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序 全球治理与智库作用
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全球治理问题引起各界的高度关注。在后危机时代,这一问题已不再停留于理论探讨层面,而是迅速上升到政策和战略的高度,成为关系到国家社会稳定和发展的热点和焦点议题。
中国领导人曾多次在国际舞台上阐述中国对全球治理,特别是全球经济治理的观点和主张,体现了中国对全球治理问题的基本判断和价值追求,也体现出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经济大国,为危机后全球经济体系恢复与重建,承担更多国际责任的信心和决心。
国内外学术界也开创了不少与全球治理概念相关的富有价值的研究。所谓全球治理,是试图探讨如何把世界——一个全球化的世界——当做一个集体的存在来共同治理,即当作“社会—世界”去治理。关于全球治理的议题是已经影响或者将要影响全人类的跨国问题,难以依靠单个国家加以解决。例如:
——全球安全。包括国家间或区域性的武装冲突,核武器的生产与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生产与交易等。
——生态环境。包括资源的合理利用与开发,污染源的控制,稀有动植物的保护,气候变化等。
——国际经济。包括全球金融市场,贫富分化,债务危机以及汇率问题等。
——跨国犯罪。如走私,非法移民,毒品交易,贩卖人口以及国际恐怖主义等。
——基本人权。如种族灭绝,大规模疾病的传染及预防等。
可见,全球治理讨论的不仅是政府组织,即传统的国家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更是非政府组织、跨国公司、全球大众媒体、各类智库乃至全球资本市场这些民间力量、非政府力量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
如果说在金融危机之前,人们对全球治理的关注主要集中在理论框架设计与体制机制建设方面,那么在金融危机之后,全球治理的中心议题便逐渐转到全球经济治理及其实践上来。当前,金融危机的余波尚未消尽,世界经济格局已经或正在发生巨大变化和深刻调整,以国际合作实现全球治理,推动全球治理机制改革正逐渐成为国际社会的广泛共识,这要求发达国家和新兴大国肩负起共同应对危机的重任。例如,G20峰会作为新的大国力量平台,为解决全球治理和全球经济治理问题提供了新的工具和路径。G20体制的运作规则表明,思考全球治理问题需要战略视野、文化视角和民间力量,而这些正是一个健全的智库所具备的。同时,非西方大国参与的全球治理也势在必行,这已成为国际货币体系乃至世界经济体系历史性改革的重要前提。
全球治理需要全球共同参与,更需要全球智库共同努力,在全面合作中共同化解面临的难题。但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进一步发展,某一地区的发展也会面临诸多问题,这些问题不仅具有本土化意义,也具有全球化和一般性的趋势特征。所以在一定意义上说,某一区域、某一地区发展问题的解决,也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全球共同治理的重大意义和示范效应。这里,我们以上海的国际化大都市建设为例,加以阐述。
众所周知,上海正致力于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国际航运中心、国际贸易中心以及国际经济中心,正在努力推动国际化大都市建设,在此过程中,以下几个关键性问题凸显出来:
第一,如何加快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建设,这不仅是上海城市发展进程中的一件大事,同时也是上海作为全球城市在发展中面临的关键性问题,因而具有全球治理的一般性和普遍意义。必须看到,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已然具备了重要条件和基础:一是上海已经具备了初步完善的多层次的金融市场体系,各类金融市场在配置金融资源、推动金融产业发展方面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二是中国和上海的经济已经进入到新的发展阶段,中国经济已经成为世界经济发展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和变量。三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必须顺应和适应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要求,不仅要为长三角、全国的发展提供重要的金融服务和支撑,更要为中国参与全球经济竞争提供服务。
第二,上海发展必然面临产业结构调整以及经济发展和运行成本上升的重大挑战。面对全球化和信息化的要求以及建设世界城市的目标定位,上海城市发展必须从注重形态开发转向功能开发和完善,通过产业结构调整,从制造业中心城市转变为以服务经济为主的中心城市。为此,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就成为上海产业发展转型的必然选择。但是,近年来,上海产业发展尤其是制造业发展正在面临越来越高的成本挑战:劳动力用工成本上升,土地成本上升,城市商务成本增加,技术成本也开始上升,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升,这些日益增加的成本因素使得制造业发展受到愈来愈大的挑战和约束。从长远来看,这些问题也许有助于制造业转型和升级,但在短期内会影响到制造业发展的利润空间,影响企业发展的积极性,同时也会给就业等带来不利影响。这些问题其实也是全球其他城市在转型发展中遇到的问题。
第三,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其建设和发展也面临许多全球城市共有的问题,诸如大规模人口流动问题,劳动力市场分割问题,城市安全运行与综合治理问题,交通、住房、社会保障等诸多公共问题。全球治理只有与本土实际结合,才能落地、落实。反过来,只有通过本土化实践和国际合作,才能创新全球治理模式。
上述上海的国际化进程和参与全球治理的实践表明,应对“全球风险时代”不仅需要勇气、胆略,更需要智力、智慧。在新的历史条件和文化背景下,凝聚人类智慧、提出新的理念、制定新的策略、形成新的秩序,是新智库的使命。新智库的功能和作用应该体现在如下五个方面:一是提供新思想;二是参与政府决策,提供政策设计方案;三是引导舆论,教育公众;四是为政府储存和输送人才;五是开展“二轨外交”等。
上海社会科学院三年前成立了智库研究中心,被同行誉为智库中的智库,该中心探索不同学科和经济学科之间、不同分支与方向之间的相互渗透、融合及交叉,以推动具有中国特色的智库研究及其应用。一方面,承继上海社会科学院的研究优势和特色,另一方面,整合上海及国内乃至国际其他高校和研究机构智库研究的资源,集中力量研究上海、全国和世界上智库的状况,搭建跨学科研究平台,提供决策咨询服务,为中国社会发展提供智力支持。目前,智库研究中心已组织力量,对智库的起源与发展,现代智库的发展历程,世界各国智库的发展现状,世界智库的类型、职能与作用,以及主要趋势特征等内容进行了系统研究,形成了一系列智库研究成果。
然而,智库在全球治理中要发挥罗盘作用,需要进一步思考和解决一些重要问题,例如智库产业和集群化发展模式问题、新智库的功能完善问题、新智库的评价体系和机制问题、新智库的人才储备问题、新智库的发展困境与转型动力问题、新智库与政府的关系问题、新智库建设与学科发展的关系问题、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关系问题、新智库建设与媒体特别是新媒体的关系等问题,特别是智库的发展也需要加强国内外智库的合作与交流。因此,《智库研究丛书》的出版正是基于这些深层次的思考,并将一些探索性的回答集结成册,以飨读者。
放眼世界,具有战略地位的全球性智库和智库网络已经呈现出遍地开花的繁荣景象。这些全球性的伙伴关系和网络已经成为在国际间传递知识和信息的有效机制,而政策制定者可以使用这些知识和信息进行国家层次的决策。对于智库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发现和解释现在,而是展望和预测未来。特别是对于全球治理问题,智库需要在进行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作出分析并提出建议,这样才能为决策咨询打下坚实的智力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