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若柳的选择（十五）

若柳头磕得更响了，全不顾及白皙的额头上沾染了泥土。口里道：“大娘子，求求你，放我走吧。不用你猜，要我说什么都行，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不过……”若柳抬起身子，举止间自然流露出一段我见犹怜的态度来，嘟着嘴弱弱地说了句：“大娘子都已经猜完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的确。”李清照淡淡地同意道：“你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也乏了，就这么着吧。”

“不是的，大娘子。”若柳急忙叫道：“有有有，还有。我说，全都说了。张汝舟在池阳知县府里的宴席之上故意灌醉了赵大人，然后打发银果去套车，独留我搀扶大人，故意碰了我的手，又做出一副惶惑的模样连连道歉，继而叹息说像我这样的品貌风度，真是遭了老天爷的嫉妒，否则，怎会给人做了小。然后又拿出一封手札来，说原本想让赵大人提点的几首词，现在就给我品评看看如何？因为这是他那日我从船上下来时偶然一瞥便不能自已而写下的相思之作。”

听说张汝舟居然写词泡妞，李清照忍不住技痒，不禁问道：“即为定情之物，那你一定记得，何不唱出来大家共赏？”

若柳不易察觉地一撇嘴，说：“我哪能把那东西留在身边，赵大人酒醒之后即刻就给了他，没想到他看罢竟哈哈大笑，嘱咐我说，可千万不要向大娘子提起此事，否则要连同他也一起会被大娘子耻笑了去的。我听了之后，也觉没什么趣儿，随手就把它扔了。还有……”若柳话匣子一打开，便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滔滔不绝起来“李贵和李顺押着东西去洪州，结果把东西丢了。我便依着张汝舟的安排，在您面前故意反着说话。要大骂李擢父子临阵脱逃着实可恨，然后说千万不能怪罪李贵和李顺，他们刚因为有人想偷盗大娘子的东西而失去了孙子和儿子，心里难过，又马上护送了东西去洪州，着实辛苦。让大娘子怀疑他们没有尽力。然后，又到李顺媳妇儿面前说，大娘子因为赵大人去世心绪一直不好。最近家里又总是出事，而且多跟李贵李顺父子有关，若是大娘子您说了什么怪罪他们一家的话，希望李顺媳妇儿像王姐姐一样，多担待着些。李顺媳妇儿一听我这么说就火了，只是没当着我的面发作罢了。果然如张汝舟所料，她原本就是赵大人二嫂的陪嫁丫头，想着自己儿子已经莫名死了，不想让公婆丈夫也赔在里头，刚好二伯家也派人来知会大娘子，说现在天下都乱了套，泉州倒还暂时安全，实在不行，还可以下海避祸。李顺媳妇儿听了，更是一心闹着要去泉州。可我知道大娘子就盼着官兵能收复山东，您好叶落归根，一直也没答应去。见李顺媳妇儿执意走，反倒劝着李贵两口儿都跟着儿子儿媳一起下泉州。没想到李贵老两口竟舍了儿子要留下来陪你，还真是多事。”说着说着，若柳不觉在言语间又把妒妇本色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