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病（3）
于心端起最后一碗菜放在桌上，对着还在看球赛的人说到，“快吃吧，你不说饿了？”
沈沉慢悠悠的穿上拖鞋，咳咳……坐在桌前，只看到一个饭碗，对着正在拖围裙的人说到，“你不吃吗？”
“不了，我还有事。”于心把围裙一解。
有事，又是有事，有事就不用吃饭了？胃还要不要了？“你不吃，做这么多菜干嘛？咳咳…浪费吗？”沈沉的指着桌上的两菜一汤。
“吃不完，你明天吃。”
“我不吃剩饭剩菜！”沈沉把汤勺一扔，发出一声脆响，“赵于心，浪费食物可是天理不容的。”
“我……”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沈沉喝了一口汤，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抬眸看向她，吐出两个字，“吃饭！”
于心看着沈沉微微冷下来的脸，深呼了一口气，走进厨房去拿碗，一顿饭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沈沉揉了揉肚子坐下沙发里，看着桌上那个亮着屏幕的手机，渐渐暗了下去，铃声是他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晴天》。
那天他踩着单车，路过一个麻将馆，麻将馆外面围着一堆人，是有一对夫妻在吵架，不少人在劝架，他对这种事本无好奇之心，只是在麻将馆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赵于心。
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吵架的地方，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双肩书包，他这才仔细一看，吵架的女人是赵于心的母亲，额头受了伤，男人是她的父亲。
他走了过去，把挂在他身上的耳麦挂在了她耳朵上，里面放的正是这首歌，可让他忘不了的是，她在回头看他时，那氤氲在她眼中良久的眼泪，从左眼落了下来，可仅仅只是落了一滴。
自她有手机以后，她的铃声就是这个，而他的铃声确是特别设定的那首童话。
手机又响了起来，于心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听到屏幕显示，程浩，她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不好意思程总，刚刚有事，没听到…怎么会…行，改日我请程总吃饭……好……时间地点你定……”
沈沉听到阳台那边传来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两声笑声，程总？就是那天跟她喝酒的那个人？还一起吃饭？心里莫名的烦躁，掏了掏口袋，他知道他说了以后，于心就会过来，把烟放到书房去了，起身去了书房拿烟。
于心望着21楼下面的风景，风吹得有些冷，程浩跟她约了塞车，她想起一个人，她很少很少想他，也只有在别人提到塞车的时候才会想到他，她算了算时间，多久没塞车了？三年零两个月。
他快要出来了吧。
于心本不想跟程浩塞车的，只是，程浩突然爽快的答应签合同，签合同之前还特意说了塞车一事，说，要是她赢了他，以后，他跟远洋就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陆美人的心愿说不定就可以早日实现了，让远洋成为一家上市公司。
于心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沈沉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从他口中吐出，动作很熟练，她记得他不抽烟的，而且，他曾说过，他很讨厌烟味。
“沈沉，”她站在阳台与客厅的界线处，轻轻唤了一声。
“嗯？”沈沉透过从口中而出的烟雾望着她，眼眸都变得有些迷茫。
“你…”她想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你不是很讨厌烟味吗？话到了嘴边，她却只是说到，“你感冒了，还是不要抽了。”
于心的话刚落下，沈沉就忍不住得咳了几声，平稳后望着手里的烟，“我还以为你会问……别的。”
她还有资格问……别的吗？七年，会改变很多吧，以前喜欢吃的东西，不一定还喜欢，以前想去的地方，不一定还想去，以前爱听的歌，不一定还爱听……
她也变了很多，唯独，以前那个喜欢的人，一直喜欢着。
于心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拿走他手中的烟，“我给你去顿冰糖雪梨，这烟…能戒就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她把烟往烟缸里一灭，伸手把桌上的烟也拿走了。
走进厨房把东西炖上，从包里拿出一些药，端了一杯水，蹲在桌边，“我也不知道那种药对咳嗽好，反正我都买了，消炎的止咳的，你看看，吃那种对你的病好。”于心把药从袋子里拿出来，抬眸望他。
沈沉忽然想起有一次他感冒，她也是这样跑去药店买了很多药，他望着那些药，从中拿起一盒消炎药，打开盒子，“还记得高三那年嘛？”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高三那年沈沉感冒了，还请假了，她不知道，她是看他没来上学后来去问老薛才知道的，她下课就去了他家，家里就他一个人在家，那个照顾他的阿姨请假回家了，她也不知道感冒咳嗽要买什么药，去了药店，把店员说效果好的都买了，但他咳了很久也没好，她听老人家说，冰糖雪梨对止咳效果很好，还润肺，而她会的冰糖雪梨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那个时候药店的人还在劝我说，这么严重就应该去医院，可你死活也不愿去医院。”
“嗯，我怕打针。”
于心扑哧一笑，“一个医生说怕打针，说出会不会笑死人？”
“我那个时候又不是医生。”
“那你为什么后来还选择当医生？”于心收拾的桌子上的药。
沈沉想要抬手将她落于侧脸的头发别与耳后，可手抬到一半又落了下来。
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医院，不喜欢医院的消毒味，不喜欢医院吵闹的声音，不喜欢那里死去亲人的哭声……
只是在填志愿的那一刻时，他眼前闪过的是她脸上的伤，她青紫得手臂……他便填了z大选了临床医学。
为什么？为了你呀，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你。
听到沈沉迟迟不回答，于心不由侧头看他，看到沈沉突然躲闪的目光，他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正是于心喜欢看的《快乐大本营》，“你的快乐大本营开始了，你还不看？”
于心又侧头看向电视剧，“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不和我抢电视了。”
沈沉起身拿过她手里的药，“免得你说我小气！！”
于心乐呵呵的一笑，往沙发上一坐。
沈沉在卫生间洗澡，都能听到于心哈哈大笑的声音，嘴角也不由的浮起一丝笑意，她是变了很多，可有些东西，却一直没变，喜欢看大本营，喜欢买一大堆的药，他一靠近她就紧张，她紧张就喜欢喝水，可又好多东西都变了，不在喜欢笑了，不在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不在喜欢沈沉沈沉的叫了不停，不在喜欢围着他转了，不在…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变得混浊，眼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声音不在是欢快的，是冷漠中又带着疏离，所有的情绪不在表露在脸上，那张喜欢笑的脸，带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面具，而笑意再也未达眼底。
沈沉抬头闭上眼睛，水打在无情的冲刷着他俊逸的脸庞。
七年……彼此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