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蛊人朝何满扑过去,他十分吃惊——原以为药水有用的,他想逃跑,结果摔了一跤,由于太紧张,他扑腾了两下都没能起得来,于是自认倒霉闭上了眼睛。
花错见何满这样,刚打算飞身出去救他,结果那些被泼到了的蛊人一个紧接着一个倒下。
何满见自己迟迟没有遇害,睁开眼睛一看,到下了的那些蛊人都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何满意识到了解药可能研制成功,于是利索地从地上站起身向花错大喊:“谁说药没用的?”
花错从亲王府里走出来:“真、真的成功了?也不枉费我们这么多天没日没夜地寻求解药了。”
尝到甜头后,二人决定对此药进行量产了,然后把这些药搬到大街小巷上去洒,渐渐地,京都城里的人们渐渐恢复了健康,生机大于死气了。
就在二人以为胜利的曙光就要来临时,生活给了他们重重的当头一棒,让他们意识到,一切,并不是像现在看到的这样简单。
今天上午花错和何满上街去撒了药,药水用完了,于是他们又回到亲王府来煎药。
何满守着锅炉,呆呆地盯着火苗,花错在何满身旁坐下,问到:“何满,你不是一心想学医吗,现在你连蛊毒的解药都制出来了,足以向世人表明,你是有能力和天赋的。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总是闷闷不乐的?”
何满把身子缩作一团:“没什么,只是这几天,太累了。”
花错撇了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大概,是你和何婶儿的事儿。”
昨天上街的时候,花错发现何婶儿远远地望着。何婶儿应该是在蛊人横行的时候就躲在了家里,所以才一直没有遇害。当时何满和花错背对着背,花错看见何婶儿,叫了一声。
何满听见了,便回头来看,眼睛中是满满地冷意。何婶儿也奇怪,明明就是等着何满的,但是她一看见何满回头,就转身走了。
花错再多看了看何满的表情,感觉很不好,花错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再综合何满这几天的表现,花错猜到,大概何婶儿和何满闹矛盾了。
但是花错没有想到,这个矛盾带来的后果这么严重。
何满抬起了头,眼睛直直地盯着火苗:“神仙姐姐,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想要解这个蛊毒吗?”
花错刚想说“因为你想要学医”,何满便接着说:“我喜欢医术,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
何满说出了花错被关进监狱那天他自己的经历。
那天他说书终于把花好好和苏秦的故事讲完了,感觉心情十分畅快,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那时何婶儿还在做午饭,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任何矛盾。
何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在梦里,他到了一个满是经书的地方,那里的一切东西都带给他熟悉的感觉,好像他曾在某个时候到过那里一样。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何满再多想,就开始头疼。于是他深呼吸一口,随手拿起一本经书开始看,上面的字符他都看不懂,只能随便地翻着。不知翻到了哪一页,那本经书突然开始投射出全息影像。
何满是第一次见这个,以为自己的梦变换了一个场景,而这个场景正是一年前京都爆发瘟疫的场景。何满被吓了一跳,丢掉了手中的经书。
何满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一个紧闭双眼、脸色发紫的彪形大汉朝他倒来,他深知自己跑不掉了,于是抱着头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当那个彪形大汉碰到何满的身体时,没有把何满压倒,而是从何满的身体中穿过然后倒下。看到这一幕,何满连连拍着胸口:“哎呀哎呀,原来是梦,我还当真了呢……幸好是梦。”
庆幸之际何满抬起头,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个略显恐怖的梦,却看到了他久违了的大姐二姐的身影。
如一年前一样,大姐穿着水红长裙,二姐穿着浅青纱裙。她们高高兴兴地背着草药出门,还不知她们的死期将至。
何满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一年前的自己把大姐二姐送出门后,就回家自顾自地倒腾草药自学医术去了。
突然,何满的眼角滴下了一滴泪,他重重地垂向身旁的墙,然而他除了虚幻,什么都感受不到。要是那个时候,何满不那么沉迷于医术,哪怕是跟着大姐二姐出去看看,是不是又会有另外的一种结果呢?
是的。
何满跟着一年前的大姐二姐走啊走,两个姐姐像她们说的那样沿街叫卖着草药,可是没有人买她们的药,没人相信两个小姑娘的药可以治这种可怕的瘟疫。
何满流着泪站到大姐二姐面前,看着她们红扑扑的充满朝气的脸,可惜她们却再也看不到何满了。何满伸出手想去摸两个姐姐的脸,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何满突然觉得心口好痛,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还好这个还真实可感。他再把目光投向两个姐姐时,发现她们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惊恐害怕的神色。
何满连忙回头,却看见何婶儿迎面走来。
从小全家都宠爱何满,两个姐姐对何满好自不必说。但是两个姐姐,却很少受到关注,似乎全家上下,只有何满这一个孩子。可是,只有何满知道,两个姐姐,也会流露出小孩子的天真和快乐,但是,她们越长大,这种快乐便消失得越快。
这本来就不公平了。
但是现在何满清楚地听到何婶儿说:“满儿不能死,你们必须要替他去死。”
两个姐姐明明吓得连连后退,却还是含着泪答应了。她们十八岁的青春年华啊,就这样被葬送了。
两个姐姐答应后,和田奇就出现了——是何婶儿把和田奇带来的。和田奇脸上依旧挂着冷笑,从腰带里摸出两粒何满不认识的药丸,递给两个姐姐吃下了。
两个姐姐还是有点不愿意吃,但是何婶儿不停地劝说着,和田奇也添油加醋着,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何满现在头好痛,一个字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