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醉酒
要说柳含清的酒量也不过一般。凡间的酒虽少有能喝醉她的,但是仙酿她可就不怎么受得住了。她本以为离情手里的青梅酒不过是人间哪位酿酒大师造的陈酿,所以才格外香醇,但没想到的是,这两壶青梅酒是离情从宋玉那儿找到的,说是清族有位族老极擅酿造之术,这青梅酒是他百年前拿仙法封酿的,也算得上是品质不错的仙酿。
两壶酒下肚,柳含清便觉得头有些昏,身上又燥热得很,此时她双颊也是两朵粉霞遮面,眼看着是醉了。
柳含清觉得脑袋实在是重,竟重的她有些受不住,于是她索性将头放在了旁边一个似乎很是舒适的木桩子上。这木桩子正是坐得笔直的离情。柳含清身上的雪玉绸感受到她的体温在逐渐上升,作为出自极北的神器,它很是尽责地开始散发寒气为柳含清降温。
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柳含清的眼睛也清明了些,这才陡然发现自己靠着的不是个木桩子,而是个人,这人长得面熟极了,是谁来着的?
她这么想着,也打算一探究竟。
柳含清一手按住离情的肩,一手撑在离情的腿上,将脸凑得更近了一些想看清自己靠着的这极熟悉的人到底是哪位。
离情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不断空拍。随着柳含清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罢工了一瞬,虽然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脏。
现在这个双眼含着水雾,神情迷离,周身冒着寒气,却吐气炙热的柳含清他从前从未见过。此刻的柳含清大半个身子都在离情怀里,脸和离情的脸贴的极近,似乎随着她每一次眨眼,睫毛都会在离情的面颊上扫过一次。
“唔,这人是谁呢?Emmm....实在是眼熟啊,谁来着的?景...景夜?”柳含清转了转脑袋,似乎记忆里有个人的脸和面前这个人合上了。
本就坐得笔直的离情的身子更僵了一下。他按住柳含清的肩膀,将她推得离自己更远了一些。柳含清仍是眯着一双眼打量着离情。
离情知道,自己与父亲景夜长得十分相似,从柳北川的表现来看,应该就是一模一样。柳含清此刻将他认成景夜本是人之常情。但他却觉得十分不好受。两个容貌相同的人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但当喝醉,神志不清的时候,她脑子里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离情也知道柳含清和他的父亲关系颇深,当初柳含清告诉他,她与他父亲是知己、是挚友,但是否真的止步于挚友,除了他们两人,又有谁能知呢?每每思及此处,离情便觉得很不是滋味,也会控制着自己不再细想。
但此时他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柳含清,你好好看清楚,我是离情,不是景夜!不是我父亲!”离情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握着柳含清肩膀的力道也加大了些。
柳含清有些吃痛,皱着眉嘟哝了一声疼,离情急忙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柳含清歪着头再看了看离情道:“唔,离情啊。Emmm,无所谓啦,反正长得都一样。反正...反正都是同....”柳含清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眼皮越来越重,一阵困意翻涌而来,她身子一软,直接倒在离情怀里睡了过去。
离情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柳含清,突然觉得她似乎只有小小的一只。他身子还是个孩童模样的时候只觉得柳含清是十分纤细高挑那类型的,似乎大多数女子都不似她那么颀长,但此刻这单薄纤细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得柳含清实在是过于瘦弱,要不是知道她是金仙之身,他就要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她捏碎了。
之前因为柳含清将自己认成景夜的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离情将柳含清打横抱起,跳下屋顶就往柳含清房里去了。
柳含清在梦里只觉得自己在一直往下坠,这样的失重感让她很是不适应,伸出双手就想抓住一个固定物,这一抓还真就抓住了什么,失重感也随之消失,她便索性抓得更紧一些,离情看着死死还住自己脖子的柳含清有些哭笑不得,此时还算大的仙府突然显得格外小,原本到柳含清寝殿的那段路程变得格外短,似乎没走两步便已经到了门口。
离情踢开殿门,小心翼翼地将柳含清放在榻上,却因为柳含清一双手死死缠住了他的脖子,实在是没办法起身。
他沉思了片刻,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便直接倒在了柳含清身边,头枕着柳含清的胳膊,倒很是舒适。柳含清起初是觉得那固定物似乎是老实了许多,又将身子往离情身边凑了凑,双手环得更紧了些,但莫约半个时辰便觉得一只手很是不得劲儿,开始不断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离情见柳含清放开了双手,也知道她的手臂被自己枕麻了,趁着柳含清放开双手,离情翻身而起,很是贴心地揉了揉柳含清的手臂,直到气血已顺,才离开了她的寝殿。
柳含清这一睡可不得了,直睡了九天九夜才醒过来。这一觉柳含清睡得十分舒适,此刻她只觉得精神十分充沛,正需要活动活动身子骨。
这边柳含清在寝殿里伸胳膊伸腿儿,那边离情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玉米莲子粥往柳含清这边来了。离情很是不客气地一脚踹开寝殿门,看见正在伸展身体的柳含清,带着略微嘲笑的语气道:“哟,师父醒啦。您这一睡十天可就这么睡过去了,看来以后酒这个东西也不能让您多沾啊。”
柳含清一把抓过离情手上的玉米莲子粥道:“为师的事儿那里轮的上你置喙,一边儿呆着去。我看今天天气挺好,你叫了我这么久师父,我总得教你点东西,你师父我当年在仙门就是以外家功夫闻名的,待为师喝完这碗粥便亲自教你两招。”
说着,她舀起一勺粥就往嘴里送,离情见状突然伸手打了一下她的手,将勺子打落在碗里,皱着眉说了一句:“烫!”随后又将粥挪到自己面前,拿着勺子反复搅动,一直到正好温热入口的温度。
每每这种情况,柳含清都会选择做个怂人,不摆师父的谱。她总觉得离情很是奇怪,他在很多时候都是很听话的,但似乎在她的衣食住行这一方面总是十分严厉,也因为他总是对的,所以柳含清没办法反驳,久而久之柳含清也就习惯在这些方面偶尔被他凶,被他管着。
习惯这个东西,还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