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7出手方知高低（下）

百里府的后院划出了一个院子作为关人的牢狱，建筑使用的都是专门限制阵法的材料，所以是专门用来关住算术之力高强的算师的。

静，院子里的大树屹立不动，树叶无风吹拂，院子里透露着严肃寂静的气氛。

房内一方桌两木椅，一张木床铺着棉被，简朴而不脏乱。上官天星穿着一身黄色衣衫，淡然地打坐在床铺上，可是脸上明显有些憔悴。

门外传来声响，上官天星闭着的眼睛颤了颤，缓缓睁开，抬眼。颓然的眼神见到来人浮起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激动，气愤，委屈，难过，失望，放下，最后又重新归顺于颓然。

白衣翩跹，清容俊貌，丰神俊朗，凤表龙姿，缓缓走入这简陋的房间让人倍感蓬荜生辉，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摄人的凤眸情绪淡淡，轻轻抬眼，眼中有人，眼底无人，从容坐下，侧对床铺。

静谧一会，始终开始由她开口。

“百里法师就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在下吗？”上官天星牙根轻轻咬住，忍住那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承认这事确实与我有关，但是，为何抓了我这么久，连一句问话都不给我，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眼中已有泪光。

那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布置梦魇阵对你来说不难，你们两人一起走向那边深处，现场只有你跟她，本师亲眼看见你把她推进阵里。行，本师听你解释。”

上官天星如鲠在喉：“我……”

窗外忽然吹来凉风，树叶飘然落下，零丁飘摇，虚虚浮浮地落在泥土，化为花泥。

“梦魇阵……不是我布的，我没有设计明月。不可以…信任我这个人吗？”

“相比信任一个人，我为何信你不信她，信你不信自己的眼睛？”百里箜这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似乎毫无道理可讲。

上官天星终于是忍不住爆发了，眼睛通红：“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裁定一切？事情都是讲究证据的，你有证据证明梦魇阵一定是我布置的吗？会布置梦魇阵的算师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一定是我，如果是我我会那么愚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吗？”

她一骨碌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都吐露了出来：“你是我一直崇拜的天神，我一直以为你是最公平公正的，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偏心，你也会感情用事。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

“人都是有私欲的，心脏从来没有长在正中间。”他站了起来，走近，站在上官天星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审视着她“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又怎能确保自己不会偏心呢？”

上官天星没有深思百里箜问这话的源头，而是不知出于赌气还是出于倔强地盯着他大吼：“我不会。至少我不会冤枉他人，至少我会调查清楚！”

百里箜的眼神温和了下来，变得平静，冷静。再次缓缓转身：“好。你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那么，你觉得事实是什么？”

上官天星愣了愣，没想到百里箜话题转得那么快，也突然发觉自己刚才都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百里箜没让她纠结其他不该有的想法，冷漠说道：“本师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让自己暴露在正面，从而摆出贼喊捉贼的一幕。毕竟，你对明月有敌意，不是吗？”

上官天星那颗崇拜而爱慕的心在百里箜的一句句怀疑下碎成了粉末，悲到极致她竟觉得百里箜也不是那么完美，不是那么优秀，不是那么值得她爱慕了。

“呵！”一句苦笑释怀了一切。

这一刻的上官天星在百里箜面前丝毫不逊色，骄傲，冷艳，像是被泥土掩盖的珍珠再次光辉夺目。

脑子冷静下来，闭着眼睛思考了她和明月遇险前后的所有过程，包括前往火炎山前后的事。

上官天星眉头轻皱，似乎也开始发现了当时的端倪。好一会，她睁开了清明的双眼，淡然地看向百里箜，红唇轻启：“我被人当成垫脚石了？”

那张白皙绝美的脸庞温和着，浅粉的唇瓣微不可微地勾了下，眼神逐渐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