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月的最后一夜（外二首）

姚戈

河水浮着冰上岸后

就开始寻找

一年一度的青草

与天空之间微小的缝隙

吃草的羊群

让原野安静了下来

我在河的对岸

看一朵不曾消融的雪花

正穿过麦田

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它们试图说话

却发现对方已转身而去

那一时刻

隔河的水越来越深

草地上的白花

也守在今晚不同的远方

孤独的夜

为流浪的人辗转反侧

千年水边

梦中池塘

随着鸭子的心跳醒来

把清露一饮而尽

温暖的水

怎么也游不出唐诗韵脚

不是先知先明

才把嗓子吊在柳梢头

那垂下的声音

竟从精致的古色古香中

浮出红掌来

成了千年水边

一个花枝招展的春天

云朵像小鱼

游进黎明睡与醒之间

梦里梦外都有水声

鸟的远方

鸟的鸣叫

是穿越玻璃的声音

随阳光的潮汐

浮了上来

花儿一直消瘦

除了收留

一缕春风作为闪电

和雨季的迁徙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那飞鸟

总落不到天空的上方

是雨水收拢了翅膀

要多少风雨

才能擦亮那一双眼睛

雨和雨的间隙里

飞翔的路

断在看不见的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