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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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笛声声

春天来了,先是迎春花开了,后是河边的柳树起了绿雾,再后来就是金黄一片了,柳絮轻佻地抚摸着人们的脸。

风儿来了,柳条摆动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儿,轻盈地跳着优美的舞蹈。燕子穿行在柳间河面,不时剪出一个圆圈。有一个男孩,捡起了一个小石子,猫弯身子,平抛向水面,那石子就像欢快的鱼儿跳跃在水面上,后边留下了一串串水圈。

树上爬满了大男孩,树下站着小男孩和女孩,一个个抬头望着树上。树下叫:“哥哥,我也要柳笛。”树上应:“等我下来,给你拧。你先把这个柳帽给妹妹戴上。”说着,树上就飞下一个柳条编织的花冠,妹妹戴上就像小媳妇。

一个细而短的柳笛给了妹妹,哥哥那个柳笛既长又粗,我的柳笛不长不粗。我要大的,哥哥说:“你人小吹不动大的。”哥哥的柳笛瓮声瓮气,把脸都挣红了。妹妹的柳笛声尖而细长,就像妹妹的哭声。我的柳笛最好,声音优美,吹着轻松。

制作柳笛是大孩子的事。虽然春天来了,柳枝皮先生长,皮棍之间出现了松动。但要拧下一个粗柳笛还是很费劲的,弄不好还会拧烂的。做柳笛,首先要选好柳枝,要那种光滑无节疤的柳条,不要太粗,根据吹笛人年龄大小和喜好而定。先从粗头用劲慢慢拧,一点一点往细处拧。然后把雪白的柳棍慢慢从大头抽出,小头柳枝必须光圆没有劈叉,不然,抽动中就会把柳笛划烂而报废。把抽去柳棍的柳筒两头削齐,把54柳筒小头绿色的皮剥去一韭菜叶宽,露出白色柔软的地方,咬扁,就可吹出悠扬的笛声。

春天来了,孩子们脱掉笨重的棉衣,在田野里拔草挑菜,在软得像面团的麦地追逐打滚,传来一阵阵笑声和动听的柳笛声。邻居那个假小子柳叶笛吹得最动听。

春天是孩子的季节。孩子们就像那开始变绿的麦苗和小草一样散入田野,穷孩子和富家孩子一样享受着温暖和阳光,笛声和小鸟的叫声一样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