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醒来,余白躺在医院,旁边坐着的是夏曲,李白终究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余白记起一件事,她不记得李白是否带她回到盛唐,但她脑海中确有一段记忆,仿佛是一个梦。
梦里面,余白从一个小丫头片子起就一直待在李白身边,少年时期的他意气风发,余白看着十五岁还是少年的李白就已经作出了多首诗作,并且开始得到了一些社会上流人士的推崇,她暗自惊叹李白的才学,不仅如此,因为受道家思想是的影响,李白开始学习剑术,喜欢行侠仗义。在十八岁那年,余白女扮男装以书童身份陪在李白身边,开始在四川游学,李白因此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和阅历。二十四岁那年,李白辞乡远游,余白亦一路跟随,二十七岁,他们定居在了安陆寿山,看着李白跟前任宰相的孙女成亲,余白既替李白感到高兴又有些许难过。
不单是因为李白成亲而难过,而是因为她知道,李白即将开始一段失意的生活,当朝宰相去世,李白因为被人诽谤,曾经多次上书为自己辩解,可是都被驳回,余白看着失意却依旧表现出一副潇洒从容的样子的李白,她懂他内心的苦,却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毕竟面对历史,她也无能为力。
而官场失意的李白开始游山玩水,秋天去邢州,冬天去坊州,一个在长安西边,一个在长安北边,她知道他以这样的方式宣泄心中的不快,她不道破,只是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余白常伴李白左右的时间一直持续到李白四十二岁那年,他终获得唐玄宗赏识,得到了翰林的职务,而这些,余白清楚,离不开玉真公主和贺知章的推荐。
也正是这年,余白和李白分开了。
唐玄宗在御花园宴请时,李白受召作诗,余白也一并跟在李白身边。
那天,余白见着了杨贵妃。
然而,余白一时愣神,多望了妆面浓艳的杨贵妃几眼,心生怜惜之情:可怜如此美人,此时如星月般登场,却终将于马嵬似烟花般落成灰烬。
杨贵妃恰巧碰上了余白灼灼的目光,她以为余白不识好歹贪图她的美色,可仔细一瞧,心中便有几分确定,这如玉美男实是女儿身。
“李大人身边的小书童长得如此清秀,莫不是女儿身?”杨贵妃盈盈一笑,直直地盯着余白。
杨贵妃虽不知余白女扮男装混进皇宫目的何在,但看她模样确有几分楚楚动人,留着终是祸害,不如现在就除掉,以绝后患。
余白一下子就明白了杨贵妃的意图,她不可能狡辩,因为杨贵妃定会派人验明她的正身,到时候这欺君之罪怕是加重。
余白慌慌张张下跪磕头,“草民该死,草民实在不该女扮男装欺君,此事我家大人并不知晓,还请皇上降罪我一人。”
“皇上,这李大人是否知晓且不论,但此女子胆大妄为不可饶恕。”杨贵妃声音十分有力,在一旁煽风点火。
“依爱妃意,该如何处置?”皇上将此事交给杨贵妃处理。
“依臣妾看……”杨贵妃转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余白,目光变得凶狠,“来人,将其拉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余白肯定承受不住,杨贵妃摆明要取余白性命,李白在一旁按耐不住,他必须替余白求情。
余白早料到李白的脾气,她不甘心李白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就哈哈大笑起来。
“民女罪该万死,何必麻烦他人,民女这就以死谢罪。”
说完,余白纵身跳入华清池,在一阵阵涟漪中消了踪迹。
李白亲眼看着余白被杨贵妃逼死,他却无能为力,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李白恨自己的无能,亦厌恶皇宫的黑暗。
此事过后,明面上李白虽没有因此被皇上冷落,但他自己对这种供人娱乐的生活感到厌倦,加之余白的死让他心生郁结,于是李白开始天天放纵自己饮酒,后来更是跟贺知章等人到处游山玩水,连皇帝召见都不听了。
再加上让高力士给他脱靴子那件事,引得宫里人的嫉恨,纷纷跟唐玄宗说李白的坏话,于是后来,唐玄宗也对李白疏远了。
四十四岁时,李白终是被赐金还乡,自此他与好友开始了游玩生活,虽然,但他依旧对长安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
友人提及他的伤心事,问道他为何对长安如此不死心,他只笑着摆摆手,“罢了罢了。”
世人皆不知,长安是他实现梦想的地方,那儿有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姑娘,他愿与她白头到老,一世长安。
六十二岁的李白已卧病在床,他静静躺卧榻上,门窗敞开,有清风微拂过他的落雪白眉。回忆此生,他有抱负未就,还有位辜负的好姑娘未娶。
人在死前,总是会忆及曾经的美好岁月,或安然死去,或抱憾而终。
李白此时心里平静无波,只因他知晓有再大的憾事也不能沉浸于悔恨当中,无济于事罢了。可他还是会隐隐作痛,他脑海中映出余白天真的笑容,他对她难以割舍的情,将随他一并逝去,无人会知晓。
“罢了罢了。”李白拖长声音慰自己。
还不及闭眼,大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仓促的身影,李白望去,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靠近。
余白一把扑在李白的怀中,思念如此深且迫切,以致力度稍大,竟惹得李白轻咳一声。
余白忙坐起,握着李白苍老的手,眼中尽是痛惜。
李白感受到余白掌心的温度,他消除了疑虑,原来这当真不是幻觉,望着余白娇容依旧,他半开玩笑地开口,“你怎么不老呢?”
余白抬起李白的手触及她的脸颊,“你还未来,我怎敢老。”
余白同李白絮絮地说了许多话,她讲到那日沉入华清池后,竟于当涂山醒来,此后她便一人打探他的消息,她深谙这段历史,在他离开长安后将去到何处,她便等着他的到来,直至今日,她差点错过见他最后一面。
起初李白还能微笑着回应余白,到后来,他已无力再说些什么,只静静聆听。
余白亦回忆起他们的初见和在二十八世纪发生的事,以及这次穿越之旅,她突然哇哇大哭,乞求李白不要离开她,她不想再尝一次生离死别的痛。
她轻声讲着自己的心里话,“若得来生,愿常伴左右,与君共老。”而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
余白将这段记忆在脑海中一一回放,直到结束,她看着床边的夏曲,喃喃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李白。”
夏曲被余白惊醒,她看着余白,迫不及待地将余白躺在医院病床期间发生的一切,在李白歌声的引领下,复活人的事情得到了很好的处理,而在夏曲的努力下,张兴站出道出事情,余白的冤屈得以洗刷,常青研究所也受到法律制裁,复活人事业自此被明令禁止。
“李白呢。”余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唯有提到李白才表现出充足的精气神。
“李白在你心里啊。”夏曲委婉地避开这个话题。
“嗯。夏曲,你放心吧,我的心结已经解了,我变回以前那个白歌了。”
确实,余白离开了,这次回来的是白歌,在李白的悉心陪伴和周全引导下,她变回了那个天真坦荡,笑靥如花的白歌。
“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办出院手续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回母校看看?”夏曲非常高兴,也不枉这些年来她对白歌的付出。
“嗯,我可不要待在医院里。”
白歌笑着,周围的世界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她眼里再也不是无尽的白色。
确实很长时间没回母校看看,白歌和夏曲漫步在校园的草地上,四周空荡荡的,正巧赶上长假,学校少有人在。
只这样静静享受着暖阳,白歌便觉得世界无线美好,殊不知,常言道祸不单行,其实这好事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夏曲先望见的远处的一个身影,她不能确定,便指引着白歌朝那处看去。
“白歌,你看远处那人,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白歌朝夏曲指的方向看去,何止熟悉,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人的一呼一吸。
“我得过去瞧瞧。”
白歌丢下夏曲奔着那人的方向。
待靠近后,白歌痴望那人面庞几秒,然后很客气地问,“请问,你是叫李白吗?”
那人看着白歌脸上堆满的笑容,她急切的眼神衬得她十分可爱,于是他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李)太白。”白歌说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白歌,生物医学博士生。”
那人握住白歌的手,“你好,我是李白,天文学博士生。”
两人相视一笑,久久握着对方的手不愿放开。
“对了,我们考察队下周去水星考察,允许带家属,你可愿意陪我一起去?”轻描淡写几句,那人便将心意尽数表达。
白歌亦懂,她没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没有跟过来的夏曲,她能感受到夏曲脸上欣慰的笑容,于是,心锁被打开,白歌转头正视那人,莞尔一笑,“我愿常伴左右,与君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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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我不是李白,我姓许名笑。不过,我会成为你的盖世李白,护你一生周全,许你一世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