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解铃还仗系铃人

当奥地利小提琴家克莱斯勒（Fritz Kreisler，1875—1962）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时，曾经陆续发表了一系列古老风格的小提琴曲，假托为18世纪意大利、法国、德国和奥地利作曲家的手稿的改编曲，以“古典作曲家手稿”的名义刊行问世。这些独奏曲包括：

庄严慢板——假托为W.F.巴赫（Wilhelm Friedemann Bach， 1710—1784）的作品；

小快板——假托为博凯里尼（Luigi Boccherini，1743—1805）的作品；

狩猎——假托为卡尔梯埃尔（1765—1841）的作品；

普罗旺斯晨歌——假托为库泊兰（Francois Couperin， 1668—1733）的作品；

路易十三之歌和帕凡舞曲——同上；

才女——同上；

谐谑曲——假托为狄特斯多尔夫（August Carl Ditters von Dittersdorf，1739—1799）的作品；

西西里舞曲和里戈东舞曲——假托为夫兰库尔（1738—1804）的作品；

小行板——假托为马尔梯尼（Giovanni Battista Martini， 1706—1784）的作品；

祷词——同上；

小步舞曲——假托为波尔波拉（Niccolò Porpora，1686—1767）的作品；

前奏曲和快板——假托为浦尼亚尼（Gaetano Pugnani， 1731—1798）的作品；

科莱里主题变奏曲——假托为塔蒂尼（Giuseppe Tartini， 1692—1770）的作品；

C 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假托为维瓦尔第（Antonio Lucio Vivaldi，1678—1741）的作品。

20世纪初，特别是20世纪20年代，是新古典主义盛行的年代；以上这些作品仰仗着古典大师之名，得以风行一时。1935年2月某日，美联社发布了一条轰动音乐界的消息，说著名小提琴家和作曲家克莱斯勒先生承认，他在1900年代发表的“古典作曲家手稿”，实际上是他本人的作品。当时他还人微言轻，为了要获得广泛的听众，不得不借重这些古典大师的大名。这些曲子，除了《路易十三之歌》开头的主题借用一个传统曲调外（谱例19）。

其余全部出自克莱斯勒的手笔。消息一出，舆论大哗，英国音乐批评家纽曼（Ernest Newman，1868—1959）写了一篇长文，严厉地指责了克莱斯勒的弄虚作假，欺骗世人。但这些责难并没有损及克莱斯勒的声誉，在许多音乐爱好者的眼里，这位杰出的小提琴家反而增添了新的魅力。奇怪的是，三十年中许多专家都受了克莱斯勒的骗而未能有所觉察，此中奥秘，还是要克莱斯勒自己来揭穿，真所谓“解铃还仗系铃人”了。

音乐应当使人类的精神爆发出火花。

——贝多芬

人们时常埋怨音乐是这样地模糊，听音乐时，简直不知如何去想才好。但每个人对文学总是能理解的。不过，对我来说……一首我喜爱的乐曲所传达给我的思想和意义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这不是因为音乐不够具体，而是因为它太具体了。因此，我发现：每当我试图用文字或语言来说明一段音乐时，好像是说过了，但又好像说得都不令人满意。

——门德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