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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七章:心里有你

不过说是心里话,也不过是前些时日她与玉桃说的那件事。

近日她已经筹好了欠款,只欠东风了。而玉桃如今虽算不得是大病初愈,却也算是病好了一半了。

玉桃最近愁思也算是不断了,她心里想着姐姐跟她说的话,心中,就反复的折腾。

“姐,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咱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她劝说秋玉芜。

秋玉芜只看着她,淡淡:“我刚刚可是从前厅回来的,听到父亲说,要将你许配给志衡哥哥。”

“而且父亲说的肯定,你要是不跟我走,按照父亲的秉性,就真的会搭上自己的一生。”

玉桃呆愣愣:“你是说,是说父亲他真的要将我嫁给志衡哥?”

玉芜点头:“我听到的,是这样的。”

“姐,我跟你走。”

玉桃紧接着垂着头,说道:“无论如何,我怎么可能嫁给志衡哥呢,这让我们姊妹以后要如何共处?”

“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但熟知你性子,绝不会愿意如此。”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秋玉芜抚抚她的手,宽她的心:“后天。”

“明日,我们就出去探探路子,这样咱们走的时候,也会顺利些。”

玉桃想着,又有些担忧:“只是父亲,我又觉得我们如此,是对不起他。”

秋玉芜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会留下书信一封,府中银两还够他挥霍一些时日,昨日我偷偷出门,去钱庄又给他存了一笔款子,再加上咱家还有个铺子在外头,父亲吃喝是不愁的。”

“另外,我会修书一封,明言他,要他仔细生活,不可再如过去般。”

而这计划说来容易,执行起来,却是频频受到阻碍。

先是玉桃在离家前日,又开始高热不止,而后,则是玉芜,她这日正欲出府去办事,却被前厅的下人来唤。

卞恒说,是陈家少爷来了,要带着小姐出府玩。

玩,她打小就生在这衿德城里,若说是玩,有何新意?

她下意识拒绝:“我不去,男女之间如此为何?”

卞恒却意外:“可是小姐,您今日,不是就要出门的吗?说是上次那家茶糕铺子的糕点味道极其的好...”

“我不去!”她怒道,顺便就要关门了。

而秋文渊此刻却出现在内宅的门口,秋玉芜蹙眉见他往这边来,心中暗觉不好,想躲避。

可惜晚了。

秋文渊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过来:“不去什么?!”

“玉芜,你不能如此不懂事情。”秋文渊走过来,劝她。

秋玉芜自打听说自己要嫁给陈慕山开始,心中就一直跟他憋着气呢,于是别扭冷冷道:“不懂事?我都不知道,原来在父亲的眼中,我是如此不懂事。那志衡哥哥懂事他如今懂事的要碎心断肠!”

“玉芜!”秋文渊声音里透露出老大的为难:“玉芜,怪父亲,这都怪父亲,怪父亲,无能力,不能护你。”

今日不知道为何,秋文渊的话如此软,软的让秋玉芜瞬间一愣。

她向来是你强我更强的性子,然而面对忽然示弱的父亲,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想着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他,顿时心中也算是五味杂陈般难受,于是话语,便多了些愿意。

“父亲就不能帮我回绝了吗?礼法在前啊。”她声音闷闷的。

秋文渊是觉得这句话耳熟,然而他现在没工夫顾忌这些,老气横秋切切道:“玉芜,今日真的不合适让他离开,你不知道,这小子带着诚意来的,我没办法遣他。”

直到去了前厅,秋玉芜才知道,所谓诚意,是何东西。

是字画,陈酒,古时旧物。

秋玉芜有时候也觉得想笑,这旧的都破破烂烂的东西,父亲怎么就会这么喜欢。

而父亲,还真是在这上面栽了大跟头。

陈慕山依旧是君子如玉,虔诚温和,衣着崭新长衫,真是翩翩公子的样子。

望着她的时候,右手握着柄扇,立刻合起来,双手握在一起,颇有架势的冲她微微一拜:“秋二小姐。”

这会子开始装公子,倒真是不想那时候在糕饼店里捉她的样子了。

而陈慕山,他本是要跟玉棠去铺子查货理账的,而玉棠就伶俐多了,两人查好货,玉棠就道:“少爷,我瞧着你,似乎心思都不在这上头了,你若信得过我,这账目,便交给我来查吧,到时候,我将汇总的结果告知与你。”

陈慕山愣一下:“呦,玉棠伶俐啊。”

而玉棠只瞪他一眼:“我还不是看你根本就不想在这铺子里久待?说实话,少爷你是不是因秋家小姐啊。”

陈慕山也不掩饰:“嗯,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就这么放她走。”

“那您就去找她啊,为何忍着,这可不像您的做派。”

这不,他就来了。

带着礼,只为了她。

秋玉芜一见到他,就心觉复杂。

人非草木,陈慕山如今的这份殷勤,在她眼中,虽然不在乎,却也是觉得他在做无用功,一时有些疲惫。

“晚些陆家妹妹做宴,慕山,想带着秋二小姐一同,可否?”

陈慕山微笑凝视她,衣冠簇新,高大风流。

“只是我未嫁人,便跟你出行,恐怕多有不妥。”秋玉芜平淡拒绝。

“有何不妥?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你我之间订了婚的,反正,我们就要成婚。”他胸有成竹。

“玉芜,这件事你便不要再推脱了。”秋文渊这时候插进话来,就连对陈慕山的态度上,都多了温和。

其实秋玉芜也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推脱,如今已经来到了前院,便是一定要随他取得了,可心中还是不舒服的,于是眼神错开,不去看他。

而秋文渊这时候有自原其场:“我瞧着,你们这就出府去吧,怕是再晚些,有些不好。”

这边,两个人就要出府了,那头,琼沅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头来,心中安耐不住:“小姐!”

秋玉芜意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涨红,是在众人面前开口的缘故,又有些识不清世面,于是话里话外十分朦胧:“小姐,我想着,您不能一个人出府去啊。”

“放肆!哪里跟着出来的,还不滚回去!”秋文渊震怒,几乎是要动手。

琼沅这时候已经很恐惧,但还是恨着心,咬着牙继续;“小姐今夜若是身旁不跟人,我担心!”

听起来,倒像是个忠仆。

但秋玉芜觉得奇怪,若论起贴身的丫鬟,那也是阿绣。若论说是普通丫鬟亲厚些的,那也是桂芝,她琼沅向来一般,这时候殷勤,就很是奇怪了。

但她并没有深想,因为身旁还站着陈慕山,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于是只想尽快离开府。

出了府,九叔坐在汽车里等。

她一声不吭的上车,陈慕山则是紧跟着坐在她旁边,声音,都透着淡然的愉悦:“我本以为,你父亲会是个旧派的人,不会允许你这时候与我出行。”

“却没想到,你父亲竟也接受新派思想啊。”

秋玉芜这时候冷冷的戳破他:“他本来是不接受的,奈何你苦苦相逼,字画以惑。”

九叔这时候发动车子,顺便透过后视镜瞅了瞅这位秋小姐。心中震惊了一下。

好个清高俊俏的女子,又伶俐聪慧的样子,对自家少爷,还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怪不得,怪不得自家少爷会这么上心了。

车子往陆苏茹另置的院子开去,秋玉芜不知道,还以为真是去陆家。

她勉强开口:“咱们是去陆家吗?”

陈慕山轻笑:“你若是想去,倒也未尝不可,到时候于人前,我大大方方介绍你是我未过门的正妻,也算是风光。”

而秋玉芜听到那声正妻后,下意识又想起糕饼铺子里,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明眸皓齿好年华的姑娘。

那两个,估计跟他这种浪荡公子哥儿关系匪浅吧。她想。

而陈慕山见她陷入沉思,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你怎么了?”

秋玉芜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心中所想,索性也就不搭理他,觉得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吧,自己今日就当自己是个木偶好了。

而陈慕山却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谈话,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见她的机会。

“你嫁过来,谁都要叫你一句少奶奶的,到时陈家便是你来主持内宅,我心中有你,自然也会对你十分的好,那你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为何就不能冲我笑一笑呢。”

秋玉芜忽然听他对自己这样讲,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陈慕山说的这些,似乎都有礼,而自己这时候,仿佛也是真的该好好的同他一起。

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这么不舒服呢。

是了,就是因为这样的手段,做派。

她厌恶了。厌恶这种他的理所应当,厌恶这种,以强迫为前提的方式。

车这时在气派的院子外停下,陈慕山却不为所动,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是在等秋玉芜回话。

秋玉芜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不舒服:“陈慕山,你说我们婚期将至,可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真的了解吗?”

“你嫁给我,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去了解彼此,我心里有你的,玉芜,我说真的。”

他的话,沉甸甸的,表情态度,却是头一次如此的认真。

秋玉芜见九叔坐在前头,这时候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有些仓皇:“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