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日—第二日】黯淡的试炼
“不管怎么说，有个一起挣扎的队友，我会放心很多。”祁希重新振作起，“虽然居易那种人还是很可怕……”
被信任了么，感觉还不错……嗯？
时睿口袋里的指南针突然震动了一下，尽管很轻，目前紧张感没降下来的他敏锐地感受到了。
居易他好像在这里杀了一个人，难道是因为这个？
时睿把指南针掏出来瞥了一眼，果然，指针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指向了某个地点，时睿呼吸一凝，没有抬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尸体的方向。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祁希感觉到不对劲，“时睿，你……嗯？一直在动的指针怎么停了？”
听到她说话，时睿第一反应其实是把指南针塞回去，可还是慢了一步，被对方拉住了手腕，他暗搓搓地露出一抹苦笑。
这下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事……”祁希顺着指针所指的方向看去，“呀！那个尸……是尸体！”
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时睿，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害怕……”
可这或许是个机会，时睿想着，错过的话有点可惜，纠结了几秒钟，他最后颇为认真地对祁希说：“我们跟着指南针的方向走。”
有那么一瞬间，祁希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但她意识到，时睿说的是肯定句，她担心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会一个人去。
毕竟，那是他的试炼。
“好、好吧。”女孩有些赌气似地穿过灌木丛，枝叶被拨动地沙沙作响。
她回过头，语气不太好，脸色也是，活像时睿欠了他几百万块钱，“你还不快点。”
时睿应和了两声，赶紧跟上，拿着指南针走在前面，经过尸体的时候，他有意放慢了点脚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祁希的视线。
两人对着指针所指的方向走了大半天，先七拐八绕地走到差不多公园中央的地带，随后又往外走，现在步子都慢了下来。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时睿看了看四周，竟觉得有些熟悉。
诶？那是……长椅？
他突然跑了几步，祁希跑不动了，还是保持龟速移动着。
时睿认真地盯着长椅，心情复杂，又窝火又憋屈，拿指南针的手指甲捏得发白。
为什么？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竟然只是回到刚开始的地方？这算什么破试炼！
祁希走到他身边，看得出他心情很差，只是坐到长椅上，什么都没问。
几分钟后，时睿也坐下了，还是没有人说话，时间安静地流逝着，悼亡者的指南针依然倔强地指着一个方向。
夕阳把水泥路照的发亮，红彤彤的一片，祁希用余光瞟了瞟，少年的眉头紧蹙，已经硬生生拧出一个川字了，“喂，我说，还要继续走吗？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是不是得找地方过夜？”
时睿没立刻给她答案，过了一小会，才像突然回过神一样，叹了口气，有些不安地说道：“祁希，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走吗？你其实没必要跟着我一起遭罪的……”声音小了。
“你胡说什么呢！”女孩侧过身打断他的话，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逼他和她四目相对，“哪有因为这点小事就抛弃朋友的，既然都组队了，就一起活下去啊！”
时睿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把想哭的冲动抑制住，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好，我们活下去。”只要你不放弃，我也不会这样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看指南针了，先回车那边，如果没被什么人霸占的话，就在那里过夜。
既然参加试炼的人里有居易这种性格的，保不齐还有更危险的，晚上行动怎么想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即使他们是两个人。
路上，还是时睿走在前面，这次，他拿了一根金属棍子，假如出什么意外的话，至少可以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增加祁希逃脱的可能性。
幸运的是，那辆车还是好端端的停在那里，和他们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看来是没有不速之客到访。
他们把主副驾驶座位调低，各睡一个，互相道了声晚安。
许是白天累了，很快，时睿听到耳边传来女孩均匀的呼吸声。
他侧头看着她的睡脸，谈不上精致，但是看得他心里很温暖。
遇到祁希真是太好了，虽然试炼很黯淡，但多亏了她，感觉好多了。
时睿小心翼翼地摸出指南针，生怕吵到女孩，指针晃动了几下，最后安静地停在某个位置，他打心里希望指南针不要再乱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的……
雨夜。
脸上不知道是泪水多些还是雨水多些，它们就这么混合着往下淌，肆无忌惮。
这是什么？是死前的最后一个场景吗？
“嘶……”头好疼，看不清对面那个人的脸，怎么都看不清。
只能想到最后自己和那个人互相开了一枪。
两人的枪法都很准，因此在此刻同时受了致命伤。
没什么偏偏是这个人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呢——明明看不到脸却又有这样的感觉。
仇恨、埋怨之类的情绪通通让道了，占据主导的只有悲伤和困惑……那之后，失去了意识。
“啊啊？！”时睿被惊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预料之中的湿意。
现在差不多是凌晨，天还没亮，在没有钟表的情况，时间只能全靠感觉估计。
祁希还在睡，好在刚才发出的声音没有影响到她，时睿松了口气。
刚才梦里的场景，很可能就是自己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样的话，他猜想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在渐渐复苏。
按修伦说的，参加试炼的人中，有的可能是近期和自己遭遇了相似的事故，又或者是某种别的因素……那么，那个人一定也在这里。
可以就此了结恩怨，也可能因为失去记忆认不出彼此变成同伴？
接下来必须更加谨慎了，既然都在试炼中，这个情况应该不是只出现在自己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