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外出·黑城·老鬼
周日到来，李想获得了来极夜后的第一次外出机会，时间是从早晨九点到晚上九点，有极夜的专车接送。
在一群训练生艳羡的神色中，他们获得外出资格的一批人纷纷登上了一辆重型卡车，上车前先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地址，随后便被绑上双手，蒙上眼睛，扔进了集装箱里。
一开始李想还担心在外面会和狂铁发生冲突，随后这层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他们一个个在被送到地点后就独自下了卡车，目的地等等都会被绝对保密。
极夜还在0127号城市里，不过距离他熟悉的侯城很远，罗卡给的地址是在一座名叫黑城的中型城市里。
黑城位于0127号城市的边界，与0126号城市交界，而0126号城市是著名的无人管理大城，整个城市里聚集着各类牛鬼蛇神。
黑城处在这样一个特殊地带，自然也有不少黑色区域。
李想摘下眼罩，面前的城市规模宏大，外城采用的还是古老的高大混合式城墙，四个角落有高耸入云的防御哨塔，基座下，城墙里都是轰鸣不止的蒸汽轮机组。
城市的基础布局是典型的三位一体模型，最上层是依靠蒸汽动力悬浮的精致建筑，一般都是城内最大势力管理者的居住地或是最重要的商业中心，看上去就有大都会的感觉，中层则是从简洁到凌乱无比的布局，城里的中产阶级到平民阶级全部居住在这一带，有李想在侯城偶尔能见到的摩天高楼，也有只存在于平民区的矮小平房，半空中布满了巨大如蛛网般的细密管线。
而最下层，则是鲜有普通人会去的地下层。
除了城市下水道等基础设施外，这里被划分出一个偌大的区域，不被军部公开承认的黑市、赌区、地下拳场等都汇聚在这里，死人并不少见，随时都有尸体会被丢入恶臭的下水道里。
在这块区域，危险最大，收益也最大，比起阶级固化的上层世界，地下世界充斥着梦想、血腥以及荷尔蒙。
这种秩序混乱的城市李想也是第一次见，和用作居住以及普通民商用的侯城截然不同，整个城市像是一只雌伏的巨兽喷吐着烟雾。
他交了二十蓝星币的进城费后从守城士兵手里接过了一张临时通行证，这个证件只能维持一天，超过这个期限还逗留在城中，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抓进军部监狱里。
一走进黑城，李想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番，这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蒸汽都市，街道上有马车也有吐着黑烟的蒸汽机车，行走的人各种装束都有。
他捂紧风衣，按照纸条上的指示从一个地下通道处交了十个蓝星币的通行费后正式进入了黑城的地下世界。
微凉的风吹入口鼻，带着地下特有的腐烂气息，令人作呕。走进这片区域，气氛陡然一变，周围的人神色紧张，互相之间的距离保持着一米左右，走在高高的廊道上，旁边就是黝黑的地下水道。
“嘿，小哥，来玩玩么，只要一百蓝星币，保你飘飘欲仙。”站在街边的暴露女郎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轻声唤着，除此以外也有装扮如冒险者的男人会试探着拉过往行人去赌场一掷千金，只要拉到一个客人，他们就能获得一笔可观的营销金。
李想稍微驻足观察了片刻，就继续疾步前行了，说实话地下世界充斥的异样气息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年轻人都喜欢尝试一些新鲜事物，而这里可以满足他们的所有愿望，只要有足够的蓝星币。
可惜前世的他早已看了太多，此刻也只是一副欣赏后的表情，便朝着纸条上写着“黑街123号”而去。
黑街是地下世界极有名的一条长街，能在这个混乱区域长久做生意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走进这条街，从喧闹瞬间变作宁静。
街上行走的人大多一身黑斗篷，连容貌都难以看清，见到李想这么毫无顾忌的走在路上，纷纷投以怪异的目光。
黑街123号是一个小店铺，外面挂着不少机械装置让人知道这是一家贩卖机械的店铺，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得到应诺后李想推门而入。
“咳咳咳......”扑面而来的烟尘让他差点呛死，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景象，差点又被闪烁的火星给溅射到眼睛。
一个老头穿着破旧的大褂坐在一个金属操作台前正拿着各种新奇工具噼里啪啦打磨着，烟尘和火星就是从他的手中涌出来的。
“来了？随便坐下，等我弄完这个弹壳。”老头没回头，依旧忙碌着手上的活儿。
李想却是身体一震，这个老头不就是当初在望海城给他邀请码的那个么？
对方不再开口，他只能找了个小板凳坐着，整个房子空间挺大，不过脏乱不堪，堆满了各种半成品和机械零件，唯一能看出的是，这个老头制作的都是枪械一类的武器。
“哎呀，失败了失败了。”一番打磨后，老头将一个滚烫的弹壳扔给了李想，他接住，差点被烫的扔了出去，“机械枪械目前呢有两种款式，一种是常见的气柱型，喷射出高伤害的蒸汽气柱，以此攻击敌人；另一种呢是几乎快要绝迹的老式子弹型。知道这两种的区别以及为什么后一种会被时代淘汰么？”
“呃......”李想回答不上来，他把玩着手里的弹壳，只是接触，他的源质就从0.1%上升到了0.2%，这些日子的使用和积蓄，他大概明白了这个能力的原理。
它是将那些机械装置本身的源质抽取出来，因为魔法粒子就存在于空气，也能依附于各种物件上，而且对其没有任何影响和作用，能力抽取的就是依附于机械装置上的源质将其液化。
换句话说，本身越亲和魔法粒子的机械装置就越能提供给他高额的液化源质，现在看，只要是类机械都可以。
“笨！”老头嘿嘿一笑，解释道，“亏你还有那么好的天赋，怎么不会用脑袋思考？”
“后者因为有子弹的造价成本所以被淘汰了？”李想摸了摸脑袋。
“这点钱他们出不起么？！啧啧啧，那天你修好了那个蒸汽灯，我还以为你挺聪明呢。原因这么简单都不知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无论是蒸汽枪还是源质枪，根本来说只是一个驱动力不同的问题，源质驱动射出的气柱威力大，但是消耗强，对使用者要求高，一般人也支撑不起这样使用。而子弹枪，使用的是子弹，其他构造可以参照源质枪，问题是在子弹啊，子弹制作工艺失传了啊！”老头干笑几声，“懂了吧？”
“原来如此。”李想点头，“受教了，那大师在这打造弹壳，难道是有制作子弹的......”
“算你机灵！”老头起身，脱去身上脏兮兮的外套，点了点柜台处的一个蒸汽装置，“快去给我泡杯咖啡。”
“哦......”李想过去柜台，摆弄了下那个蒸汽装置，这大概是老头自制的，拼装痕迹严重，不过使用起来很方便，看到他一下子就熟练操作了，老头轻轻挑了挑眉。
“我叫老鬼，以后就是你的枪械老师，别看我，不是白教的。以后每一周你都要过来上午帮我看店，下午学东西，从枪械基础原理开始，到制作，组装等等，至于你刚才问的问题，以后自然会知道。也别觉得我是在传你衣钵什么的，我只是欠了罗卡小子一个人情，而且你的天分还将就，我才答应下来的。”
“哎呦，你这咖啡泡的什么玩意儿？”老鬼干咳了几声，翻箱倒柜取出一套脏兮兮的学徒服给了他，“从这个泡咖啡开始学起吧。一看你就和我一样，穷鬼出身！要想泡到贵族小姐夫人什么的，这个是必修科目！”
他喝了李想的咖啡，算是简单完成了拜师礼，李想还有些迷迷糊糊，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老鬼是有真水平的，而他在极夜上机械课时，就慢慢发现自己更加喜欢枪械类的课程，看来前世的嗜好就算死过一次也不会消退。
老鬼确实是有水平的，不过同样嘴巴也臭的很。
在极夜里被罗卡等文化课老师当作天才的李想在这里被贬得一文不值，老鬼动不动就用自己的当年来比较，当初的高冷范儿瞬间崩塌，活脱脱一个话痨。
很快李想就发现为什么罗卡会让他在这里学习新的知识，这个老鬼教给他的居然都是违禁技术！
什么叫做违禁技术，那可是被军部明令禁止私人研究的科技，被抓到是要直接进监狱的，严重的是要直接被杀的！
他学得胆战心惊，同时也兴趣满满，老鬼的讲课有一个不同，他不拘泥于教材，却又基于教材进行延伸，对于思维能力极强的李想简直就是福音。
他的一些奇思妙想也得以从老鬼这里得到验证，虽然大多被嘲笑为不堪内容。
一老一少在店铺里争论的厉害，而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时间飞逝，等到李想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已经要到八点半了，这一天的课程十分紧张，老鬼几乎是不管他接受力的强行灌溉，还好他理解力足够强。
告别老鬼后，李想走在黑夜里，感觉一扇崭新的大门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