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封印于真实之外的恶魔
突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队伍除了马匹时不时的嘶鸣以外，再无别的声音。
首席骑士格林片刻后回过神来，连忙低头仔细打量着地上的赤色纹路，随后脸色沉重的对雪莱道：“侯爵大人，这好像是亡灵巫师召唤死灵的法纹！”
“嗯。”雪莱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应该没看错，六十五年前七城联盟内战，这种法纹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各个家族的书籍中都有记录，只不过，你见过如此庞大的法纹阵图吗？即使在传闻中？”
“从未见过，侯爵大人！”
首席骑士喉咙有些发干，“它似乎笼罩了整个法肯里奇，并且还远远蔓延了出去，至少我们看不到边际，如果这是真的，天呐！艾尔拉思在上！这里将会变成毫无生机的废土，死灵的乐园！”
“你说的没错，但还不止此！”雪莱指着前方。
之前从天堂之门中飞出的三名天使好像找到了攻击他们的敌人，扇着翅膀，直直朝着皇家城堡废墟那边俯冲而下，可他们刚冲到一半，便被从下面突然射出的巨大黑红光柱给逼开了。
那光柱霎时间破开先前飞扬的尘埃，直冲云霄，好似要刺穿虚空。
而事实上正是如此！
射出的光柱稳定在了一定高度后，它的中心处缓缓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缝隙间闪烁着蓝光的锁链状物体在这股撕裂虚空的伟力下根根断开。
一道道赤红色的人影得到解放，从另一个世界中瞬移而出，包围在了三名天使身边。
待身影稍定，雪莱看的清楚。
那些人影是一个个头生双角，通体赤红皮肤的类人形生物。
他们手持巨大的红色镰刀，对着天使们狠狠劈下，天使们也举起手中的天使之剑还击，但对方数量是己方的三倍还多，坚持了没多久，天使们便节节败退。
雪莱心中发寒。
这种外形和能压制天使的力量，他们分明是——
“恶魔！”首席骑士声音发颤道：“侯爵大人，简直难以置信！这可是在法肯里奇！帝国的首都！被艾尔拉思庇佑的城市！他们怎么敢出现？况且他们不是早在八百年前就被萨·艾朗大人封印于真实之外了吗！？”
“是啊...确实难以置信......”雪莱眯着眼睛喃喃道。
萨·艾朗，这个被代代流传歌颂的名字，他在八百多年前成为了第七龙，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看，也就是说他当时已经等同于神灵。
而一位神灵，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所设下的封印，今天，好像被恶魔们不知以什么方法突破了？
这时，马车车厢门帘被掀开一角，侍女赫西露了个头出来，怯生生道：“侯爵大人，格林大人，刚刚我听到了巨大的响声，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雪莱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转身挡在了侍女面前，“只不过我们的行程要更改，不去法肯里奇了。
格林！我们立即返程！”
“是！侯爵大人！”格林应声领命，不过随后又一脸忧色的指了指法肯里奇那边道：“但是大人，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
雪莱闻言回头又看了一眼首都城。
整座城市现在烟尘四溢，中心处黑红光柱冲天，原先淡金色的圣洁城池现在已然变成了被赤色法纹覆盖的血色。
城中的人们在这巨变中这时应该非常惊恐，但诡异的是，到目前为止，城池大门始终紧闭，没有一个人被疏散出来......
这反常的一幕实在令人不安......
他将视线再转向空中对战的双方。
就在他们寥寥几句对话的时间里，天使一方竟然已经难以支撑，甚至雪莱在短时间内还见识到了其中一名天使施展了传说中的能力——
他复活了一名死在恶魔镰刀下的天使同伴......
强弩之末......
雪莱脸色难看的摇摇头道：“屹立八百多年的天堂之门陨落，法肯里奇在今天过后是否还会被光明力量庇佑都很难说，我不知道现在城中是什么情况，但请相信我格林，仅靠我们这四十名骑士，我们帮不上任何忙，甚至，现在自身都难保！”
雪莱指着地上的赤色法纹继续道：“这里虽然没有大量的死尸或者墓地，但如此庞大的法纹，威力估计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我觉得施术者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如果我们不想被可能出现的死灵大军包围淹没的话，现在你就立即执行命令！我们至少要先跑出这个法纹的范围才行！”
“这！......”经过雪莱的提醒，格林的脸色一阵狂变，骑在马上的身躯一下子绷得笔直。
只要在脑中稍微试想一下被如海般的骷髅死灵所淹没的场景，他的头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
侯爵大人说的没错...现在绝不是还有闲功夫关心法肯里奇的时候......
格林惊出一身冷汗，再无犹豫，举起马鞭大声对队伍命令道：“掉头！掉头！全速返程！全速！！”
——
马蹄奔腾，烟尘滚滚。
坎特伯雷家的队伍在格林的传令下沿着来路疾驰回奔着。
雪莱已经退回马车车厢内，面色略有凝重的坐在羊毛软垫上。队伍全速前进中，自然不能再保证车驾的平稳，如果继续站在外面，他会被颠下去的。
坐在他旁边的侍女赫西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从此时的气氛中感到了不安，不过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乖巧的挨着雪莱，紧紧扶着他的胳膊，尽量将马车疾驰所带来的颠簸减小。
雪莱看了一眼她微低的头道：“赫西，你说我们这一路上慢慢悠悠的，估计是受邀前来的贵族里最后的那批吧，那现在已经到了法肯里奇的贵族们和他们的属下，加起来会有多少人？”
“嗯？”赫西正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雪莱这个问题有些不明其意，不过想了想还回道：“唔，可能...有一千五百多人吧。
坎特伯雷家族的封地在帝国的最东边，路途遥远，侯爵大人这次来时尽量“轻装上阵”，只带了四十名精锐骑士，和赫西一名照顾生活起居的侍女，但其他贵族可不一定会是这样。
六大公国的大公们至少也得百人以上的队伍吧，那么光是大公们的属下可能就有六百多人，再算上各个伯爵侯爵们的人手和自发前来的子爵男爵，估计得有两千人左右。
而减去像我们这种路上行程缓慢的，城中此时到了的贵族和他们的属下，大概就是这个数字了。”
“嗯...应该差不多......”
雪莱点了点头，同意侍女赫西的推测，但他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一千五百多人，这可都是大小贵族们的亲兵，来自帝国各地的精锐，也就是说，这次法尔肯陛下登基以来邀请贵族最多的一次盛典，同时也在法肯里奇聚集了帝国最强的力量。
可问题就出在这......
加上这股强大的外来力量，法肯里奇居然不能阻止城中施展亡灵法术的施法者？
他们凭什么任由赤色法纹覆盖整座城市，甚至远远弥漫开来？即使是有恶魔出现，但也暂时被天使们阻拦住了呀！或者城中另有能与之对抗的势力？
也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数量必然庞大，又怎么可能在法肯里奇未察觉的情况下提前潜入城中？
除非...是凭空出现......
等等！......
雪莱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寒意，他感觉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令他隐隐抓住了事情的真相，一个可怕的设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之前出现在空中的漆黑虚空裂缝不止自己和格林看到的那一处，城中还有其他的裂缝，还有其他的恶魔呢？
萨·艾朗的封印完全失效了？封印于真实之外的恶魔全部重归世间，帝国将上演第二次“烈火之战”！？甚至这次还和亡灵巫师联手了！
不好！
这样说来！这恐怕是恶魔们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他们是想趁着这次法尔肯陛下的邀请，一网打尽帝国几乎所有的高等实权贵族！然后借此机会侵吞整个神圣猎鹰帝国的疆土！？......
天呐！大事不妙了！
雪莱浑身冰冷，正思考着，却突然感觉身旁的侍女赫西使劲把他推到了一边，同时尖声提醒道：“侯爵大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