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去哪我就去哪
走在河边，总能感受到少许的凉意，就是没树的遮挡，阳光直直地打在身上有些太晒。
默取了个折中的办法，躲在树林边缘的阴影里，沿着河流的方向向前走去。
果然这么一来就凉快了不少。默开始佩服起自己聪明的脑子。
然而事实上这并没什么实际效果，最近的树荫也离河有着不短的距离，在这条不算宽的河流上吹起的凉风，是怎么也不可能打在人的身上的了。
十三看着眼前自我催眠到心情愉悦的家伙，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你开心就好。
默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二次元歌曲，悠闲地向前走着。
反正都是碰运气，似乎赶不赶路都没什么关系了，随缘嘛！
虽然知道默的这种心态，但是从他嘴里吐出的魔音还是让十三难以接受。
默没什么歌唱天赋，这十三还能理解，什么五音不全的，气息不稳的，她也都见识过。可是像默这样，哼个调调都能一顿一顿的，十三还是第一次见。原本或许欢快的调子，在默的嘴里，只剩下一个个短促的音节，像是在念什么晦涩难懂的咒语一样，让人心神不宁。
“别唱了！都是友军！”十三捂着耳朵，一脚踹在默的屁股上，好不容易快要消失的第一个印子，再一次被重重地烙上了印记。
感觉这样下去，这个鞋印会不会永远都消不掉啊？
“我没唱啊？只是在哼。”默向十三投来了真挚的眼神，让十三嘴角一抽。
“行行行，那能请你别哼了吗？”十三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更和善一些。
“早说嘛！这首歌的调子后面我就记不起来了，正好打算换一首！”默转身向前走去，换了篇音调不同的稿子继续念咒。
“我是在让你闭嘴啊！”十三抬腿又是一脚，默另一边屁股上的印子也被重新上了色。
看这样子，似乎是真的消不掉了。
默在被教训了一顿之后，终于安分下来，没再继续自我沉醉，不过兴致还是格外高涨。
不是抖m！不是抖m！不是抖m！
他才不是那种被美少女训斥就会感到高兴，被美少女的脚丫踩在地上就会兴奋不已顺带扭动腰肢笑出猪声的那种变态！
只不过是走在炎炎夏日的河边，却有种天凉好个秋的清爽之感，让他倍感愉悦。再加上旁边还跟着一个身娇体柔易推……打住打住！在一起相处了两天，都快忘记这真的是个尚且年幼的初中女孩了。不过，就算只是用来养眼，也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收获，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默的好心情，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河流涌动的声音中，似乎夹杂上了物体相互撞击的沉闷声。
默还在疑惑，眼尖的十三早就看到吊在河岸边的两个成球形的布囊。她蹦跳着走上前。
原来只是两件衣服啊。
十三看清了两个球状物的真面目。
只不过似乎是在水里泡久了，衣服看上去都有些发烂。
一件是黑色的夹克背心，另一件则是白色的衬衣，虽然因为在水里放得太久，颜色有些泛黄。
默一眼就认出了这件夹克背心就是夜凯一直穿在身上的那件，夜凯的那种带着杀马特气息的真空夹克穿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让他怀疑夜凯和他一样有着裸睡的习惯，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随手披上一件外套走了出去。然后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神明迷晕拐卖到了异世界。这样的画面真的是充满了喜感。
两件衣服各自用一根树枝钉在岸边。
可能是因为浸在水里太久的缘故，默轻松地扯下两件衣服甚至没有弄断树枝。
要是这件黑色的是夜凯的，那这件发黄的臭布团应该就是任白的白衬衫了吧，质量不怎么样啊。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打开包裹着的衣服，里面还有几条不算大的鱼，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这条河不会这么巧就是这俩货打渔的地方吧？这也太过于巧合了啊！默发出微微的感叹。
“有肉吃了！”十三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不行。”默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十三清奇的脑回路，没有过多的惊讶，淡淡地扼杀掉了她的想法。
他可不想再和这群人扯上一点关系。
“可是……”
“不行。”没等十三把话说完，默就再次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提起衣服……残余的布料，鱼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衣服都泡烂了啊！”十三补上了没说完的半句话。
“……”默看着在地上来回不停蹦跶的鱼，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要是把这些鱼放了，自己会不会被打死啊？可是不放掉就这样扔在地上，感觉自己还是会被打死啊。浪费之神会很生气的！默这样想。
“浪费是可耻的。浪费是不好的。浪费是不对的……”十三像一只飘荡的幽灵，在默的耳边低声诉说。
“啊！你够了啊！”默蹲下身子，用布包着把鱼捡了起来，“今天吃鱼今天吃鱼。”
“耶！”十三攥起拳头，像是喊着口号一样围着默打转，“吃肉！吃肉！”
“喂喂喂！你是食人族啊！”
“我觉得会不会更像某个神秘宗教仪式一点？”十三接过了默的吐槽，让默无话可说。
默有些心累，抱起裹着鱼的布料，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十三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
默回头又看了一眼，两根树枝并排立在岸边，他仿佛能看到，夜凯和任白两个人一起蹲在岸边插树枝的场景。山洞里任白布满血丝的神情也一并浮现眼前。
他们两的关系可能真的变得很不错了吧。默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是到了一个晚上。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不出意外的，抱着碰运气心态的默和十三两人还是没能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果园。不过好在食物竟然真的会白白落下，白送的这几条鱼给了两人饱足地度过这个晚上提供了保障。
因为要烤鱼，生火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十三对此一窍不通，只好蹲在一旁看默怎么钻木取火，一边大喊666。
默找来一根坚韧的枝条，绑上藤蔓做成弓状，随后用藤蔓缠上一根干燥的木棍在另一块木头上不断旋转摩擦。他回忆着动漫上看来的生火方法，做得有模有样。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番剧上看来的内容，竟然真的会在自己的人生中产生作用。
火生了起来。
“好厉害！”十三的赞美让默有些飘飘然。
他从十三那接过已经做过一些处理，并用树枝穿过的鱼串，信心满满地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烤鱼。
不出所料，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鱼的身上生起了一阵冲鼻的焦味。
“这串你先吃哦。”十三谨记孔融四岁让梨的故事，她觉得自己必须向孔融先生看齐，把谦让的美好品质传承下去。
“……”
料理这种精致的活，默是真的干不来。
最后是十三从默手中接过工作，，要是不这样，放着默胡来的话，说不定这个晚上能用来果腹的就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焦炭了。
十三似乎要比看上去的能干许多，鱼的清理到料理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至于最后的味道倒也不算差，反正比自己的一堆焦炭绝对要好得多。
默在烤鱼上咬了一口，抬头看向散发着银辉的世界花。其实这真的很像月亮了，他这样想到。
“其实我觉得就这样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你去哪我就去哪。”十三嘴里嚼着鱼肉，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我要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呢？”默笑着看向十三。
“那就不走了。”十三认真地看着默的眼睛。
默微微有些失神，片刻之后才继续说。
“你嚼着烤鱼的嘴巴有些出戏诶。”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你不走，我就不走。”十三咽下了鱼肉，把棒子插进土里，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
沉默了很久。
默把剩下的鱼肉全部塞进嘴里，把木棒丢到一边，靠着松软的泥土躺了下来。。
“明天陪我去找那个湖吧，然后我想搭个小木屋。”默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会吗你？”
“不知道，不过我小时候玩过搭积木。”
“噗。”十三被默逗乐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个短暂的沉默。
“你刚才那句话是认真的？”
“哪句？”
“搭积木。”
“……说实话我没搭过，不过我看人玩过。”
“哼哼。”十三有些含糊不清地笑了笑，“反正说好了，你得给我个家。”
“簌簌簌。”林子里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在半空中震颤。
默转过头看了十三一眼，却发现刚才还在说话的十三已经合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声细不可闻。
原来已经累成这副模样了。
默脱下外套熟练地披在十三身上，又轻轻把女孩的脑袋朝自己肩膀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