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Merry Christmas
是因为对于明天的到来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在手机的闹钟响起之前就清醒过来，而且满心欢喜地睁开双眼。
在舒服的床上，大大地伸一个懒腰，然后打开被子，穿上白色棉质的兔子拖鞋，走到书桌前，将紧闭了一个晚上的窗帘拉开。
冬天的早晨，总是姗姗来迟。早上六点四十五分的桐市，还没有完全褪去黑夜的妆容，而同时没有离场的还有平安夜的小雪花。
正如昨晚《桐市晚间新闻》所说的那样，第二天的圣诞节延续着平安夜的雨夹雪天气。经过了一个晚上时间的发酵，整个桐市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白得更加晶莹剔透了。
我试图打开窗户，切身感受一下圣诞节的温度。才刚刚将窗户拉开了一个小角度，凛冽呼啸的寒风就吹得我直打哆嗦，一朵小小的雪花竟然飘进来，落在了书桌上。还未来得及拾起仔细端详一番，它便化成了雪水，在我的书桌上。
“茜茜啊，起床了。”
妈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的房间门外。和手机的闹钟一样准时，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每个早晨，妈妈都会准时地叫我起床，在7点整。
以前上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了不起的。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明白，我喜欢冬季里温暖的被窝，妈妈也一样；我有多想赖在床上，她也有同样的冲动。
是什么让她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准时叫我起床，为全家准备早饭？
是因为，她是妈妈。
“知道啦。我起来了。”
关上刚才打开的窗户，阻止凛冽的寒风继续侵入我的房间，用纸巾擦掉那朵化成水的雪花。
打开房门，开始重复着正常的上学的一天，洗漱、吃早饭、换衣服、背书包、出门上学。
但是圣诞节，却赋予了这一天一丝特别的意义。
从家到桐市第一中学的路上，依旧是熟悉的街头巷尾，除了早早营业的面线糊店、粥店和面包店，其余的店铺大门都紧紧关闭着，似乎在休养生息，等着晚上络绎不绝的客流。街道上的停车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停放着小车，车辆上还依稀可见雪花的残影，和路面上早已融化的雪水，在冬日暖阳的映射下，交相辉映着，发出略微刺眼的光芒。
一路上，多数行色匆匆的路人都是跟我一样，背着书包去学校的学生，他们都一手拿着雨伞，生怕天空飘落下来的小东西会弄湿他们的头发和衣物，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刚才匆匆忙忙在街边小铺买好的面包或者其他果腹的早餐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嘴巴里投喂着，想要赶在到达学校门口之前，将自己喂饱。还有一些学生，则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飞速地往学校前进着。
上学路途中所要经过的那条桐市的母亲河——即那条将桐市一分为二的河流，河面波光粼粼的样子，像极了扎堆的小雪花发着光的模样，也如同用来装饰圣诞树的那些金色和银色的彩带一般。
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我们四个人都提前一些来到了学校对面的文具店集合，准备购买圣诞贺卡，迎接我们初识这一年的圣诞节。
“圣诞快乐！”
林霖和苏越早早就到了文具店，在里面有说有笑地挑选着圣诞贺卡。听到我声音的两个人，同频率地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对我说：“你也是，圣诞快乐！”
随后而来的苏菱菀和我，也加入了挑选圣诞贺卡的行列。
“你看这个贺卡，好可爱哦。”林霖手里拿着一张麋鹿样式的贺卡，眼睛里发着光芒。
“你喜欢啊？那我买这张，送给你啊。”
“真的吗？你真好，茜茜。”
“我觉得这张也不错，幼稚幼稚的，适合你，林霖。”苏越一脸邪笑地给我们看了一张红色和绿色相互搭配的圣诞老人的卡片。
“啊，我不，这张丑死了。”看着林霖脸上皮肤皱得像拧在一团的麻花，全身都写着“NO”的嫌弃样，我们三个人不由得笑得前翻后仰。
“你们说，要不要给李冽和方伟明也买一张啊？”苏菱菀突然说道。
“要吧。”苏越弱弱地回答。
“当然啦，我们六个人怎么着，也算是高二13班的六君子。”林霖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们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男生，应该不过圣诞节吧……”
“谁说的，圣诞节这种东西，哪里分男生女生哦。”林霖似乎已经坚定了要送给李冽和方伟明圣诞贺卡的心。
“万一他们没有过，我们给他们买了，那不是很奇怪吗？”苏越和我一样，都对这件事秉持着怀疑和否定的态度。
只是突然想起昨晚李冽的那句“明天的话，明天当面说。”，意犹未尽，让我不禁揣测，是不是他也会过圣诞节呢？可是我的内心同时也在担心着，万一正如苏越所言，人家根本没有想要过圣诞节的打算，那我不是领错情会错意了吗？
“这有什么的？买了就买了啊。”
林霖霸气的一句话，彻底终结了这个话题。于是，我们四个人又多买了八张贺卡，送给李冽和方伟明。
将贺卡放到书包后，我们就往学校走了。文具店和学校中间的那个马路，因为上学时刻的来临，而水泄不通着。
走到教室门口，早读课的铃声响起了。
我们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还好，没有迟到”的庆幸，便赶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今天有点晚了。”李冽翻着英语课本，低头对我说。
我从书包里抽出英语书，将书本翻到昨天学习的那一页摊开在课桌上，“早上和林霖他们去文具店买了点东西。没迟到啊。”
眼睛的余光看到放在书包里的那几张贺卡露出了小尾巴，我连忙用手小心翼翼地往里推塞，明明待会就要送给李冽的贺卡，却在这一刻害怕被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那个……圣诞快乐。”
是怕自己露出马脚的原因，所以才会突然没头没脑地对李冽说了一句结结巴巴的圣诞快乐嘛……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的感觉，我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眼睛往李冽的方向看了看，想要确定他刚才是不是有看到书包里不小心掉出来的贺卡。
“圣诞快乐！”李冽的视线从英语课本上的单词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双眸里只有我的样子，总让我情不自禁地会小鹿乱撞。
第一节课是徐老师的英语课，今天的上课内容刚好就是《Merry Christmas》。充满着圣诞节氛围的幻灯片课件、圣诞歌曲，让整间教室都洋溢着圣诞节的快乐。
徐老师满面笑容地对我们说了一句：“Merry Christmas！”我们回以她相同的祝福。下课的铃声响起了，大家还恋恋不舍地不想结束这堂英语课。
林霖、苏越乐呵呵地走到我和苏菱菀这两张课桌的中间。从背后拿出了那几张早上我们刚在文具店买的贺卡，说着“Merry Christmas！”，然后郑重其事地将每一张贺卡都送到相对应的主人手中。
即使这些贺卡是我们早上才一起买的，而且还都是按照每个人的喜好进行挑选的，其中不乏是我们选了自己喜欢的然后让对方买单的卡片，却丝毫不影响我们过圣诞节的心情，拿着从他们手里递过来的贺卡，心里仍然像是有一股暖流淌过一样。
显然，李冽和方伟明对于我们会给他们准备圣诞贺卡感到有点出乎意料了。接过贺卡的那一刻，我观察到李冽和方伟明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可思议。
“圣诞快乐！”我从书包里拿出了刚才不小心想要逃跑的贺卡，一一地送给林霖他们。
给李冽的圣诞贺卡，好像和其他那五张有些格格不入，没有丝毫圣诞节的元素在其中。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深蓝色星空卡片，那是我翻了好久好久，在那堆圣诞贺卡的底下找到的。
“谢谢。”李冽接过贺卡，拿在手里端详着，看了看其他人的贺卡，再看了看那张星空卡片，便把它夹到了英语书里。
“我们没有准备圣诞贺卡，”方伟明说，我们其实也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但是，昨晚我和李冽去买了巧克力，打算今天送你们。就当是圣诞节礼物，谢谢你们的贺卡。”
显然，这个剧情的发展，超出了我们四个女生的想象。
听着方伟明如此严肃认真地说话，看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了四盒装饰精美的小巧可爱的巧克力，我们四个人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圣诞快乐！”
还难以回过神来的我们，惊喜地接过了巧克力。
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巧克力礼物，让这一整天充满了甜蜜和惊喜。上课的时间，好像也过得飞快。
“下午放学后，能晚点走吗？”
“啊？”
“晚些走。有点事。”
“好。”
在圣诞节这一天的最后一个课间十分钟里，我被李冽告知要晚些回家，却不知道所为何事。
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我的脑子里一直天马行空，猜测着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我被“留堂”了，而且还是被班长“留堂”……
难道是跟下周要进行的桐市高等学校英语技能竞赛有关系，是不是徐老师想要单独给我们辅导辅导，所以让李冽通知我下午放学晚些回家？可是按理说，不应该的啊，我下午才去办公室，徐老师也没跟我说这件事。
还是因为早上的圣诞贺卡？是不是李冽觉得我挑选的这张贺卡不好看，所以把我留下来，想要训斥我……不不不，他不是这么小气吧啦的人……不不不，他就是。
就这样在脑海中设想出了千万种可能性，越想越觉得后果不堪设想。我悄咪咪地用眼神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李冽，一副完全没有任何“低气压”的前兆，还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历史书。
“怎么啦？”
我听说过有人后脑勺长眼睛的，没听过有人侧脸装雷达的……
“没有。”
放学的铃声响起之后，大家都像逃难一样，将书本胡乱塞进书包或者课桌下的抽屉里，冲出了这间“牢笼”。
“喏，给你的。”李冽从书包里抽出了一个用彩纸包装着的盒子，颜色竟然和我送给他的那张贺卡不谋而合。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了看那个盒子，再看了看李冽。
“给我的？”
“嗯，昨晚和伟明出去看到的，随手买了。”
“圣诞礼物？”我双手拿着那个盒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却还是想要得到李冽嘴里的那个肯定的回答。
“嗯。早上人太多了，不方便给你。”
“谢谢圣诞老爷爷的礼物。”
“不客气。你的贺卡我会好好保留的。”
“我也会好好珍惜你的礼物的。”
到家后的我，立刻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我宝贝地拿出了那个深蓝色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按照彩纸包装的条理拆开它，生怕把那张彩纸弄坏掉了。
包装彩纸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同款色系的礼物盒，打开那个礼物盒，是一个美到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星空音乐盒：深蓝色的夜空，深邃地像是李冽那双纯净的双眸，银色的点点繁星闪烁着。
轻轻触碰了一下音乐盒底座的开关，耳边响起的是YIRIMA的《river flows in you》……
“那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谢谢你的礼物。”
将音乐盒重新放入那个礼盒里，连最外面的那张彩纸也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收入其中，整个礼盒收好放入抽屉里。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来，是李冽的回信。
“那也是我爱的曲子，喜欢就好，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