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缓弦歌别绪
且说另一边,薛明川和展青痕走走停停,居然看见了绿树掩映中的一座山城。六角飞檐,古朴雄伟。
可是两人走近才发现,绵延占据大半个山头的山城,居然没有一个人影,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阵阵呜咽而过的穿堂风,以及檐角上晃动着的鬼魅清冷的铜铃声。
况且在展青痕和薛明川的空间里,此刻是青天白日,艳阳高照,但是这个山城却没有一丝活人气息,散发着冷谧的幽冥之气。
反正在这里,什么稀奇的事也不稀奇了。展青痕见怪不怪,薛明川无所畏惧,两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正门入口处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刻着“拉伽”二字。
薛明川看到那块石头。一脸不解:“拉伽山,这里居然是拉伽山?”
展青痕也看着那块石头,眼神有点复杂。
“怎么了?”薛明川察觉到他的变化,说:“是不是感知到什么了?”
“明川,你们几陌山的典籍里有关于六焰樽的记载吗?”展青痕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薛明川却是十分讶异地看着他,毕竟薛明川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展青痕的名字。
展青痕愣了一下,忍不住失笑:“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莫燚遥,你的师姐傅晴烟,洵三,还有白浪,已经认识了。”
“这才一天时间,你们认识了?怎么认识的?”薛明川声音高八度,十分惊讶。
展青痕疑惑:“一天?你是说,从你和我分开,你才过了一天?”
薛明川点头:“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驿站不远的树林里,那时候也就天亮没多久。后来我走着走着,迷路了,然后就遇到了叶笙,他非说我是什么铃鹤,把我抓回一个山寨里,非要和我成亲。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这个破地方,我身上所有的法器都不能用。”
“这个地方有结界,一切都被限制了。估计灵气,还有时间,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展青痕分析道。
“是吗?那怎么会有例外呢?”薛明川不解,“那个叶笙,还有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律弥,他们两个怎么就不受限制?”
“因为,这种限制是有灵阶分化的。高于这个结界的灵阶,就不受限制。只有我们这种低于这个结界灵阶的,才会被限制。”展青痕说道。
薛明川愣了一下,说:“那,那个叶笙,他居然……是个高灵阶的人?”
展青痕摇头:“不止。你也看到了,他可以轻易催动天雷,这种接近天道的灵力,是一般修仙者都做不到的。”
“我没懂。”薛明川目瞪口呆,展青痕所说的,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展青痕找了个台阶坐下,调节着自己的气息,说道:“这里,是拉伽山,你应该知道六焰樽吧?”
薛明川点点头。
展青痕把关于拉伽山和六焰樽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薛明川听得迷糊糊,问:“你的意思是,叶笙,是一个比六焰樽还远古的存在,所以他不受限制?”
“还有一个可能,叶笙,他本身就是六焰樽。神器幻化成了人形,这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中。”展青痕皱着眉头说道。
“就他那样,蛮不讲理,杀人如麻,他如果真是神器所化,那应该是悲天悯人的得道之人,怎么会是那个鬼样子?而且他图什么?就图和我成亲?我魅力也没那么大吧?”薛明川忍不住数落叶笙。
“之前不是一直有传说,六焰樽已经碎了,所以拉伽山才覆灭。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六焰樽和拉伽山,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浩劫,叶笙或许遭受过什么,心性才会如此。”展青痕推测。
薛明川忍不住笑起来,说:“死了妻子,疯了?”
薛明川是在开玩笑,但是展青痕却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说:“有很大可能性。你想想,为了你,他不惜催动天雷来杀我。那个名叫铃鹤的女子,是很重要的线索。”
“可问题我没有一丝记忆和触动啊。难道说,铃鹤是我的前世?就像律弥和你一样?”薛明川用手卡着下巴猜测道。
展青痕不由得顿了一下,神情复杂,慢吞吞地说:“律弥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前世,有我的存在,他怎么还会出现呢?
前世转生,才会有今世。既然展青痕已经存在,那律弥的出现就是悖论。所以前世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
“为什么你对他的身份就一点都不好奇呢?”薛明川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八婆的,可是展青痕有时候太过沉得住气,居然一点探究的意思都没有。
“他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那么多干嘛?”展青痕看着远山和密林,淡淡地说了一句。顿了一下,他又说:“他寄身在你的玉佩里,想来是一直守护着你。两次危难关头都是他救了我们,是友不是敌。他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薛明川深深望着展青痕,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清冷淡薄了,心静如止水,乱红从来不能惹他眼。要不是他还有头发,真的和个五蕴皆空的和尚差不多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对生活一点激情都没有啊?很多时候你也太过无所谓了吧?”薛明川闷闷地说道。
展青痕微微抿了一下唇,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低声说:“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要是没人陪你说话,你能自己发一天呆吧?”薛明川问。
展青痕不置可否,勾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话说,你的身份我还一概不知呢?”薛明川叹了口气,看着展青痕,说道。
展青痕看了薛明川一眼,低低笑了一下,说:“言飞不是病了嘛,我是新来上任的县令。我叫展青痕。”
“县令?”薛明川啧啧称奇,“杀鸡焉用牛刀。你这种本事,多少人望尘莫及,你去随便找座山头开个门派,名扬天下那是迟早的事。”
展青痕苦笑,并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往,名扬天下,他已经体验过了,摔下来的时候,可是痛彻心扉的。
对比下来,做个小小的县令,他更欢喜惬意。
“如果我名扬天下了,那就不会遇见你了。”展青声轻声道。
薛明川想起在驿站时两人惊心动魄的经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也对啊,你不知道,那是我经历过最惊险的事了,要是没有你在,就我那半吊子修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薛明川和展青痕在帝都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她热烈明艳,像一株向阳而生的植物,抖擞精神,有着展青痕所没有的一切。
他看着薛明川,眉梢眼角都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