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难以捉摸的她
“一一,都怪叔叔,应该去给你们送个伞才稳妥,我和你妈还以为你们都带了伞,是我没考虑周全。”徐谚华自责道。
沈一其实一点也不怪他,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他面对的应该是徐承禹。
“没事。”沈一淡淡地说完回了房间。
她坐在桌前有些郁闷和难受,眼框里有泪水开始打转,可是她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难过的。”
说完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
她根本没有注意,如果她留心观察自己的大腿,她会发现有很多的淤青,都是自己留下的。
如今,眼泪在她眼里格外廉价,以前她也爱哭,经常躲在被子里哭,哭到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哭到枕头湿漉漉,颈窝黏糊糊,哭到抽噎不止,可是她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发生的已成事实,一切都是原样,根本不会改变。
所以,她不哭了,有眼泪也要憋回去。
因为受到刚才沈一的影响,所以徐承禹一进屋,夫妻二人便上前关切问道,
“承禹,有没有被淋着?哎呀,衣服都湿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小心感冒。”
“饭菜都是热好的,你们去吃点。”
沈一刚打开房门便撞见这一幕,好个温馨有爱的家庭,看起来还真是感人,自己站在这仿佛是多余的,他们倒像是一家人。
徐承禹不习惯他们的问候关心,他尴尬的点点头抽身往卧室走,便看见冷着脸的沈一。
她直勾勾盯着自己,几秒过后随即错身朝卫生间走去,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一些敌意,徐承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为什么总像阴晴不定的天气,让人难以捉摸?
这个学期的第一个月过去了,也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考前她已经熬了好几个深夜复习,心里多少有点底,觉得这次应该不会考得太差,毕竟俗话说,努力就会有收获,她相信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差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一心里告诫自己,考试的时候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太慌张,就算遇到不会的题也要淡定,实在想不出来就做其他的不要浪费时间。
可是,在数学这一科上,沈一就碰了壁。
她记得那些公式,每一个都倒背如流,也理解弄懂了老师课上讲的题,可是如今,换到考试,遇到新题,脑子就一片空白,无从下手,她不知该套哪个公式,也不知哪个数据有用,题目看着都眼熟,她觉着应该不难,可是该怎么下笔?
考完试沈一整个人都蔫了,一科发挥不好,就会影响其他科。
果不其然,最后的成绩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好,越是期待,失望就越大。
原来努力了,也不一定会有收获。
沈一左手托着下巴盯着成绩排名表,自己的名字淹没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名字和成绩都是如此普通,也是,整个人都普通,还会有什么特别?
正郁闷,郑楠和几个人激动的冲进教室,有人朝教室大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郑楠过来拽住沈一就跟着看热闹的人往外走。
沈一问:“怎么回事?谁跳楼了?”
“高三的一个女生正在明德楼顶上坐着,听说月考考砸了心情不好。学校都报警了,估计警察马上就来了。”
沈一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刚到明德楼,楼下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老师学生都有,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着。
学校领导组织保安不停的想疏散围观的人群,叫大家回教室,可是没有人理会,反而人越来越多。
沈一看见好几个领导急匆匆的跑上楼,腰间的大串钥匙和大肚子一起摆动,有些滑稽。
教学楼只有六层,跳楼的女生坐在七楼的天台边,双脚晃动着,沈一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很想告诉她,生命只有一次,逝去了便无再生,考差了从头再来就是!
忽然周围人议论的声音冲进她耳膜,
“唉,不就是考差了,这有多大关系,还寻死,真是不值得,太傻了。”
“你们说她到底会不会跳啊?”
“应该不会吧,女生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
沈一突然醒悟,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评头论足?他人的经历自己一无所知,怎么知道她是在犯傻?既然她放弃了生死,自然是有她难以承受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换成了自己,别人也会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考差了吗?然后评论自己傻,心理承受能力差……
在警察赶到之前女生就被劝了下来,大家觉得无趣人群开始散去。
沈一和郑楠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郑楠感慨道:“这个女孩子真是傻,要是死了多对不起父母啊,父母给了她生命,怎么能随便放弃。如果她真的跳了,她父母该怎么活下去。一点也不为父母考虑。”
沈一望了她一眼,她不否认郑楠说的没有道理,对于别人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也可以从容淡定,事不关己的把这些话抛给他人。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她不敢保证这些话适用。
如果有一天,是如果,自己也选择离开这世界,那可能是为了解脱,她猜想,他们不会太难过吧。
接下来的那几天,沈一心情都不大好,尤其是在深夜,她脑海里总是回忆起那个坐在天台上的女生,她的身影如此萧瑟凄凉,似乎眼眶里没有了光彩。
她究竟在想什么?
这几个不眠夜,每晚都需要那抽屉里的药片让自己休息一会儿维持精神。
自己需要充足的精力去学习,去生活,可是身体为什么如此不争气!沈一自气得又掐了大腿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