我。”楚子月一双手早已搭在江荼羽肩上,只差没把整个身体的重量也压上去了。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
“哦!”
江荼羽木讷的点头,关于楚子月这些粘人的话语,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然而这种态度和反应并不是楚子月想要的,于是他报复似的掌心用力,刷的把江荼羽按倒,身体顺势压下去。左手杵地,右腿屈起,动作极具下流无耻之态。
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呼吸可闻,一上一下,气氛陡然怪异至极。
“子月。”江荼羽翻白眼道,“你别闹,我没心情。”
“谁跟你闹了。”楚子月自带炽烈火焰的双目浮上丝丝戏谑调笑之色。
“你压着我干嘛!起开。”
“不要。”
“……”
江荼羽无奈的挣扎了一番,徒劳无功,楚子月的修为在他之上。
“既然如此,那……”江荼羽腾出一只手从困妖带里取出剑穗,青色细丝悄无声息的将他和楚子月捆在一起。
江荼羽的乌啼剑与江晚之的烟波,有很多相似之处——阴损。谁能相信区区剑穗居然有这变态用途和威力,因着此招乃偷袭,楚子月尽管修为再强,没个一二时辰想要解开乌啼剑穗的束缚,几乎不可能。
楚子月动弹不得,只得将这种下流动作延续下去,不多久,浑身酸痛。手肘、膝盖,包括腰背,无一不发出抗议的信号。
“荼羽,你这什么鬼招术,快解开。”
“不解。”江荼羽坏笑,“解开作甚?想压就压个够,满足你。”
房顶凹凸不平,跪得久了,即便是修仙之体也免不了酸麻疼痛,这跟掀起裤脚跪瓦片或碎玻璃渣没什么两样。楚子月不得不一边崔动灵力,护住手肘膝盖,一边以灵力冲击束缚。
楚子月忽然阴策策道:“看不出来啊!荼羽。”
“什么?”江荼羽皱眉。
楚子月道:“原来你这么喜欢这个姿势啊!你要喜欢直说,何必用如此迂回的方式?荼羽这般心思,子月记住了,往后我们……”
“噗……”江荼羽被这话噎到,不禁佩服楚子月脸皮的厚实程度。然而就这么似笑非笑的一声,江荼羽破功了,绷紧拉长的剑穗瞬间松散开来。
脱离束缚后,楚子月非但没有翻身坐起,而是就势趴在了江荼羽身上。乌啼剑穗用一次后,楚子月早有防备,不可能再用第二次。
看他动作越来越不像话了,江荼羽推他道:“快起开,被人瞧见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楚子月笑得淫意十足,鼻尖已经碰上江荼羽的下颚,“本来就有的事,哪有什么误会?谁爱看谁看,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怕什么?”
“你……”江荼羽顿时语塞,他很想说“你不怕我怕呀!”但他了解楚子月,这话要是说了,铁定伤他心。无奈,想我也是一正常大好青年,如今竟被荼毒成这样,实乃悲剧呀!
江荼羽心中虽愁苦,可是随着楚子月接下来的动作,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了,胸腔内一股燥热无限升腾而起。
夜风微凉,徐徐刮来,楚子月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江荼羽也忘了刚才烦恼着的事,放任心底的诡异欲望,沉沦而去。
两人的发丝打散缠绕在一起,上弦月下,红墙黛瓦上,两道人影交叠着,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