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眼前为何人，疑心互试探
沉暮笙提议去沉山的竹园寻找两人的记忆，莫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心中又没有鬼，怕什么。
这话说出口，沉暮笙就笑了，主动揽着她的腰。
莫菀瞪了他一眼，他却装作没看见。
“笙笙，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个假装没看见的表情，跟沧默沉一模一样。”莫菀眯着眼睛趴在他的肩头吹了口气。
沉暮笙后背僵直，改为搂着她的肩膀。
“呵！这假装没听见的表情也是，和沧默沉一模一样诶！”她眼底闪着光，咯咯地笑出了声。
沉暮笙低头就能看到她清澈的眸子，她微微一怔，连路都忘了走了，两人对视着。
“那这样呢？我看你的眼神和他看你的眼神一样吗？”强烈的男子气息逼近，莫菀想要后退，但是肩膀好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动弹不得。
“好像……一样。”她的眼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扇一扇的，扫得他心里痒痒的，喉结动了动，他突然放开了她。
“喂！等等我，走这么快做什么。”
莫菀在身后追他，不知道他突然变了脸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曾惹到他。
不论是沧默沉还是沉暮笙，总是这么难哄。
她嘴里念念有词，是在小声埋怨，倒是并不刻意避讳。
“嘶……”脸突然撞上一面坚硬，莫菀捂着脸呼痛，谁知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无情地戳穿：“堂堂神尊，这点痛，能感觉到？又不是什么人间柔弱的女子。”
莫菀诧异地抬头，看到他眼底微微的怒意，一愣，元神重聚后的沧默沉对她极尽容忍，事事都顺着她，宠着她，三万年，她始终不曾许他一句承诺，他也没有一句怨言，从不给一个生怒的表情，令她差点就忘了，沧默沉原来是有多毒舌。
凭空抓了抓手，自己呼痛，不过是希望他同以前一样抓住自己的手，为自己脸上撞到的地方轻轻吹气，一边用怜爱的语气安慰自己。
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痛。
这才是她习惯了的沧默沉，这三万年来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的沧默沉。
可是刚刚有那么一瞬，就是沉暮笙戳穿自己并没有并没有感到疼痛这个真相的那一瞬，她觉得他冰冷的眸子有一种意外的熟悉，更像是十万年的沧默沉。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后退了一步，连身子都在颤抖。
沉暮笙微微眯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因我刚才的话生气了？”
她摇摇头。
沉暮笙看她失了神的样子，双手便握着她的两肩：“我向你道歉，我刚刚应该立刻安抚你，以后我改好不好，尽我全力宠着你。”
莫菀呡唇：“在人间初逢你时，我们好像也经常吵架，最初的时候，你还将我扔进了湖中，我觉得……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疼我。”
和沧默沉不一样。
后面那句莫菀没敢说出口，目光死死地盯着沉暮笙，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沉暮笙皱眉：“将你丢入湖中是因为你我才刚认识不久，我以为你是想勾引太子殿下，太子毕竟是人间的君主，你是妖，我不过是想阻止你而已，小加惩戒。况且，你该记得那夜是你先动的手。”
莫菀无辜地眨了眨眼，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话：“当夜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你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什么？”
她这句话可把自己的嘴堵上了，沉暮笙点点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松动了，大概没有再生气，便牵起她的手去往沉山。
沉山如今已经更名为幽云山，莫菀站在幽云山之上的云层里，俯视着底下的风景，淡淡地说道：“你看脚下，幽云走过，闲山日暮，我为沉山更名为幽云山，这名字起得好不好？”
莫菀眼巴巴地看着沉暮笙，正打算听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是沧默沉，一定会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起的名字总归是好的，沉山沉山，哪有山是沉下去的？反倒是你的幽云二字，恰好道出了其山势陡峭，悄寂壮阔之美，幽云山，此名秒极，秒极。”
就在她猜测他会说的话之后，沉暮笙便发表了他的一番见解：“沉山这名字其实是更好些的，万籁俱寂，一切事物都好像能够静静地沉下来，安定祥宁，许是沉山真正的意义所在也不一定，你改的幽云二字，显得有些飘忽迷离，似虚似实，终归失真。”
莫菀一愣，勉强地笑了笑。
沉暮笙拉着她凭着记忆找到了竹园的位置，这位置太偏僻，他连声叹了口气：“沉山已经足够偏僻，六界鲜少有人踏足，你还为竹园设层层屏障，如今失忆，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竹园该往哪里走吧？”
他的眼角含着一丝笑意，莫菀也不知道他的这笑意究竟有没有达到心底，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穿过丛丛灌木，迷失在深林。
身后的一切在他们走过之后便消失了，莫菀对着阵法自然熟悉，此阵法与东云的阵法无二，世间只有她能够布下此阵，而且，恐怕也只有他能够轻易解开。
看似漫无目的地动奔西窜，莫菀知道他认得路，而且一步都没有走错。
直到一竹林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沉暮笙拉着她走了进去，置身竹海之中，他便停了下来。
倾身靠过来：“累么？”
莫菀摇摇头。
他便继续问：“那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莫菀依旧摇摇头。
他似乎打算再确认一遍：“当真？”
莫菀这次狠狠地点了点头。
沉暮笙目光锐利，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拉着她继续穿过竹林。
她依旧任由他拉着，有一点晃神，刚刚他看自己的时候，好像是一种故意而为之。
直到竹园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沉暮笙才住了脚：“你看，你的兰园是不是和竹园很相似？你虽然已经忘了竹园之事，但其实这里的一切一直都深深地刻在你的脑海里，你记忆的最深处。”
莫菀点点头，承认了，但是心里在想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