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渐渐流逝

陈慎思泣不成声，一个成熟稳重，细腻仁慈的中年汉子，此刻却哭成了泪人。可即便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也尽量强忍着卡在喉咙里的悲鸣，不想惊扰到一旁睡着的馨儿。

时间悄然过去，陈慎思的泪哭干了，可累却涌上心头。

他掩面低首，我闭眼伤怀，两颗悲鸣的心，此刻沉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陈慎思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遂站起身子，长吁一口气，温和道：“我现在得尽快给馨儿做检查了，已经都这个点了。”

“嗯。”

我轻轻应声，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微微一笑。

“这次馨儿睡的可真熟，平常都没这么瞌睡的，估计是昨晚看书看累了吧，哈哈。”

看着小馨儿眯起微笑的双眼，陈慎思情不自禁的轻轻捏了捏那迷人的小脸蛋，笑呵呵的说道。

昨晚不知怎的，馨儿的精力出奇的旺盛，她陪了陈慎思的一晚上，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生中最灿烂的一次。

昨晚的图书室中，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紧紧的挨在一起，陈慎思翻阅着医书，小馨儿则兴奋的看着英雄读物，每当阅读到高潮时，小馨儿都会起身哼哼哈嘿有模有样的舞动着，引得一旁的陈慎思哈哈大笑。

两人心中的家很小，也很温馨。

陈慎思当时下意识还很激动，他觉得这可能是个好征兆，于是便决定今天给馨儿做一次检查，看看身体状况究竟有没有好转。

“馨儿，乖。起来做检查了。”

陈慎思轻轻的在小家伙的耳畔温柔的说着，声音不敢高过分毫，饱含深情与谨慎。

然而馨儿第一次，没有做出回应。

陈慎思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惶恐与急躁，他的内心混沌不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如瘟疫般蔓延，他潜意识里即便再不愿面对，可死神还是冷漠的敲响了警钟。

陈慎思佝偻着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馨儿，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心中的理性与感性在凄厉的厮杀。

着仅仅半尺不到的距离，却好像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他的手指，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不敢再往前伸，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的额头上冒起豆大的汗珠，无边的恐惧开始蚕食掉他的理性，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伸出的手指越来越震颤，本已泪尽的他，布满惊惧的面庞上再次黏满绝望的泪水。

这一刻，他的心脏，甚至都停止了跳动。

“爸……爸爸，不……不哭……”

一只粉嫩的小手呵护着他的面庞，在他最绝望的一刻。

“馨……馨儿？”

陈慎思木然低问，死寂的心中燃起一缕火光，绝望的瞳孔里升腾起一抹淡阳。

“爸爸教过馨……馨儿，要……坚强，做……一个好……好孩子……”

馨儿微微喘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馨儿听……听爸爸的话，爸爸也……也要听馨儿的话，好……好不好，爸……爸也要做一个好……好孩子，不哭……”

馨儿的声音愈发虚弱，她微笑着眯起眼睛，小手艰难擦拭着陈慎思浸满泪水的脸颊。

“嗯嗯……爸爸不哭！不哭……”

陈慎思努力挤出笑容，他伸手紧紧的握住馨儿的小手，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凄然的泪水不断夺眶涌出，一滴一滴湿润了两只手，三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