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浓情蜜意
文天回到学校,已是晚饭时分,小寒已经等候多时,见文天回来,她关切地问:“你这下午没有课上哪去了?冀小姐过来找过你,还有钟社长也过来找你,你都没在,你是上街去了么?”
文天为了不让她担心,没有将当铺发生的打斗之事跟她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的,我到街上去看了看。”
然后转移话题,问她:“美莲过来找我,她有说什么事吗?”
小寒见他称呼冀小姐为美莲,那么自然,想必不止是一次这样叫吧!
在她心中掠过一丝酸意,这种感觉是她从没有过的,然而她的大度马上就摒弃了这一想法,回应说:“没说,你没在她就走了,不过走时她忽然跟我说起一件奇事。”
“什么事?”文天追问。
“她说好像在哪见过我,有些眼熟,想不起来,还问我是不是在青州读过书。”小寒望着文天一脸疑惑,“她问得我一头雾水,你说我在李府呆了这么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儿都没去过,这不怪事么?”
文天思索一会,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只说道:“改天我找美莲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钟社长也过来了,他来什么事吗?”
“哦,他过来给我们送钱来了,他说今天一号,发工薪的日子,下午其他科的老师都去领了,就你家不积极。”
说话间她从身上拿出五个大洋交到文天手里,开心地说:
“要每个月都这样子,那咱们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钟社长对咱也是关照有加!真是太感谢他了!”文天一边说,一边心想着,这是知遇之恩啊!
如果没有遇到像钟社长这样的好人,哪来今天稳定的生活。
“小寒,你吃了吗?”文天关心地问,接着摸了摸肚子说,“我还没吃呢,我去看一下饭堂里还有没有剩下饭菜,我去打点来。”
“不用去了,钟社长见我不太方便,安排李嫂帮忙送了过来,你看,在这儿放着呢!”小寒指着桌上盖好的饭菜,说,“刚才一直等你回,不知道冷了没有。”
“为等我,把你饿坏了吧?来,一块吃!”
他们就这样恩爱的生活着,过着浓情蜜意让人羡慕的日子,转眼间小寒的生日就到了。
这天,文天刚好是下午的课,小寒一早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打扮自己,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是该好好打扮,把自己弄漂亮些。
镜中的她显得有些消瘦与憔悴,但身材看起来,要比以前更显丰腴成熟,更具女人的魅力了,唯一变化大的是那与日俱增的肚子。
孩子快要出生了,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底,想到自己不久便要做母亲,她打心底显露出美满的笑容。
文天悄然走到她身后,因为她太过专注,想着有了孩子后的日子,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文天将那块鸳鸯玉佩悬在她的眼前才欣喜的发现。她激动不已,接过玉佩紧紧的攥在手中,扭回头看着文天,如梦幻般说:
“你什么时候赎回来的?我以为,它再也不属于我了!”
文天不紧不慢地说:“已经有三四天了,我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怎样?意外吧!”
小寒是觉得意外,想到要那么多的赎金,不解地问:
“哪来的钱呀?要这么多钱?你不是才发薪水么?”
“这你不用管,我找人借的。”文天说,“来,我帮你戴上吧!”
小寒这才将手中玉佩放开来,交给文天。他捏着玉佩绳带的两头,小心翼翼的将它系回小寒的颈上。
“总算物归原主了!”文天对她满意地笑了笑。
为了这块玉佩,他费了多少神,想了多久,总算有个圆满的结果,他接着说:“你知道吗?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她好奇,又好期待,没有再追问借钱的事。
只见文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戒指,份量很小,但很光亮。
“戒指?”小寒惊呼。
“是,不过是银制的。”他把手伸向小寒说,“请把你的手交给我,我要亲自为你戴上它!”
小寒此时觉得自己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虽然三番五次地说不愿文天为她如此破费,但面对文天这份真心,实在是太感动了。
她将自己的左手交到文天手中,感受着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文天将戒指戴在了小寒的无名指上,文天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戴有戒指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一下,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从此以后,就像烙上印记一般,永不分离。
赵二少爷这几天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事事都不顺,与人在当铺打架的事不知怎么让大少爷知晓了,被大少爷一个劲的数落,骂他不成才,不争气,自己有那么不堪吗?在赌场也是接二连三的输钱,自从打那一架失去玉佩起真是倒霉透顶了。
他越想越来火,那个人会不会是他命中的克星?破了他的风水吗?于是他几番打听,终天知道了他的下落,他发现文天所处的地方是城内师范学校,管理得也较严密。
学校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场所,所以不便于下手,文天白天也较少出门。于是他安排人员跟踪他的行踪,发现隔两天便会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子出门且都比较准时,摸清这一规律后,他就筹划着报复行动。
那天傍晚时分,文天与美莲同坐一辆人力车上,当经过一个巷道时,突然从四周窜出十多个人来,将他们的去路与退路,全都堵上了。
人力车夫见状,一看形式不对,忙丢下黄包车,撒腿就逃命去了。
文天一见此阵仗,立马警觉起来,看来是遭遇上麻烦了,倘若换在平时,他倒不担心,这些人一起上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今天有美莲在,这就难办了,他得想法子保护好她。
此时的美莲吓得将上半身紧紧的贴在文天的肩头,紧张得手心冒汗。文天能感知她那份害怕,这种场面谁也无法预料结果的。
他拉着美莲的手,下了车,将她置于身后,扯着嗓子高声喊话:“各位爷,我素来与各位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不知有何事挡我去路?”
众人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冲着文天叫唤着:“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的事这才几天工夫,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文天一看,明白了,这大汉便是当铺被打的两人中的一个,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心里想着对方人多势众,肯定是场恶仗,于是大义凛然说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上次的事与这位小姑娘无关,只要你们放了她,有事冲我来!”
大汉冷笑一声说:“你当我们傻啊!放了她你还会乖乖听话吗?”原来赵二少爷特意吩咐要在两个人一同出门时,截住他们,让他投鼠忌器,无法施展开拳脚,这样便只有挨打的份。
文天见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美莲,于是边做好应战准备,边低声安慰她:
“有我在,别怕!”
只听得一声“兄弟们,上!”一群人蜂拥而上,团团将文天围住,拳头参杂棍棒像雨点砸过来。
文天担心伤到美莲,只能利用后背与手臂尽可能抵挡众人的攻击,然后用腿回击,尽量不让他们靠过来。
若是放在平日里,就这些人文天根本不放在眼里,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为了护住美莲,只能是采用被动防御,处于下风,还好有黄包车在身后当掩护,没有造成腹背受敌。
美莲在惊恐中看到这群人都在围殴身边的文天,看到文天在拼命护着她,背后臂膀都挨了几棍子,她的心感到抽搐的痛,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尖声大叫起来:“天哥,不要管我,你快跑!”
此时的赵二少爷正躲在不远处看热闹,因上次文天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抓住他,这回他学聪明了,暂时先不露面,伺机而动,没想到他看远处的女孩子有点眼熟,越看越像冀府的四小姐,听刚才的喊话更加确认无疑,心中一惊,自语道:“糟了!”
他的本意也只是教训一下文天,出心头的恶气,要是伤到了冀小姐,无法跟哥嫂交代,到时吃不了兜着走!连忙跑了过去,大呼:“都住手!先不要打了!”
众人闻声,停止了攻击,文天还以为是遇上了救星,等赵二少爷走到跟前才看清,他本能的将美莲护住,死死的盯住赵二少爷,叫道:“你又想怎样?”
赵二少爷没有理他,看着他身后的美莲,还没等他开口,美莲见到原来这伙打手是赵二少爷的人,无名火从心头燃起,怒嗔:“赵永祥,原来是你!又在干伤天害理的事啊!”
文天看着她,第一反应便是原来他们认识啊!他不好开口说话,只好静观其变,赵永祥陪着笑脸,说:“莲妹,对不起了,我真不知道是你。”
从人堆中拉出那个家丁,甩手一个耳光,大喝道:“没长眼的东西,冀家四小姐都不认识吗?怎么办事的?”
那家丁被打得一脸的委屈,只好默不做声在一旁候着。
文天被人多人围攻,心里总是不好受的,见此情景也不好继续动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住心中的怒火。
美莲反倒关心起他来,问他:“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没事没事!”文天怕她过于担心自己,安慰她道,“这点小伤小痛不打紧!”
其实手臂倒没什么,后背挨了几下,有些刺骨的疼,不过他强行忍着,这个伤痛比起上次他爹打的那次还真不算什么。
赵永祥见她对文天关心备至,心里不是滋味,他俩因自己哥嫂而结缘,哥嫂在他面前经常提起她,不知不觉中对她好感倍增,自己也接触过多次,在他印象中她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
他虽没有表达过爱慕之意,但心中已认定,她就是自己要娶的那个人。他急切地问:“他是你什么人?怎么你跟他在一起?”
“我的事不用你管!”美莲恶狠狠的瞪着他,对他的行为十分反感,用警告的语气对他说,“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有你好看的!”
文天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她,不知她从何而来的底气!见赵二少爷对她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心里吁了一口气,至少是化险为夷了!
赵永祥忙拱手作揖,陪着不是,笑嘻嘻地说:“莲妹,刚才是场误会!纯属误会!”
然后示意叫众人退去,接着对文天也装模作样地道歉:“兄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住了!既然你同我莲妹是相识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将不愉快的事一笔勾销。”
美莲一听又来气了,忙与他撇清关系,说:“谁是你莲妹了,我是我,你是你,咱们可不是同一类人!”
她说完“哼”了一声,看她表情是不买他的账。
文天见他道歉也不是诚心实意的,不过他倒不放在心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继续旁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赵永祥见她如此反驳,也没有生气,平淡地说:“很快就成为一家人了,我不同你计较。”
“你什么意思?”美莲疑惑地问。
“你二姐没跟你说吗?她已经说好,让你也嫁过来,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啊!”赵永祥一脸坏笑。
“做你的白日梦吧!”美莲听闻后激动不已,口不择言地骂道,“我就是给人家做小,也绝不会嫁你这样的大混蛋!”
回转头拉着文天的手,同他说:“咱们走,别让他误了咱俩的事情。”
“大姑娘家的也不害臊,与人拉拉扯扯的真不像话。”赵永祥见他俩亲密的样子看不过眼,嘴上冷嘲热讽地说她,心里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楚得很。
美莲意识到自己确实拉文天的手拉得紧紧的,脸一下子羞红了,她激动地用愤怒语言掩饰自己的内心:“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赵永祥见她如此坚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冲着文天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你记着!爷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一天,我要你栽在我手里!”
然后将手一挥,喊道:“咱们走!”
赵永祥带着一伙人如鸟兽散,转刻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们走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刚才幸好有你……”接着相视而笑。
“咋办?”美莲面对文天,问,“今天恐怕是时间不够了!”她略带失望的表情望着文天。
文天看着翻倒路边的黄包车,上前扶正,坦然地说:“上来吧,离你家还有这么远,我来拉你!”
美莲正沮丧,见文天要亲自拉车送她回家,喜上眉梢。
“好哇好哇!”
她连蹦带跳地上了车,可想到文天身上的伤痛,又不忍地问:
“你的伤……要不要紧?”
“放心吧!我可以的!”文天应着,拉着车,朝前开始小跑。
在这一刻,美莲感觉她拥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心中满足的笑了。
文天边跑边问:“你上次见到我太太,她对我讲起,说你好像在哪见过她,有这回事吗?”
刚刚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她,被文天的这个问话拉回现实,她心想,要是他没结婚该有多好,要是早认识他有多好。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遇上这么好的男人,只要他能接受她的爱,即使做小为妾,她也无怨无悔,尤其是刚才,那种拼命都要护住她,不受伤害,着实让她义无反顾爱上了他。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是不会爱自己的,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十分专情的人。她有些心不在蔫,回复他的问话:
“嗯,好像见过,见师母有些眼熟,或许是我看错了,毕竟人有相似,不过,那种感觉很亲切,就是人家所说的眼缘吧!”美莲解释说。
“能跟我说说吗?”文天放慢了脚步,惊奇地问。
“哦,这是上半年的事了,父亲送我去青州齐鲁大学分院学医。”
“你学过医?”文天更加好奇起来。
“是的,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因为我母亲就是死于疾病,所以,他希望我能够在医学方面有所成就。”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事与愿违,我就天生不是当医生的材料!”
“为何呢?”文天不解。
美莲将自己学医的事情,娓娓道来:“呵呵,讲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晕血!而且胆子特别小,第一次上解剖课,我直接吓晕了!”
“听着挺瘆人的!”文天应道,毕竟他对西医是不了解的。
“我记得当时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第一眼所见的那张脸,对了!与我第一次见到师母时,太像了。她很胆大,也很细心,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足以让我记住她的大致容貌,或许这世上有两个相似的人也并不新奇。”
“可能是吧!”文天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因为他知道小寒是不可能去到青州学医的,他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休学了,然后今年下半年我们这里新开办的女子班,开设了美术课,这不,就要我爹送我来了吗?”
就这样,文天与美莲有说有笑的,一直送她回到了冀府,互道珍重后,文天拉着黄包车返回了学校。
他将车停在了保卫室门口,并交待了门卫员,有人来取说跟他打声招呼,确认来人后,方可给对方。
小寒见他比平时回来要早,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教完了吗?”
“没有。”文天回答,没有在意的伸了伸手,弯了弯腰,因为刚才经过一番打斗,又走了这么远的路,有些累了,想躺下早些休息。
小寒见状,上前帮他脱去外套,无意间触碰到了他受伤的后背,他不由的发出声“哎”的一声。
“怎么啦?受伤了吗?”小寒很敏感,急忙问,“是跟人打架了吗?没什么事吧?”
文天镇定地说:“放心,没事没事!是不小心扭到了!”
小寒不信,明显是伤在后背,又不是扭到腰,有少许生气地说:“那你把上衣脱下来,让我看一下!”
文天见小寒有些固执,看样子,不跟她坦白是瞒不过去的,于是,他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她说了一遍,当然与美莲的谈话没有同她讲,怕惹她不开心。
小寒这样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抚摸着肚子,说:“这几天我发现肚里的孩子很不安份,老是动来动去的,我是不是要临盆了?”
“按日子来算,应该快了,这说不好,有提前也有推后的,反正不管怎么说,你都在家好好的呆着,没事先别出门!”文天握紧她的手说,在他心中有几许不安,越是产期临近,越是紧张,生怕会有什么闪失,难道第一次当爹都是这种感觉吗?
“我听你的,我会平平安安的将我俩的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然后我俩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小寒依靠在他怀里,双手环抱着文天的腰,露出一脸笑容,她轻声细语。
“你说我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呢?我希望他是个男娃,等孩子出生以后,你就跟你娘亲写封信,给她老人家报个平安,说不准夫人会跟老爷说,咱们李家有后了,老爷听了一高兴,就同意让我们回家,到时就能一家人团团圆圆,皆大欢喜了。”
文天抚摸着小寒的后背,憧憬着她所说的美好未来,安慰道:“会的,会有那一天的!”
在这个动荡的社会,治安是每一个城市面临的严峻问题,各地区县都建有自己的保安团或民团武装,维护着一方的安宁,而临清还只有力量薄弱的家族武装,当属冀家与赵家最有实力。
临清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享受着这世上片刻宁静。
然而好景不长,军阀的混战,使得一些地方民不聊生,导致土匪猖獗。
匪患漫延到了临清城郊,搞得附近十里八乡的居民鸡犬不宁,连城里的人也个个人心惶惶。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像往常一样文天正在上着课,右眼上眼皮时不时的跳动一下,让他心绪不宁,老感觉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赵府在城西的那家正祥当铺,遭遇到了流匪的洗劫,掌柜因格尽职守,被匪徒当场开枪打死了,当铺里的钱物被洗劫一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二十来号人,为首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光头,额头上有一条长刀疤,人称刀疤子,两支短枪别在腰间,别人见到都要绕路走,手下那些土匪则是长短枪不一,还有几个肩扛大刀的,个个彪悍威猛,形似恶魔。
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下子就传到赵府二少爷赵永祥那里,他听说来的土匪有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他一下子也束手无策,急忙打电话通知他大哥赵正祥。
赵正祥原是在奉系军阀里面当过营长的人,后因伤退出队伍,被委派回家乡任职。他扛过枪打过仗,所以城里的治安基本上都是由他在管控。
他与赵永祥不一样,一身正气,如今有一股流匪作乱到此,何况自家的利益也受到损失,更加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立刻召集人马,并请警察局的警力配合,在短时间内组织到近百人的队伍,他身先士卒,奋勇当先,往城西而去。
打虎亲兄弟!赵永祥也带着家丁拿着刀枪棍棒也一同前去围攻土匪。
他打仗还是有些心机的,深知所面对的是一群流匪,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心里盘算着如何将确保自身的安全,犯不着跟他们这些人去拼命。他对家丁一一告诫,注意安全,做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刀疤子抢到大批金器与钱物,得手后,仗着自己有人有枪,平民百姓都对他退避三舍,带着手下的人马,大摇大摆准备从城西门出城。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出城门的地方,赵正祥带的人提前赶到,关了城门,双方在城楼前交上了火,一时间枪声震天。
赵正祥知道自己这边人多,但无法展开,除了警察局里的几杆枪能派上用场,而且子弹也不多,其余的人都是木棍等武器。
为了不造成大的人员伤亡,他寻求对策,于是交待警察局里的警员,要他们扼守城门,他则带了一拨人,绕到这伙土匪的背后,转回头对大伙说:
“现在我跟大伙讲,今日这伙土匪一旦轻易离开,他日必定重来,为了保城内百姓今后的安宁,我们今天必须有所牺牲,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悍匪,所以务必将他们全都消灭掉,以绝后患!所以大家要听我说,等会我在他们后面开枪,枪一响我们一齐冲过去,要大声喊杀!我们人多,只要不怕死,就可以扑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纷纷点头,于是他拿枪瞄准其中一个土匪的后背开枪,枪声一响,便率众人冲出去。
枪声一落,其中一个匪徒应声倒地,相邻一土匪疾声大呼:“不好!大当家,我们被包围了!”
刀疤子回头一望,只见从身后百米开外冲出一伙人,如同潮水般向着自己这边涌来,一看形式不妙,忙大声叫喊:“兄弟们,快撤!”
众土匪被这阵势吓到了,他们可能没有遇到过这等不怕死的民众,枪都来不及放,就被冲上来的人群给打倒在地,双方陷入混战。
刀疤子率众匪抵挡一阵,手下弟兄一个一个倒下,他不得不认清对方人多势众的形式,不能恋战,带着七八个人沿着巷道,趁乱逃跑了。
赵正祥见状忙叫喊:“有会打枪的没有?拿起枪跟我来,其余的人留下来,把受伤的兄弟送去医院医治。”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打,土匪慌不择路的逃跑。
途中终是遇上赵永祥所带的家丁伏击,这倒有点出乎了他大哥赵正祥的意料,平时正事不做的弟弟,今天表现还是不错,有勇有谋。
兄弟两人合力,又消灭了好几个土匪,只剩下为首的带着两个人溜跑了。
“大当家的,怎么办?”有一匪徒慌乱中问道,“我枪里没子弹了!”
刀疤子问:“你们都清点一下弹药,还剩多少?”
另一个拉开枪栓,一看,报告:“我还剩三发。”
刀疤子愤怒的叫道:“想不到老子纵横江湖十多年,今天会在临清这鬼地方翻船,妈的,还真没见到过这么不要命的!”
他又些不服气,把手中另一把短枪递给那个没子弹的匪徒,然后下命令道:“你们跟着我,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天黑再混出城去。”
说是这样说,但是面对赵府两兄弟的穷追不舍,哪有时间藏身,就这样一路忙于逃命,一直逃到了文天所在的学校附近——第三师范学校。
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枪声由远到近已传到了学校,文天本能的反应就是担心妻子的安危,他知道城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他忙去找钟社长,结果钟社长不在,碰上外出买菜回来的李嫂,经她打听是城里正在闹土匪,劫了不少商铺,抢了好多东西,杀了好些人,赵府大少爷正组织人打土匪。
他没等课上完就告诫同学们暂时不要外出,外面现在很乱,然后快步回到了自家宿舍,见到小寒,将这一情况告诉她,没等他开口,她便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听到这么地方放鞭炮?”
文天连忙安慰道:“没事,是打枪,我听说是城里闹土匪,赵府的人与警察局的人正在与土匪开战,不会有事的!”
小寒一听是土匪,反而担心起他来,对他说:“不会打到咱这里来吧,那你先在学校呆着,哪儿都别去了!”
文天应道:“嗯,我陪在你身边!”
正当文天回到小寒身边时,余匪已翻过围墙进了学校,他们小心翼翼的向教室方向走去,刀疤子走在最前面,到了教室,一看有这么多女学生在教室里,心中暗喜,总算是找到机会出城了。
他一脚将门踹开,端着短枪站到教室讲台前,露出狰狞的笑容,向女同学们喊话:
“大家不要害怕!我来这里是请各位小姐帮个忙!所以请大家配合一下。”边说着边晃动着手中的枪。
女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住了,一下子乱成一团,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因为文天只是同她们讲过外面街上不安全,没想到校园也不安全,所有人都没有遇过这种突发情况,全都束手无策。
另一个匪徒进来,问道:“大当家,这么多妞,怎么办?全带走吗?”
刀疤子瞪大了眼,笑着说:“你傻呀!我倒是想,那咱还出得去吗?”
“大当家,你总得想个法子?如何脱身啊!”那个匪徒一脸焦虑,想必死了这么多兄弟,心中有些害怕。
刀疤子双眼扫视着眼前的众多女学生,边骂道:“王麻子,咋了?害怕了吗?干我们这行当,哪次不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这回咱们劫持几个漂亮的女学生当人质,顺便带回去,到时还可以做压寨夫人呢!也不枉这次出来走这一趟。”
他将手一挥,吩咐道:“去,把那个高个抓过来!”
那个叫王麻子的忙上前,抓住了冬梅的手,结果冬梅死活不上前,美莲也帮忙拉扯着不肯放手。刀疤子应声大喝一声:“活腻了吗?”
随即手中的枪对着窗户打了一枪,只听得枪声与玻璃破裂声一同响起,美莲无奈之下松开了手。
冬梅绝望的被王麻子拉到讲台边,王麻子用枪指着她,她吓得双腿瑟瑟发抖,眼神慌乱无助。
刀疤子并没罢手,又指了指刚拉扯冬梅的美莲,不怀好意地说:“你这么护着她,一定是好姐妹啰,你,过来!”
美莲见他叫自己,她比冬梅表现得要镇定,经过上次同文天遭遇过那场打斗,她胆子变大了些。她自己主动的走上前,说:“你把她放了,我跟你们走!”
刀疤子冷笑道:“凭什么?你这黄毛丫头,口气倒不小!”
“你只要放了她们,我就跟你走,而且我一定会保证你们能安全离开。”美莲坚定地说着,说得斩钉截铁的,她心想用一个人的命换大家的安全是值得的,也许她更相信文天会过来救她的。
刀疤子很疑惑,如果真如她所说,那固然好,但他又凭什么相信她呢?
美莲见他还信不过自己,只好坦言道:“我是冀府的四小姐,这你应该可以相信了吧!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同学。”
刀疤子一见这女子跟别的女学生不一样,还是比较谨慎,回复道:“那好吧!不过她也要一起带走。”
就在刚刚枪响时,文天听到了一声枪响,是从教室那边传过来的,他心一子抽动了一下,害怕会伤害到学生,忙跟小寒说:“你在家里等我,我去看看!”
小寒看到文天眼中的担心与焦急,本不想让他去,但如果强行阻止他,万一有什么闪失,她与他都会良心不安的。
于是她还是让他去了,叮嘱他说:“要小心,不要逞强!”
文天应着:“我会的!”为了以防不测,他将匕首带在了身上,那是从李府带出来的。
就在文天赶去教室同时,赵永祥带人冲进了学校,赵正祥紧随其后,于是正好碰上了从教室里刚把人质带出来的刀疤子及他手下匪徒。
他们将土匪团团围住在操场,双方形成对峙之势,有的用枪对准,有的持木棍等武器。
赵永祥见到土匪抓的人是美莲,心里“咯咚”了一下,慌了神,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文天见状,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此时赵正祥十分清醒,马上安排人先将教室里其他女学生解救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开始与悍匪周旋。
刀疤子见已经没了退路,开始向包围他的人群喊话:“你们都听清楚,我今天要是走不了,就跟你们来个鱼死网破!顺带拉两个美女一同上路。”
赵永祥放低手中的枪,忙说道:“万事好商量!千万不要伤了她们!”
文天也冲土匪喊:“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谈!请不要伤害到我的学生。”
赵正祥软硬兼施,他反过来向土匪提条件,说:“我劝你们还是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可以留你们生路,只要把她们放了,我就放你们走,要是伤了她们一根头发,你们都休想活着离开!”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刀疤子冷哼了一声,面部变得更狰狞了,他接着说,“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考虑,要是不放我们走,我就先杀了她再说!”
他拿枪顶着美莲的脑袋,美莲吓得闭上了眼,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面临生死关头这一刻,人都是害怕的,枪一响,就意味着她生命的终结。
文天与赵家两位少爷共同商议解救方案,赵大少要强攻,赵二少要妥协,争执不下,文天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焦头烂额的,最后达成共识,即使这次是放虎归山,日后再来报复,也要保证人质安全。
于是赵正祥提出了一个方案,派一个上去与土匪谈判,主动充当人质,换回匪徒手中的女学生,然后见机行事,如果能趁其不备,擒贼擒王,或许能凑效,一举灭了他们,以绝后患。
可派谁去合适呢?赵永祥心中暗暗使坏,他与文天交过手,知道文天身手不差,即便不成,他死了亦于自己无关,于是怂恿文天说:
“此事由你去谈判为佳,你既是老师,不会引他们注意,而且身手敏捷,最合适不过。”
赵正祥看着文天,不太相信的看了看文天显瘦的身段。
文天也不推辞,说:“她们是我的学生,如果能成,我定当尽全力!只不过我人微言轻,不一定会答应。”
文天这种担心不无道理。
“不管行不行,先试试看吧!”赵正祥此时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拍了拍文天的肩,郑重地说,“你要当心!怎么说怎么做,你临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