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记得妮妮吗？
苏夏和因果尘缘镜交流的时间并不长。
这时候，冷青苑已经急急忙忙的走向了冷曦。
“妈，你怎么了？”
冷青苑看着苍老了很多的冷曦，泪水忍不住就哗啦啦的淌落了下来。
“苑苑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见到妮妮了吗？你还是不原谅他吗？”
冷曦听到了冷青苑的声音，身体一个踉跄，立刻双手抓住了冷青苑的肩膀，红着眼睛开口。
她一边说一边落泪，那般模样，着实是吓人。
“妈，你说什么，什么妮妮，原谅谁？妈你别吓我。”
冷青苑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妈，你冷静一些。”
项伟也是满头汗水，同时也颇为无奈。
“我怎么冷静？我的妮妮啊，我的外孙女啊，苑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冷曦嚎啕大哭，情绪激烈。
而这时候，苏夏却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前。
冷青苑和项伟努力的劝解，却毫无用处，反而，在苏夏靠近之后，冷曦目光熠熠的看着苏夏，忽然就不闹腾了。
“你——”
她脸上还满是泪痕，一脸憔悴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病态。
她双眼之中布满的血丝，更是令人于心不忍。
“冷阿姨，您冷静一下，我从你自言自语的话语里，大概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现在冷青苑才十六岁，才读高二，哪里来的女儿呢？冷阿姨您说什么话没关系，可是，也得为冷青苑考虑一下啊，她还这么小，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她该怎么见人呢？”
苏夏的声音很温和，同时，他说话的时候，特意的用上了一丝‘妮妮’的语调。
冷曦忽然瞪大了双眼，单薄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你是苏夏？”
冷曦激烈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起来。
“嗯，我是苏夏，是项伟的同桌。刚才，我和冷青苑、安沐笙、宁紫萱正在冥罗镇调查‘凶魂魔音’事件，听到冷青苑说您这边出了问题，便一起过来看看您。”
苏夏的声音很‘清脆’，带着几分‘天真’与‘幼稚’，暗中表现得像是个孩子。
“你记得妮妮吗？”
冷曦来回的打量着苏夏，似乎要看出什么东西来一般。
“冷阿姨，这个世界，是没有妮妮的。所以记得与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夏没有直接回答。
他既然选择了‘以身作则’，选择了为子女做表率，便不能说谎。
但，他也不能承认他记得妮妮——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不记得妮妮，但，他不可以。
“不，你不懂！或者说，你没资格，你不配！”
冷曦的语气很难听，眼神也忽然变得非常的冰冷。
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冰冷，甚至，那冰冷之中，还有着深深的怨恨和敌视。
“妈！你，你怎么说话呢？苏夏他好心过来看你，好心的安慰你，你却这么说话！”
冷青苑顿时有些难受了，她宁可是她自己被骂，也不愿意苏夏在她妈妈面前受到委屈。
更遑论，苏夏的父亲，对她家，可是有天大的恩情啊！
“怎么，你还要帮他？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这种人渣、废物，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到底图他哪一点啊？！”
冷曦声音的分贝加高，一身气势都凝聚了出来，给人一种很大的压力。
冷青苑憋得俏脸通红，又是难为情，又是难过。
“呜呜——”
她直接被气哭了。
“妈！你在说什么？你够了啊！苏夏才十七岁，苑苑才十六岁，你说什么呢！你再这样，你是要让苑苑成为天底下的笑话、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而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项伟加重了声音。
项伟发火了。
冷青苑哭得稀里哗啦。
冷曦还想说几句狠话，但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般情况，心一软，气势一消。
随即，她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泪水，啪啦啪啦的往下落着，冷曦格外的伤心。
这下，冷青苑和项伟都没辙了。
两人从小就没了父亲，是母亲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这会儿冷曦一哭，两人是真的头大之极。
“冷阿姨，这次，冥罗镇的调查，其实有些眉目，具体事情我和您说说。”
苏夏没有在意冷曦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冷曦这般态度，都是给面子的了。
事实上，从之前那次镜子中的世界的经历来看——冷青苑见到他认错的第一时间，就将他给杀了，可见，‘他’是非常可恨的！
不过，这件事，暂时不适合多说。
苏夏略微沉吟，讲述起了因果尘缘镜提及的‘背景’故事。
“四年前，叶语素因为一次酒局结识了陈建淞……”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叶语素死不瞑目，巨大的执念和炽烈的恨意，让她死后蜕变成了三阶的凶魂。”
“她即便不是‘凶魂魔音’，却也是其中的一个主宰因素。”
“凶魂魔音事件，即将造成四百万人丧失生命，而一旦四百万人死亡，灵魂被凶魂吸收，凶魂蜕变成为魔灵的话，那……”
苏夏隐瞒了因果尘缘镜的存在，隐瞒了‘凶灵古堡’，其余，倒是没多少隐瞒。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相信你？”
冷曦终究还是知道什么事情更重要，哪怕是对于妮妮的思念让她精神近乎崩溃，此时还是冷冷的站了起来。
她盯着苏夏，显然对于苏夏所言，不怎么相信——哪怕，苏夏的有些说法，她参与过，但她并不觉得其余的都是真的。
“妈，苏夏说的都是真的，之前我们一起到冥罗镇，对了，妈你可以联系安堂主和宁执法。”
冷青苑立刻帮忙说话。
“你还帮他说话？你还要不要脸？”
冷曦冷声叱道。
这话说的，冷青苑都一脸发懵——我帮苏夏说句话，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
冷青苑颇为无奈的看了哥哥项伟一眼。
项伟则抚额不已，显然是无言以对。
两人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精神失常了，是以心中充满了担忧。
“冷阿姨，这种事情，我也不担心您去查。安沐笙和宁紫萱出任务，是有记录的。不过，他们在冥缘村，怕是已经陷进去了。我之前劝过，以他们的偏执，怕是不会听。
所以，冷阿姨，我希望您帮我一个忙。”
苏夏语气真诚。
冷曦默默打开腕表，查询了片刻之后，沉默了起来。
“我不会帮你！”
冷曦语气很淡，“这件事如果是小事，自然不需要小题大做。如果是大事，你也派不上用场。”
苏夏摇了摇头，道：“冷阿姨，我只是想让叶语素的女儿朵朵，可以不再遭受折磨而已。”
冷曦闻言，浑身一震，惊道：“什么女儿，什么朵朵？你在说什么？”
苏夏叹道：“叶语素的女儿朵朵，死后的执念，占据了一只猫的身体，就是那只流浪猫朵朵啊。其实，叶语素真的不可怜，相反还很幸福。她有一个十分爱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
但是，叶语素却忽视了她。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最懂你的人，总是会一直在身边守护你，不让你有一丝的委屈；真正爱你的人，也许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
冷曦闻言，忍不住再次的泪流满面。
“你想我怎么帮你？我的能力很不稳定，现在实力还在退化。”
好一会儿，冷曦才哽咽开口。
“叶语素的‘紫罗兰项链’，还在吗？我需要它，去解决这次的难题。”
苏夏直接开口讨要。
他想过很多借口和理由，却都没有使用。
面对妮妮的外婆，他如今能做的，唯有真诚。
“东西还在，我也感受到了你的真诚。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做到！”
冷曦默默将运转着的‘感知’能力消散，随后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项伟立刻朝着苏夏竖起大拇指。
而冷青苑则有些脸红的看了苏夏一眼。
见苏夏正看向她，她立刻低下头，一脸窘迫、难为情的模样。
苏夏：“……”
很快，冷曦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串紫色的水晶项链。
“东西可以给你，为了妮妮，也为了苑苑，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冷曦语气低沉。
苏夏点头，道：“我尽全力。”
冷曦道：“这次的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四百万人命，那必定牵扯极大。上面若是还没有能分析出一系列的原因，而你已经掌握，那你会很危险。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不该说得这么清晰！”
冷曦说着，看向了项伟和冷青苑，眼神变得坚定了几分。
“苏夏，你回答我——你，记得妮妮吗？”
冷曦转过头，目光炽烈的盯着苏夏。
“冷阿姨，妮妮走了。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忘记她，但，她的父亲，却永远不会。”
苏夏低下头，忍住即将淌落的泪水，轻声道：“冷阿姨，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
冷曦笑了。
笑着，笑着，便哭了。
“果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凶灵古堡的存在，所以我大体能判断出是怎么回事！苏夏，我有一种精神催眠手段，一会儿我会亲自对‘伟伟’和‘苑苑’催眠，让他们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冥罗镇的事情。
之后，你按照我说的步骤，将我催眠，让我……忘记妮妮吧！
我不能让她的付出，白白浪费。
另外——我，原谅你了！你苏夏，是我的好女婿！”
冷曦压低了声音。
项伟和冷青苑并没有听清两人说什么，但见冷曦情绪变好，不再那么激动，顿时也安心了不少。
“谢谢——妈。”
苏夏沉默了半响，心中有些被触动，轻喊了一声。
“孩子，苦了你了。”
冷曦将紫罗兰水晶项链，双手捧着，放在了苏夏的手心。
她紧紧的抓着苏夏的手，好一会儿才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