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字大有来头
如今的考古进展告诉我们,啤酒是个在世界范围内都非常古老的酒精饮料,在9000年前的中国黄河流域和中东两河流域,都找到了含有大麦成分的发酵酒痕迹,也就是啤酒前身存在的证据。在这9000年内,无数国家崛起又败亡,文明兴盛又衰微,但啤酒的存在却从未受到影响。
也许是人类永远无法摆脱对精神刺激品的依赖。如今,人类消耗的第一大饮品是水,这不必解释,排名第二的是富含茶碱和咖啡因的茶水,排名第三就是本书讨论的主题——啤酒,它普遍含有3%~10%的酒精。而后续的排名中,咖啡、红酒、可可、烈酒,都少不了咖啡因、酒精这类刺激神经物质的存在。人类千百年来依赖它们,也给它们起了各种各样美好或奇怪的名字。
■ 各种酒精饮品已经是人类安慰身心和社交的重要工具(图片来源:Pixabay)
那么问题来了,“啤酒”这个词是怎么被命名的?
生活在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把它称作“Kaš”,大致意思是一种口渴时喝的植物饮料。一般由大麦面包发酵而来,可以理解为农业已经高度发达的苏美尔人把吃剩的面包酿制成了啤酒。早期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与啤酒相关的词汇实在太多,后面还经常加上各种颜色、甜度、容器类型等词汇,足以证明啤酒已经是当地非常普通的饮品。后来的拉丁语家族,啤酒的名称由此演化为Cerveza系列词汇,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意大利语等都用它的衍生词来形容啤酒。
但真正成为世界主流的日耳曼语系则使用Beer/Bier等衍生词汇,在法、英、德、瑞、荷、比、卢等地流行起来,也随着文化推广被应用到了全世界。
同时期的东欧斯拉夫语族,则使用Pivo系列衍生词汇。
很明显,中国的啤酒一词由外文发音直接音译而来,正如很多近代才出现的词汇,比如咖啡(coffee)、汉堡(hamburger)和可乐(cola)等词。但无论是Beer[bi()r]还是Pivo[pivo],发音都像极了中文的“脾”和“皮”字。
于是,如你所愿,早期的中国人出国后听到这种发音,便将这种用麦芽发酵,还会持续冒泡的酒精饮料叫作“脾酒”或者“皮酒”。
当然,有不少桥段还把“皮酒”的说法强加到李鸿章访问欧洲时“亲自”起的名字,这就是演义了:李中堂和乾隆皇帝一样,一不留神,就“被”发明了很多名吃名喝。
事实上,1903年德国商人在青岛开了一家日耳曼啤酒青岛股份有限公司(青岛啤酒前身)。而在1900年的哈尔滨,俄罗斯人乌卢布列夫斯基则开了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啤酒厂(哈尔滨啤酒的前身)。从这个角度来说,“皮酒/脾酒”的说法从德语的Bier或俄语的п и в о而来都有可能。
■ 20世纪初在中国售卖的进口“皮酒”广告(图片来源:嘉士伯啤酒博物馆)
不过无论是“脾”还是“皮”,都实在不雅,对不上中国这个有着5000年悠久历史传统国家的文化底蕴。于是在两个字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青岛人看不下去,就发明了一个新字:“啤”,来命名这种酒。久而久之,这个字流行起来走进字典,如今广泛使用的啤酒就此诞生。这和现代化学进入中国时,字典中新加的一系列关于新物质元素的汉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从这个角度来说,“啤”字本身在汉语中的创造也代表着啤酒文化的影响力。
然而无论啤酒还是Beer都只是一种统称,啤酒主要分为两种类型,就好比酱油分为生抽和老抽一样。啤酒的两大类型之一是来自古代英语词汇中的艾尔(Ale),莎士比亚在他的名著里经常用到的艾尔就是指当地的啤酒,它的味道更加复杂浑厚,颜色可以从浅到深,风格变幻无穷;另一种是来自德语的拉格(Lager),意为在地下长期窖藏,它则清新很多,颜色较浅,这也是中国啤酒的主力类型。
两者放在一起,就构成了啤酒大家族的两大框架。当然,啤酒大家族中还有一部分酸啤,本书后面再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