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僵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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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赌技惊人

陈父也让年科多在汴京城内转转,一是熟悉陈家的商铺;二是感受一下汴京的商业氛围,为年科以后的从商之路奠定基础。

这天年科带着仆人三儿在城里闲逛,年科对城内的各种行业都很好奇,热闹的地段依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尤其是种类繁多的吃食,那可是年科的最爱,年科边吃边转悠,汴京各种商铺、各类小吃还有气派豪华的酒楼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也明显不及北宋鼎盛时期的繁荣昌盛。

年科二人,路过一个叫清风赌坊的地方。

年科驻足一看,这气派的招牌下贴了副对联,上面写着“三尺桌面天地小,四方城内玄机深,上联是,艺惊华夏。”

年科喊住三儿,问道:“这里面怎么这么热闹啊!”

三儿:“这是汴京最大的赌场。”

年科走近赌坊,这赌坊可是别有洞天的大豪宅,这里有市井小赌的大厅,更有豪赌的雅间,楼内名妓成群,胭脂香味弥漫,这是个醉生梦死,充满刺激,又能让人家破人亡的地方。

这地方年科以前从未涉足过,感觉来到了汴京城内最繁荣的地方,这里有言行粗狂的市井无赖;也有衣着讲究、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有公务繁忙还偷跑来,过几把赌瘾的官差;还有异域风情的美女作陪,聚集了汴京形形色色的人。

一个精致装潢的厢房内,知府的公子董俊正在里面赌牌九,手气正旺,大杀四方,仆人富贵进来在董俊的耳边耳语几句。

董俊笑道:“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快去请上来啊!

“陈公子,陈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仆人富贵在年科面前恭敬的说道。

年科莫名其妙,惊讶道:我刚回来几天,居然这里还有人识得我。

年科便跟着仆人上了阁楼,进了厢房,里面真可以用骄奢糜烂来形容,五个公子哥在玩牌,侍女就有七个,傍边摆放着各种水果点心,这里的姑娘个个面容秀美,淡淡的胭脂,打扮得恰到好处,也不显俗气,衣作单薄,玲珑身段净收众人眼底,或坐在男人大腿上,或躺在男人怀里,妩媚之极,看得年科瞠目结舌,看得三儿直咽口水。

董俊一看,原来这就是跟纳兰瑞雪出双入对的小子,长得确实俊俏,就是个小白脸。

董俊冲身旁一女子一使眼色,女子会意,马上笑吟吟的上前去挽住年科的胳膊就往这边带,年科不知所措被带入座。

董俊先客套道:“陈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年科也客气道:“幸会、幸会。”

“鄙人姓董,单名一个俊字。听闻陈家公子刚刚回到汴京,想不到陈公子也是性情中人,也喜欢来这里耍钱,今日与你在此相见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可否与陈公子相交为友”。

三儿凑近年科的耳朵轻声说道:“这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其他几个也是权贵之子。”

年科会意点头,心中有数。

年科不会说这些“油调子”,诚恳的回道:“幸会、幸会,我回汴京也没什么朋友,既然大公子不嫌在下迂腐,愿与我相交,我当然求之不得”。

董俊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怕陈兄弟清高,不愿与我等庸人相交呢!既然陈兄弟愿意与我交朋友,那就先干这杯酒,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一个侍女双手捧上一杯酒,年科道:“还请诸位见谅,我不会喝酒,可否以茶代酒。”董俊道:“男人哪能不喝酒。”但年科一再坚持,只能给年科倒了杯茶。

董俊微微一笑道:“俗话说赌品如人品,还不知陈公子人品如何,可否与我们玩几把,好让大家慢慢熟络,屋内这几个公子可不像我,什么人都敢结识,他们想先看看陈公子人品,再考虑要不要交你这个朋友。”

年科苦笑:“怕诸位见笑,我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不会耍钱。”

董俊笑道:“不会玩,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怕只怕陈公子不敢玩。”

其他几个公子,看董俊煞有兴致的劝这陈公子“下水”,也跟着热情相劝:“是呀!不会我们可以教你的嘛;你陈家可是汴京首富,还有你不敢玩的东西吗?”

众人七嘴八舌相劝,年科只能点点头,欣然答应:“既然诸位这么有兴致,我就陪大家玩几圈。”

年科道:“我出门没带银子,容我亲自去取。”

三儿跟随年科去取银子,下楼后,三儿道:“少爷,你真要跟他们耍钱啊!那董公子平时就嚣张跋扈,在汴京作威作福,他爹又是知府大人,他董家在汴京地位显赫,连老爷都得巴结他,我们是民,人家是官,我们处处都要让着官才是;而且少爷还得防着他们,我看他们是没安好心啊!”

年科怒道:“狗屁,我只知道知府一天鱼肉百姓,压榨商户,你看看那些难民、乞丐、还有商人小贩是不是苦不堪言;我看我爹没少给他董家送银子,知府见到我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没正眼瞧过我爹;我爹怕得罪权贵,那是他的事,我可不怕,它就算是巍巍泰山我也要撼它一撼。”

楼下不远处就有陈家商号,年科没多久就取得银子回到赌坊,取了十锭,足足五百两银子。(一锭银子50两,共计就是500两)三儿在旁边提点年科,说了详细的规矩,玩了十几圈牌九也就会得差不多了,年科虽然学什么都快,但运气不佳,牌九是学会了,取来的十锭现银也输得差不多了。

三儿在年科耳边小声提醒道:“少爷我们已经输光了,还要不要再去取”。

年科拍拍衣袖意犹未尽,但是钱已经输光,便向董俊说道:“这个牌九很有意思,可是时日不早,我还有事,便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玩。”

董俊忙问道:“改日是哪日啊?明日如何?”

年科回道:“呵、呵,好啊!明日就明日。”董俊点头:“那就明日再见。”

年科回去之后,仔细玩了一下骰子,骰子每一个面点数都不一样,在骰盅里转动,每个面撞击骰盅的声音都不同,但常年混迹赌场的人都知道一些“听骰子”的窍门。

“听骰子”不是听骰子转动时的声响,而是听骰子最后落定时,底下那一面与盅底面发出的契合声,“音调、音量、音色”都各有不同,以此来判断骰子点数,如听出是一点、二点、三点,那么开出来的骰子对应点数,就是六点、五点、四点,因为开出骰子结果那一面的对应的面,才是我们听到发出契合声那一面,而对应的两个面点数相加,总点数都为七点,所以由此便可推断开出骰子点数。

正如我们平日光听过道里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走来的人是谁一样,就是通过脚底与地面发出契合声的“音量、音调、音色”来进行判断的。

年科在漆黑的洞里待了那么久,就是靠敏锐的听觉、嗅觉、触觉活下来的,敏锐的听觉是年科用来活命的本事,听骰子又怎么难得到年科呢!早在跟董俊玩牌九之时,庄家摇骰子,拿牌之时,年科就已经听出一些玄机。

现在年科拿起骰盅摇了摇,记下骰子每个面细微的差异声,很快便掌握了听骰子,推算点数的技巧,一听,心里再一推敲,便判定是,1点、2点、6点。打开一看,1点、2点、6点,果然没错。

年科沾沾自喜道:“哈、哈,这么简单”。

试了几次,听了几次,均准确无误,轻而易举就能听出骰子结果。

三儿端着点心,敲门进到年科的房内。年科喊到:“三儿,快过来”。

三儿道:“哦”。

三儿一看年科在玩弄骰子,对年科说:“少爷,你对这个骰子有兴趣吗?我跟其他伙计私下也常常玩骰子,押大小啊。”

“押大小怎么押的。”年科问道。

三儿道:“三颗骰子点数加起来,总数等于或者大于十点就是大,总数加起来小于十点就是小”。

年科道:“哦,这么简单。”

三儿心想:“少爷怎么这么自负啊!是不是太过狂妄了,今天都输了五百两银子,够自己花一辈子的银子了,还说赌骰子简单。”然后撇着嘴怪声怪气的回道:“少爷,你太自信了吧!这东西看似简单,实际上运气不好,怎么都买不中。”

年科道:“那我现在摇,你来猜一猜”。

三儿一听,兴冲冲地搬来凳子坐在桌子旁边,年科随手一摇,道:“猜吧!”

三儿随口猜道:“大”。

年科一开道:“1点、1点、1点,三个一点,小”。

年科又摇了摇,待年科扣上骰盅,三儿又猜大。

年科一开,还是三个一点。

三儿不信邪,这回年科还没摇,三儿就提前道:“这回我还猜大,若是还开三个一点就说明骰子有问题。”

年科使劲摇了几摇,故意让三儿听见骰子在盅里转动发出咯、咯声,结果一开还是三个一点。

三儿呵呵的笑道:“少爷你是在逗我吗?这骰子肯定有问题。”

于是三儿把桌上的骰子拿起来仔细观瞧,骰子没有问题,又检查骰盅,也没问题,然后三儿把骰子放进骰盅,自己摇了摇,打开一看,结果开是三点、五点、六点。

“咦,”三儿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隔着布帽挠了挠头皮,问道:“少爷你刚才怎么摇的,怎么连续三次都摇出三个一点呢”。

然后三儿拿着骰盅又摇了摇,正想再打开再看一遍,突然想到,先让少爷猜猜看,于是问道:“少爷,你也来猜猜大小吧!”

年科笑道:“两点、五点、六点,大”。三儿不信,打开一看,直接呆立当场。

一脸中邪的表情道:“真的假的,少爷是你运气太好了吧!”

三儿,又摇了摇,“嘭”的扣在桌上,只听骰子还在桌子上跳动的声音,待骰子停后。年科拿起点心吃了一口笑道:“3点、5 点、5点,大”。

三儿慢慢掀开骰盅,瞄了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年科,问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太神了,有什么诀窍吗?”

年科只是笑笑也不回答,搞得三儿激动不已。

三儿一再追问:少爷,你怎么做到的,教我一手,以后我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了。

年科道:“时辰不早了,往后再教你。”三儿听了年科这句话,说明少爷已经答应了,来日方长嘛!兴奋道“好勒!少爷你早些休息,我先告退了。”

三儿回去辗转难眠,直至五更,三儿才睡着,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年科少爷,眼能透视,耳能听子,纵横赌场,叱咤风云,一举成为汴京城第一赌王,众多女子疯狂追捧年科少爷;众多青年才俊也纷纷下跪膜拜,自己在少爷身旁阻拦投怀送抱的美女团,那也是风光无限啦!

第二天年科吃过早点,跟张管家拿了一千两现银,也不说干嘛!叫上三儿就去赴约了。

临走时想起纳兰瑞雪,便交待仆人若是纳兰瑞雪小姐来找自己,就告诉她,自己陪老爷谈生意去了。

年科第二次来到这家赌场,还是一样,人声鼎沸。董俊的仆人富贵早早就在赌坊门口等候年科了,见年科到了,赶紧把年科二人引进昨天的厢房雅间,刚上楼就听见董俊大肆喧哗的声音,显然董俊等人早已在里面开始了,看年科真来了,便假客气道:“哟!陈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输钱不输气节啊!哈、哈”。

年科:“那当然,昨天不是约好了吗?岂能言而无信啊!

董俊道:“今天换一个赌法,我们目的是要教会陈公子这里所有的玩法,输赢不重要,开心就行,是吧!今天就玩押大小吧!最简单、最刺激的方式。”

年科点点头道:“随便,都可以!”

几个仆人,抬上来一个桌子,桌面的左边写着大字,右边写着一个小字,中间则是豹子通杀的字样。

董俊说道:“这个简单,三颗骰子加起来总数等于或者大于十点就是大,总数加起来小于十点就是小,老规矩,开出豹子通杀,而后换人坐庄。既然我是主,你是客,那我就当仁不让,我先坐庄咯!”

年科点点头。

董俊故意把衣袖挽得老高,向年科这样的“门外汉”表示自己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动任何手脚的坦荡君子。

其实年科早知道,赌这东西,挽不挽衣袖,跟做不做手脚又有何关系呢!

“手脚、手脚”顾名思义,已经清楚的告诉世人,只要动手或者动脚就会有问题。

董俊熟练的拿起骰盅,只见骰盅在桌上一铲,便把骰子铲进骰盅,骰盅在董俊手里不停地摇,骰子在骰盅里活蹦乱跳,然后使劲往桌上一扣。

董俊吃了颗侍女喂到嘴边的葡萄,边咀嚼边吆喝:“买大还是买小,买定离手,豹子通杀,押中豹子赔三倍”。嘴里的葡萄汁伴随着董俊的吆喝,星星点点的喷到赌桌上。

看年科有些犹豫,便跟年科说道,陈公子,我们玩小点,最少押五十两,最多五百两。其实这个数在当时,算是豪赌了。五十两银子够穷人花销好几年的了。

其他的公子都押完了,有押大的也有押小的,五十两的、八十两、一百两的,不等。

年科则把十锭五十两的现银整齐的摆在了大字上。

众人都震惊不已。

其他权贵公子窃窃私语:首富的儿子就是出手不凡;这小子是钱多人傻啊!赌这么大的,不知道“细水长流啊!”

三儿见少爷押这么大,在年科旁边心都是扑通、扑通直跳,紧张的不得了,心想:“少爷可真是败家子啊!就带了一千两银子,真是要赌两把就收工吗?又不能多言,万一少爷等下赢了,怪我多嘴耽误了少爷赢钱,那我可担待不起”。

年科听到三儿站在身旁,心猛烈跳动,回头看了一眼三儿,给了三儿一个充满自信的眼神。

董俊一开,果然是大。

三儿差点惊叫出声,但三儿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哪敢像这些富家公子一般,放肆的大声嚷嚷,只是捂着嘴,偷着乐。

董俊的仆人把五百两现银赔给年科。董俊心想:先让这小子尝点甜头,“放长线,钓大鱼”,最好让这不经世事的陈家少爷染上赌瘾,把陈家败个精光,哼!把陈家整个家破人亡,我看他还有什么资本跟老子抢女人。

董俊心里还偷着乐,因为跟董俊赌得倾家荡产的富家子弟,也是大有人在。

董俊心里在盘算,但手可没闲着,又把骰子摇好,桌上一扣,淡然道:“买吧!”

年科又是五百两押大。

其他人很有默契,以为年科会输,跟年科反着压,都把钱押在小字上面,董俊一打开,又是大。

三儿激动地咬着自己的手背,深怕发出声音,影响到少爷的势头,三儿的心情无法言喻,自己从没见过这样豪赌的,光是来这样的厢房,跟这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共处一室,都够在其他仆人面前吹嘘一阵子的了。

看着自己主子赢了这么多银子,怎能不让三儿激动呢!

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年科,两把赢了一千两。

董俊又使劲摇了摇骰盅,扣在桌上,年科这回还是买大。

大部分人觉得年科不会那么好运,已经开了两把大,这把也该开小了,众人银子越下越大,一百两的、二百两的,四百两的,又都与年科反着买,全部押小,但是也有些开始动摇的人,大、小都不买,打算先瞧上一瞧。

“开、开、开。”众人喊道。

董俊一脸不屑,打开了一看,还是大。

只有三儿发出“哇”的声音,其他的人都是“唉”的叹气声。

董俊耳根发烫,怎么跟自己的预料相去甚远,完全不是按照自己掌控的趋势发展。董俊迫不及待摇起骰盅,董俊这回可不是胡乱摇的了,董俊混迹赌场多年也是有些本事。

董俊看似随便摇了几下,实际董俊粗中有细,力度掌握的相当好,摇出了三个相同的点数,这就是豹子通杀。

董俊轻轻往桌上一推,又喊道:“快买、快买,买定离手”。

年科心想:这回是豹子,若是我押中了,众人岂不是知道我有听骰子的本事,不能这么快暴露自己的本事,于是转身问道:“三儿我看你那么激动,就让你押一回吧!这把你来押,你说押什么。”

三儿见少爷这时候还听自己的意见,又兴奋,又犹豫,不知道押什么好,少爷可是看得起我才让我押的,我可得争气,不能给输了,然后唯唯诺诺的说道:“少爷,都已经开了三回大了,要不这回押小吧!”年科又问道:“押多少啊?”

三儿挠了挠脑袋道:“要不先押五十两。”

这也是三儿这辈子自己做主赌得最大的一次了。

年科道:“就依你,压五十两。”

众人见陈家少爷前面押得那么准,对陈家少爷很是信服,这回都跟着买小,一百两的、二百两的、五百两的不等,居然没有一个人买大。

“小、小、小”,众人齐声大喊。相比年科则很淡定,感觉年科在这里本来都是格格不入的,不知道情形的人还以为年科就是来看热闹的。

董俊一开,一点、一点、一点,三个一点,豹子通杀,“唉”气得众人直骂脏话。

董俊终于赢了一把,挤出一丝笑容道:“豹子换庄啦!陈公子赢了那么多,那么就由陈公子当庄吧!”

众人也希望有钱的陈公子坐庄,这样压大一点,陈公子也赔得起。

年科推迟道:“我不会摇,还是你们当庄吧!”

年科这样一说,其他人刚才也是看过年科压得多大,哪里敢去当这个庄啊!

纷纷推辞道:“陈公子来吧!只需摇晃骰盅,打开就行了,凡是都有第一次嘛!”

年科“嗯”了一声,道:“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

年科把骰子拿在手里,一颗一颗放进骰盅里,反手把骰盅扣在桌上往前一推,听见骰子在骰盅里滚了几下,年科:“各位请压吧!”就在刚才年科推骰盅时,董俊耳朵一动,听得真切,断定是4点、4点、1点,小。董俊自信地掏出几根金条,大概五十两(五十两黄金等于五百两白银),心中暗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董俊冷“哼”一声,全押在小上,跟董俊交好的公子都知董俊有些“听骰子”的本事,便都跟着董俊压小。

五十两的、一百两的、三百两的纷纷押小。

年科问道:“都压好吗?我要开了。”

众人齐声大喊道:“小、小、小。”

仿佛声音越大,就越开什么一般。

年科慢慢打开骰盅,众人眼睛瞪得老大,深怕数错了点数,4点、4点、2点,大。

唉!有人拍自己大腿的,有人扇自己耳光的,只有董俊紧锁双眉,众人有些责备董俊,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董俊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有些生气,自己居然听错了。

年科道:“三儿,愣着干嘛!收钱啊!”

三儿惊得只发楞,听少爷使唤自己,才回过神来,直接把银子往钱箱子里赶,一个木箱都快被装满了。

年科又把骰盅扣上,使劲按在桌上摇了几下,董俊闭目倾听,众人大气不敢出。待最后一颗骰子转动快落定之时,突然有人打了一个喷嚏。

董俊猛地睁开眼,正想看是哪个不识趣的混蛋打的喷嚏。

一看年科正拿着手帕揉着鼻子。

董俊只能断定一颗开 4 点、一颗是开3点,最后一颗不知是几点,但是最后一颗骰子只有开 1点和 2点那么总数加起来为小;若最后一颗骰子开 3点、4点、 5点、6点的可能性会大的一些,那么很可能开大。

但董俊现在对年科有些忌惮,隐隐觉得有些不简单,犹豫不定,自己都有些不敢妄下银子了。

董俊目光一闪,看到了仆人富贵,便也学着年科,对着自己身边的仆人富贵道:“我今天太倒霉了,你今天可能手气好,你说说该押什么!”

身边的仆人富贵一看这情形,心里一盘算:董少爷今天输了不少,有些不高兴,董少爷定是拿不准买什么,想让我学陈公子的仆人那样,那么明显这把不管押大还是押小,最多只能押五十两,“少输当赢”嘛!想到此处,仆人随口便道:“那就押小吧!”

董俊又问道:“那押多少啊!”

富贵听董少爷这样一问便确认自己猜测没错,便道:“那就押五十两吧!”

董俊满意的点点头,丢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在小的位置上,其他人一头雾水,见董俊没有把握,而且一直输,这陈家公子这般厉害,干脆就跟董俊反着押,五十两的、一百两的……都押在大上。

年科一开是 3点、4点、1点,小。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各个叹气之声,三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从大那边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赔给董俊,便把剩下的银子赶进了箱子里,然后慢慢整理。

董俊赢了这五十两,却比输了五百两还难受。

董俊后脖颈冷汗直流,脑子发懵,越发感觉不对劲,心想:陈家这小子太不简单啊!看来我得提防他了。

年科又拿着骰盅摇了摇,待骰盅里的骰子落定之后,年科才把手从骰盅上拿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回董俊听得真切,3点、 3点、3点,豹子。

董俊心想:陈家公子想学我用豹子通杀,可是陈家这小子定是忘记了,押中豹子赔三倍了,这次我可得捞些本钱回来。然后拿出50两金条全押豹子。

众人一看董俊这阵势是十拿九稳了。

纷纷押豹子,100两的、200两的、 300两的还真不少。金子、银子堆得像座小山一般!

三儿都为年科这局捏了把汗,这局要是输了,可是赔大了。

年科道:“买定离手,我要开了。”

董俊忙喊道:“等等,我来开。”

年科目光直视董俊,董俊也直视年科,两人目光中已经有些火药味了,年科嘴角上扬,做了个请的手势,索性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又抿了一口。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等待董俊揭晓答案,有的或伏、或蹲在桌上周围,瞄着骰盅与桌面之间的骰子,董俊一开,众人惊呼:“唉!”3点、3 点、4点。

董俊一拍额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了抹满头的汗水和一脸的油腻,细细回想:“今天诸多不顺,一定是陈家公子有问题,他就是个高手,一直在我们面前装疯卖傻,突然感觉自己才是被‘放了长线,钓起来的大鱼’,唉!今天我是要认栽了”。

仆人富贵在董俊耳边道:“不如跟他换种赌法吧!”

董俊微睁一只眼睛斜瞟着仆人,心想:既然是赌技高的人,无论赌什么,他都能做手脚。仆人富贵轻声在董俊耳边道:“红头将军。”

董俊眼睛一亮,赌蛐蛐这可是完全凭借蛐蛐本身的实力,可跟赌术无关了,自己的“红头将军”在汴京还未成一败。

当即打定主意:这个陈家少爷经不得讥讽,我刺激他一下,他定然跟我赌,董俊大声对年科道:“今日我赌骰子运气极差,时日尚早,我们再换一种赌法吧!重在教会陈公子各种耍钱的规矩嘛!”

年科问道:“既然董公子还有雅兴,那就换一种吧!”

董俊道:“斗蛐蛐啊!很有意思的。”

年科道:“可是我连蛐蛐都没有。”

董俊道:“楼下右转不出十丈有个胡同全是卖蛐蛐的。”

年科大概数了数箱子里的银两,嘴角微微一笑,拿了100两给三儿道:“你去买只一百两的蛐蛐来。”

三儿呆立良久问道:“蛐蛐少则几个铜板,最贵的也就听卖到20两银子,100两银子的蛐蛐去哪买啊!”

年科道:“你看着办吧!”

不出一会,三儿便带了一只品相还可以,头大、腿大、须直、通体黑色的蛐蛐回来。

董俊给年科介绍道:“斗蛐蛐通常是在陶制的或瓷制的蛐蛐罐中进行。场中共有 3人,裁判与2个蟋蟀的主人,行话就叫作“3草 2别头”。打斗双方用草撩拨蟋蟀的打斗性,待2虫起叫后起闸开斗。在打斗过程中,双方不得用草。2虫分开,双方开叫平,继续比赛,如一方开叫,赢半局。失局的一方可用草撩虫的斗性,如有斗性则继续。如无斗性,则输一局。再继续用草撩虫,到时能斗,起闸继续;若无斗性,则输全局。”

年科哪是好惹的主,故意拿出刚赢的银两、金条在手里把玩,也挑衅道:“不知董公子想压多大啊!”

董公子直勾勾的盯着年科身边的箱子道:“就赌你这一箱。”

年科道:“你拿什么赌,我看你刚才好像输光了。”

董俊随口道:“我拿这个赌场跟你赌。”然后董俊在仆人耳边耳语几句。年科听得真切,叫仆人去拿房契。

年科道:“既然董公子不甘心,还没尽兴。我也不能扫了董公子的雅兴。”

年科把一箱金银往桌上一倒。其他公子哥,不仅感叹果真是首富之子,七、八千两银子毫不在乎,三儿亲眼见证了陈家少爷一掷千金豪赌之事,哪怕年科输光了,三儿也觉得今天收获颇丰,因为好多谈资可以跟其他仆人吹嘘。

董俊的仆人,拿来了房契和一个瓷罐,里面装着一只蟋蟀。三儿一看,惊得不得了,是一只赤头赤身的蛐蛐。忙在年科耳边道:“蟋蟀外观颜色也有尊卑之分,“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

他们可是赤色蟋蟀,我们输定了。要不我们别跟他赌了,反正今天我们也赢了这么多。”

董俊怕年科见了自己的“红头将军”又反悔不赌了,便讥讽道:“我这可是“红头将军”,不知你那无名小儿胆敢一战啊?”

年科故意提高嗓门道:“小儿虽无名,终有扬名时嘛!战,一定战,三儿啊!现在不赌,恐怕不行啊!都答应人家董公子了,那我岂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吗?赌品如人品,我家是汴京首富,岂能丢了我陈家的人品。”

董俊道:“好,不亏是首富之子,果真有过人之处。”

三儿急忙在年科耳边小声道:“这赌坊我们就算赢了,没有官府的庇护也开不起来啊。何况这个赌坊哪里能抵少爷身上7000多两银子啊!倒是怕是得罪知府家公子了,以后我们陈家日子不好过啊。”

年科“冷哼”一声,年科心中如何不知事情严重性。从第一次进这门开始,就听出董俊出言挖苦之意,故意想让年科难堪,年科可不管对方是谁,家父不知平时受过知府多少窝囊气,知府的公子对我陈家成见竟然如此之深,我今天就动一动这“太岁头上的土”,看他能奈我何?

董俊一脸得意,自己的是一只赤头蛐蛐,顽强的斗性、耐性,极其凶悍,心想定是赢得毫无悬念。

准备好后,年科先等董俊把瓷罐中的蛐蛐小心翼翼的放入斗蛐蛐的器皿中,“红头将军”刚被放下,就显得躁动不安,不停转着圈,董俊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稍后年科才慢慢把刚买的蛐蛐放入。年科的黑蛐蛐首先猛烈振翅鸣叫,一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二是要灭灭对手的威风,用特制的马尾鬃引斗,让他们互吹较量,然后两只蛐蛐才呲牙咧嘴的开始决斗。

两雄相遇,一场激战开始了,头顶,脚蹬,牙咬,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

董俊的蛐蛐,不知今天怎么回事,节节败退,刚开始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董俊不知道的是,年科气场强大,体内真气充溢,外放内力,直接控制了整个房间的气场,众人都感觉压抑之极,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又何况一只这样的小虫,哪里受得住。

董俊的蛐蛐虽然是这一带的翘楚,但昆虫对危险信号的感知比人更加敏锐。强大的气场威压之下,直接落荒而逃,引斗了半天,也丝毫没有斗志,“红头将军”大腿都被咬掉一只,显然已废,胜负已分。

连三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少爷简直是神啊!

不用看也知道其他观瞧的公子们是什么表情了,众人还从来没见过一只黑头的普通蛐蛐打赢赤头蛐蛐。事出反常必有因,可众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气急败坏的董俊把装“红头将军”的瓷罐摔得粉碎,直接一脚就把“红头将军”踩死,吓得三儿浑身发抖,躲在年科少爷身后。

董俊拂袖而去,其他众人一边议论,一边跟着董俊身后纷纷离去,董俊对着仆人打了个响指,仆人富贵会意把耳朵贴近,董俊在富贵耳边小声的说些什么。

人声嘈杂,其他人听不见,可年科却听得真真切切。

董俊对富贵道:“安排几个地痞教训一下年科,切记,不能找官府的人”。

富贵眼珠一转对着董俊的耳朵小声道:“这一年来盐帮在我们汴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听说是几个土匪把盐帮搞起来的。盐帮帮主人称土疯子,有些本事,但对公子您可是仰慕已久,托人引荐好多次,早就想跟公子您交个朋友。我这就去跟他随便支会一声:就说公子您想教训个人,也看他土疯子有没有诚意。”

董俊应了声“好”,富贵快步下了楼。

其他公子都纷纷离去,有个公子又折返回来对年科问道:“陈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年科问道:“何事啊?”

这公子问道:“陈公子能否割爱把这只蛐蛐卖于我?”

年科笑道:“你出多少银子。”

这公子伸出食指道:“一百两银子。”

年科又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卖给你吧!”

这公子兴奋的拿出一百两现银交给三儿,接过蛐蛐就跟年科告辞了。

三儿感觉今天如同做了一连窜的梦一般,那么不真实,自己刚花了5两银子在下面买来的蛐蛐,居然打赢了‘红头将军’,又居然转手卖了100两银子,让三儿如何不震惊呢!

三儿对年科道:“少爷,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多如牛毛,多如满天繁星,多如……。”

年科忙摆手道:“行了、行了,少拍马屁。”

年科把一箱银子放回陈家商号,自己揣了几十根金条,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三儿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