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眉族（2）
对于这种军舰上有她尺寸的衣服这点，姜絮寒刚开始只是觉得诧异，当她和刚才那一船人汇合的时候，才发现：这绝对不是意外。
她们穿的是墨色军装，只有她的是深绿色袍子，连配色习惯都那么巧，里面是白色T恤。
而且，他们的命灯都是蓝色的，包括这些女人——刚才在小船上颠簸，根本没时间看。
也就是说，这里是眉族的领地。
而她住的船舱是用护罩罩了起来的：一般的凡人和这些人魂不同，适应不了冥界过于寒冷的温度，所以所有修行者的第一关就是强行修炼命灯的温度，至少要扛得住这样的低温。
姜絮寒的这关是一直都没过的，所以才需要用袍子来保温。可是刚才在小船上的时候袍子进了水，导致她体温迅速下降，还没等抵达军舰，她便先晕了过去。
醒来时，人已经在船上了，当然，人魂也不适应人间的环境，也许是因为这个，才会有人在旁边走动，却很少人进来。
只见女人们悬在空中，右手捏住左手的拇指，放在胸口上，朝着军人们点头致谢。虽然没有用过这个姿势，现在船上的姜絮寒也依葫芦画瓢地跟着做了做。
也许是命灯不同，惹得几个军官停留了一下，朝着她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骑在船沿上的她，喃喃道：“这些女人不是有法术吗？为什么渡江的时候，还要用桨这种原始的方式划船呢？不是“嗖嗖嗖”就……”
窝在姜絮寒锁骨旁边的雪儿通过人骨着传话：“这个事情要解释清楚就复杂了，简单来说，魅江是个很诡异的存在，怎么说呢，基本上所有的修行的人在跨江的时候，实力都会折损，最少一半以上，行船也用不了术法，所以刚才那些高手们在船上基本上和你就差不多了。”
姜絮寒：“你终于有反应了，你一天天烧我的车烧得这么嗨，你要说，你无法给我保温，打死我我也不信，说吧，为什么呀！”
雪儿：“他们才舍不得你死嘞，用不着我操心！”
姜絮寒：“也是，稀有品种确实应该是这种待遇！”
她摇着头，灵光一现：“也……不对啊！你为什么不受限？”
雪儿鄙视带着干净利落：“神兽，不受限！”
姜絮寒咬着后槽牙，义正言辞：“这是……种族歧视！”
雪儿慵懒地：“没办法，这说明，投胎也是一门深奥的技术，很明显，你人不咋地，运气不咋的，哦，还……瞎！哦，等等，有件事情，我还没弄明白呢，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哦，对，这事儿忘记跟你说了……”姜絮寒把大致的情况给她说了，而胸口沉默了很久。
“咋了？”
“冥界是限制凡人术法的，就像人间限制冥界人的术法一样。一个玄门中人在人间可以秒移千里，到了冥府以后，最少是要被压制一半的，你怎么会反过来了啊？”
“哦？”姜絮寒抖了抖斗篷，心情很是欢快，“投胎也是一门深奥的技术！我研究得确实不咋的。”
突然间，空气安静了，弥漫着火药味，很久以后，雪儿带着怨愤，缓缓道来：“其实，强迫你和不同品种交配做实验，这主意也是不错的，根据你们人类几百年前的那个什么孟德尔遗传实验，很有可能出优……”
“滚……”这件事情是姜絮寒的逆鳞，也是她不太搭理冥府和眉族高层的真正理由，有用的时候，逼你绞尽脑汁，没用的时候，把你诓到实验室做实验，想想人间实验室里面的那些小白鼠，姜絮寒就梗的慌。
“论稀有，咋俩一个五十步，一个一百步！你可比我更甚呢！”
“我？”嗲嗲的温柔声线想起，浪的姜絮寒的鸡皮疙瘩起此彼伏，“人家……可不一样，人家是很强大的，他们要是谁敢，我就把他烧成劫灰！这点，你，不行！”
姜絮寒是女人，也见过不少人妖娆声音也妖娆的女人，没想到没几天，凰妹子居然也染上了这套毛病。瞬间轰得姜絮寒的心脏成了饼干，舒松清脆，鼻孔冒出的气都能把她抖成渣渣。
这场突袭击来得有点猛，被现实轰得找不着北的姜絮寒稳了稳心神，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结婚的时候，谁要是绣凤凰送给我，我一定给他图上蛋清，裹点面包糠，放在200℃的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再放进紫砂锅里，煲汤，喂狗！”
姜絮寒狠狠地。
“哈哈哈哈……你得先找到结婚的那个啊！哈哈哈哈哈……”
姜絮寒：“……”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将不能明面上跳脚泄愤的姜絮寒憋死了，直至情魄老妇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才没空计较。
“你好，孩子！”
姜絮寒对她不是很有好感：“前辈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刚刚看见你在说话，只是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姜絮寒笑得苦涩勉强：“……人间的……静心咒……”
胸口传来核爆般的笑声！要不是江上有风，看不出领口的抖动是因为风还是别的。
看着不想说话的姜絮寒，她一脸的好奇：“然后呢？”
捂着脑袋的姜絮寒秒变无辜少女：“然后？然后什么?”
情魄老妇人：“我已经八百多岁了，离死也不远了，其实生前并无所求，唯有带咒命福！在刚才的时候，情魄也丢了，所求的，也成了空……”
姜絮寒“……”
“你有办法吗？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堕落岛虽然开放，但是千万年来，能用凡人的身份过来的，并不多，想来你应该有自己的有过人之处，比如情魄……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我儿子。”
生死之间各有命数，姜絮寒都不知道谁能来救她。
姜絮寒苦笑着，没有移动屁股，拉远了自己和她的距离，认真端详了她一遍，确定这个距离她要是发难，自己跑起来也比较方便，才老老实实地又坐好了，想了半天才开口：“我们人间也有你这种状况的，很多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是做着最后的挣扎，就像刚才，大家拼了命，挣回了一线生机。但是不是所有的拼命，都会有美好结果的。没有的时候，我们会选择坦然接受，也尊重别人选择的结果。还是拿刚才的自救行动作比，温婉的，习惯依附男人的女人在世间会混得很好很好，远比我们这种脾气大的得到的要多得多。但是在刚才的那场海难中，风暴不吃温婉柔弱这套，所以，她们中绝大部分成了祭品。这就是选择的结果，如果一个人能在两者间游刃有余地转换，得到了所有的好处，那就是本事了。只可惜，普通人并没有这样的本事。”
老妇人：“你不肯救！”
委婉说话也是有缺点的。
姜絮寒觉得自己应该是把人家绕迷糊了：“你认为以刚才情魄的反应，我应该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再给你一枚！是吗？”
“是。”
原来是重度妄想！
姜絮寒一口气没提上去，认真回答着：“……我，做不到……。”
不想争辩，也知道争辩只是浪费唇舌。
姜絮寒下了船头，走了几步，又回了头：老人家正眯着眼睛望着她，很明显憋着什么坏。
这个世上有些人，只要她觉得你是，你就得是。比如皇帝、比如被宠坏的孩子、再比如天天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有被生活打击得找不着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