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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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雨欲来

赵捕头走后,南通驿站似乎真应了他的推断,来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这其中,几乎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他们也不进山,只是在茶寮喝喝茶,谈论着最近江湖的是是非非,或者彼此间攀谈交情。

一时间,驿站里的笑声竟然多了起来,表面上一副融洽的局面,至于背后是否有龌龊厮杀,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傍晚,他们又会陆续离开,仿佛千里迢迢只是为来这里访亲会友。

从他们的谈话中,何天知晓这一变化的缘故。

各地县府和州府同时张贴榜文,“诚邀”各路江湖人士于八月初一巳时齐聚南通驿站召开群英会,相商仙者遗迹。如因故不能来着,在群英会过后官差会一一登门造访。

这么有“诚意”的邀请,除了个别势力极大凌驾于朝廷之上的大门大派,其他都不会拒绝。

何天忙的不可开交,不过也乐此不疲。

江湖走马,就该恣意欢笑,在热闹的环境中,少年总是容易融入环境,更何况来客多出手阔绰,一天下来也能额外多收几十文的赏钱。

时间一长,有些江湖客和何天熟稔了,多多少少会指点两下拳脚,虽是最普通的招式,可也算是意外之喜。

何大富呢,更加深居简出,有时何天甚至都以为三叔已经离开这里返回何家寨了。

来福却是诸多抱怨,搁在以前,很少有人在这里吃菜饮酒,现在明显多出不少,由此他终于忙碌起来,有时一天都落不得休息。

到了傍晚打烊,来福看到何天收拾完毕,也不管自己是否忙完,摔下围裙就拉着他去林子里打野味儿。

一般的猎户总是布下陷阱,而后有意识地驱赶它们,将猎物赶入陷阱或者守株待兔,很少有人去追打猎物。

可来福总是拿着菜刀,指挥何天追赶,追的稍近就扔出飞刀。说也奇怪,何天似乎真有点狗屎运,只是开始慌张之下屡屡打偏,后来竟然十打九中。

来福看到这样的结果既有些欣慰又也有些伤感,同时也略有疑惑:“这才多久,即使木工雕刻会训练腕力和手指的灵活度,但都是数年方能有效果,他怎么能进展如此明显……或许这就是天赋?”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距离群英会已经不足半月。

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盛会,县府和州府都不敢懈怠,差人送来许多桌凳和米面,王县令就近征召了一些工匠,修葺招待用的耳房,又搭建了两处遮阳的临时草棚,在主屋前还搭建了一个长宽各一丈的木台。

本来工匠也想将主屋一并修缮,何大富以“屋内有官方文书,且自己惯于身居陋室”的蹩脚理由搪塞过去。

对此,来福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只是私下总是蛊惑何天去何大富屋里去一探究竟。

何天每到这时都是找个借口逃开,不敢去触这个霉头,三叔虽然为人随和,但对私隐还是很在意的。

这日,何天又在茶寮里陪着一名江湖豪客聊天。

这名江湖客姓马,人高马大,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当下在北方不远的镇南山落草,因为排行老三,人们也就称之为马三儿,真实名字已经不常被提起。

他约摸半月前才初次来这里,其后几乎每隔一两天都会来,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悉了。马三儿为人豪爽,也贪恋杯中物,喝完酒总是胡吹乱侃,其中固然有吹牛的成分,但涉及到江湖见闻还是比较靠谱的。

“三爷,我听说前不久出现在江湖的修仙秘籍,几乎人手一份,秘籍就这么不值钱?”

马三儿打嗝冲着何天吐出一股酒气,不以为意的告诉他:“是秘籍不假,确切地说,是一篇基础功法和配合修炼的丹药,药方中有几味草药已经存世很少,最关键的是,修习功法还需要相应的身体资质,这种体质本来就不多见,即使有,也要有能搜集齐全草药的能力。反正迄今为止,我还没听说谁两样都占了。”

马三儿抬头看看何天,看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一笑,“小天,你也想试试?”也不等何天回话,大手自怀中一阵扒拉,拿出一本崭新的线装书扔到他的跟前,“喏,拿去看吧,送你了!”

何天有些惊喜莫名,正要拱手表示感谢时,马三儿又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谁他娘的誊抄的,纸那么硬,去茅厕都嫌划屁股。圆慈那老和尚见人就送,还这么讲究,看来寺庙真肥,说不得哪天去干上一票。”

何天也不敢搭话,手上快速翻动了下,还好只是封底被撕去了,其它尚且保存完好。

他赶紧将书放进怀中,再去看马三儿,已经趴在桌上睡去了。每次都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也就趴一两个时辰,天色稍晚时,总是能晃晃悠悠伏在马背上离去。

何天也不去管他,看看暂时没什么客人,就跑回厨房,拉着来福一起看这本引起江湖和朝堂轰动的书。

来福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书翻看起来。

表面说是书,其实也就六页,内容也不深奥,浅白易懂;除去封皮,前四页应该是一门练气功法,最后一页是药方。

很快,来福已经翻完,随手扔还给何天,拿起酒壶啄了一口,才懒洋洋地说:“是不是修仙功法,我不知道。看起来也不过是一门练气吐纳的功法,比起高深点的内家功夫还有不如。”

何天听了也不在意,倒是反复打量了一下来福,狐疑发问:“高深内家功夫?你会?难不成你真是大侠隐匿于此?教教我呗!”

说完,何天嬉皮笑脸凑上前去,忠厚面相却偏偏挤眉弄眼,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来福有些恼怒地翻着白眼,“我不是已经在教你……”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掩饰地咳了两声,继续说:“教你打野鸡了吗?”

何天也不在这上面纠缠,一副心领神会的神情。

确实,最初他并不怀疑,可这几个月陆续接触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感觉来福在气质上同他们有些相似,尤其是打野鸡时教他的飞刀,如果他还不疑心那才叫见鬼呢。

“那来福哥,这个秘籍我能练练试试吗?”何天终究抵不住诱惑,毕竟这么多人抢的一定不会差。

来福沉思片刻,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容易,不然也不会四处送人,你看,这里写着‘土火之体可精研,他属恐功倍而不得’,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药方……”

“伙计,来碗热茶!”屋外这时传来一声呼喊。

何天这时也顾不上听来福的讲解,捡起扔在灶台的毛巾,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何天,来福喃喃自语:“其实,我只想在这里安静地生活,不过这里现在成了一个漩涡,或许终究有一日我会被再拖下水。”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脸色也不那么好看起来。

“不对,何大富应该也看出来了,从他刻意让何天接近我时,我就应该想到。可是,为什么我在他身上总是感觉不到武者的丁点儿气息?最多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无奈和厌倦,但我感觉他似乎是惧怕和担忧呢?”

来福摇摇头,举起酒壶将最后一口酒滴入口中,才不舍地放下。

这种事情不是他现在能够干预的,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活好当下的每一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