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名为“魔女”
“你认识她？”
当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时，我是充满疑惑的。此时灰烬脸上的表情就和见了鬼似的，好像要扭曲，又假装平静。
单从实力上来说，贝尔加也许无愧于“魔女”的称号，刚刚那招炸弹术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既然灰烬摆出如此厌恶的表情，那就说明这个称号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谁不认识她呢？”灰烬回答道。
“那她究竟是？”
“让她自己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这时，一只沉默的东方人伏芝不高兴了，他愤怒地对灰烬说道：“你可别太过分了！”说完，他又想冲过来拔刀。
贝尔加伸手将他拦在身后，然后平静地阐述起她的经历……
其实贝尔加也是一个不死人，只不过她的年龄比我和灰烬都大得多，她甚至亲眼见识过亚诺尔隆德的辉煌与衰败。
只不过，不死人的地位在罗德兰是相当低的。当时，留在亚诺尔隆德的她也被抓住投进了监狱，不过还好，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成功逃脱。
这几千年里，她一直在世界的各处寻找解开诅咒的方法，为的是得到永久的安眠。直到十年前，她偶然听说洛斯里克城有解除不死人诅咒的方法，她便来到了这里。
然而，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洛斯里克城的混乱正处于高潮时期，没有人理会她的诅咒，更有甚者，要把她送到不死人监狱。
这使得她只能在洛斯里克城城外流浪，又因为诅咒的缘故，她经常出现发狂的状态，等自己回过神来，也许身边就会多出几具尸体，身上也会沾满血污。
杀人不是她的本意，但她无法摆脱自己的罪行。周边的人们逐渐意识到她的恐怖，将她看作祸害，还多次出动搜捕队，到法兰要塞进行搜捕。甚至，这件事还惊动了要塞里的法兰不死队……
当时，几名不死队队员配合村民对贝尔加进行围剿，他们固执地认为贝尔加发狂的原因是遭到了深渊的侵蚀。
队伍百多人浩浩荡荡向着法兰森林里进发，本来森林就不大，四周也有要塞围墙，想要找到一个人非常容易。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这次行动完全变成了一场血腥噩梦。
队伍出发时是早上，直到黄昏也没有一个人回来。不死队队长克劳德第一时间发觉事情不对劲，命令队员们去搜寻队伍的下落。
这一找，就此成就了贝尔加的恶名。
队员们很快就发现了一大片杂乱的足迹，他们沿着足迹逐渐走向了森林的最深处。
一个队员突然惊叫起来，其他人都聚拢过去查看情况。这名队员说不出话，只是指着泥泞之中的一条东西。一个胆大的队员把那条东西从泥里拉了出来，看到那东西，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震了一下——那居然是一只人类的手！
断手紧紧地握着一把格挡匕首，那是法兰不死队的标准装备之一。有人从手上的戒指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也就是去围剿贝尔加的不死队成员的其中一人。
但是这并不能使不死队感到害怕，反而让他们觉得震怒。因为没有人能杀死不死队的成员，一但出现这样的凶手，其他成员也必须杀死他来报仇雪恨。
他们决定，一定要杀死贝尔加，用她的鲜血和头颅为死去的队友祭奠。
他们沿着路继续向前走，不远处又是几具尸体躺在泥泞里，他们都是在逃跑的时候从背后被刺穿的。
“呸！懦夫，居然想着逃跑！”一名队员朝着尸体啐了一口唾沫。
法兰不死队从不畏惧死亡，也不会退缩，逃跑被视为一种耻辱的行为，不仅会给自己蒙羞，也会被处于严厉的惩罚。不死队的队员总是喜欢给别人也强行加上自己的准则，他们认为这样能表达自己对不死队的忠诚。
在这之后，他们确认了队友的死亡——一名不死队队员被树枝刺穿了身体，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不死队们赶紧把他给放下来，他们发现，树枝的穿刺并不是致命伤，他们在他的制服上发现了一些结晶碎片，这说明真正置他于死地的，是一发结晶枪。
不死队们将尸体暂时放在原地，准备等回来之后再把他带回要塞埋葬。
他们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气离他们越来越近，看来魔女就在前方了。
终于，他们看到了此生难以忘记的景象。他们转过拐角，来到了一块空地上，映入眼前的是铺满地面的尸体，以及流淌成河的鲜血。
血腥味和腐尸味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不死队们最喜爱的味道，这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很明显，站在场地中央的女人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这些讨厌的村民被杀与他们无关，他们要报的是队友的仇。几个人围攻上去，用他们最擅长的、法兰不死队的象征——法兰大剑对贝尔加进行攻击。
贝尔加的发狂状态让她的灵活性大大提升，一向以迅速为优势的法兰大剑竟追不上她的身影。贝尔加捡起地上的小皮盾，对着一名队员使用了“弹反”招式，虽然弹反成功，但其他队员也迅速上去打断了她的处决动作。
这一下给予了贝尔加重创。她不再使用物理攻击，转而拿出法杖开始咏唱。不死队队员们明白自己的法术抗性极低，也没有盾牌抵挡，纷纷冲过来想打断她的咏唱。
没想到的是，贝尔加自己停止了咏唱。她的手上突然燃起了一团黑色的火焰，此时队员们想停下脚步也来不及了，火焰扑向他们身上，迅速吞噬了所有人。
战斗以不死队的惨败告终。贝尔加用最短的时间就全歼数名不死队队员，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空气中又多了烧焦的味道。
也许是太累了，贝尔加一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耳边静得出奇。清醒过来的她看到周围的尸体时，原本清晰无比的头脑也变得一团乱麻。她知道这回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从此以后，从法兰要塞到洛斯里克，所有的人都会想看下她的头当做战利品。
如果……能够死掉的话……她突然想到。她捡起地上的格挡匕首，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手腕，大量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疼痛对她来说反而是个很好的解脱。
但是，不死人的诅咒就像幽灵一样萦绕在她的身上。她还是从永远不能安眠的噩梦中惊醒了，眼前的场景依旧没有改变，不死聚落的人们依旧不会原谅自己，法兰要塞的不死队依旧会把她当场猎杀的对象。
那时，她彻底绝望了。她只能匆忙地逃离了现场。从此，“魔女”的名声也传遍了整个法兰要塞，甚至传到了王城。
令她害怕的并不是不死队的搜捕或者王城的通缉令，而是自己按捺不住的疯狂，她深知这种疯狂终有一天会让她变成丧失理智的活尸。
她却没有离开这里，还是徘徊在洛斯里克周边。她不想放弃解咒的希望，即使接触后就要被送往刑场，她也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以人类的姿态死去。
时间过得很快，诅咒逐渐侵蚀到了法兰要塞，不死队也忙于和深渊作战，暂时将她的事放在了一边。
没有了目标的生活，她的活尸化就日益严重。
看来我是不可能再变回人类了。她这样想道。
不知是不是神的旨意，她在即将完全活尸化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也就是伏芝，他看到贝尔加站在水边，担心她有危险，所以来问问情况。
贝尔加显得很惊讶，已经很久没有有人主动和她说话了，于是他们一起聊了很久，贝尔加也了解到伏芝学习法术的想法，她告诉伏芝，洛斯里克城现在一片混乱，没有人会教他。
伏芝毫不客气地说道：“总会找到人教我的！”
真是死脑筋！贝尔加批评他，伏芝很不高兴，于是撇下贝尔加准备继续赶路。
贝尔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那个，请等一下。”她不自觉地叫住了他。“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法术。”
这句话一下吸引了伏芝，从此贝尔加成为了他的老师，剑术高超的伏芝也成了贝尔加的搭档。时值四薪王传火之际，洛斯里克城的混乱已经达到了顶点，伏芝便带着贝尔加暂时离开洛斯里克避难，直到不久前，他们才回到了这里。
“法兰要塞真是变了很多啊，本来没有这么多讨厌的怪物的。”贝尔加终于说完了所有的事情。
听了她的叙述，我不禁对故事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一个人杀死一百个人？这种事我只在冒险小说里见到过。
“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灰烬问道。
“你们可真是无情，我说了好半天就给我一句这种话，太让人伤心了吧？”
看来矛盾还暂时不能解决，不过我至少了解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而现在就只差一个破冰的理由了。
“我说，如果你们没有敌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法兰要塞吗？”
他们三个全转过头盯着我看，看得我都有点后悔说了这句话。我承认现在说显得有点蠢。
“好啊，没问题。”
“我也同意这个提案。”
“我觉得还是……”
我趁机大声说道：“行了，三票对一票，准备出发吧！”
不知为什么，我总有这种感觉：贝尔加的话虽然不辨真假，但她和伏芝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那么，就让我们在法兰要塞见分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