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阿孟回到巫山殿，将醉肤露滴在云无凭伤口处，片刻后，只见他眉头舒展了不少。

“无凭哥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嗯。”云无凭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结果又是咳出一滩血。

阿孟于是拿出玉师箸，正要施法催动，却被云无凭止住了。

“不必。”他说，“玉师箸对我无用，我这是劫不是伤。”

“无凭哥哥你认识玉师箸？”阿孟刚说出这话就觉得多余了，云无凭他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云无凭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每一千年就要经历一次涅槃劫，对寻常人来说一千年很长，可对云无凭来说，也许只是须臾一瞬。

“无凭哥哥你每次历劫时是不是很痛苦？”阿孟自知这是废话，可痛苦若是找到人可以分享，是不是就能减轻一些？

云无凭恢复了些气力，他看向阿孟，眼底的疲惫仍没有散去，他沉思片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缓缓说道：“受诸因缘故，轮转生死中，不受诸因缘，是名为涅槃。”

“何意？”阿孟不懂。

云无凭笑了笑，道：“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以前就从未听懂过。”

他们，指的应该是九天之上的神佛吧！阿孟猜想。

云无凭道：“本座只知道，不破不立，向死而生就是本座的涅槃之劫，这么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

阿孟道：“无凭哥哥你放心，我，还有判官大人都会保护你的！”

云无凭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道：“无湮是被本座强迫来的，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帮我？无湮？还是那个半吊子神仙？”

阿孟一时语噎。

云无凭继续问道：“若你一早就知道，会不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心甘情愿到巫山来帮我？”

阿孟思考片刻，郑重答道：“我会！”

“只是……”阿孟微微不悦，“我不会同意用联姻这个主意，因为这样做，于你，巫山妖主的身份和名誉会有不好的影响，于我而言，同样不好。”

云无凭道：“难道你在乎身份和名誉？”

阿孟摇头，道：“因为这样做，月爔他心里会难过的，他若难过，我便不好了。”

云无凭不解，道：“那个神仙到底哪里好？你竟然如此喜欢他？”

阿孟几乎不假思索道：“因为他长得好看，穿衣服好看，身上香香的，说话也温柔，我烧了他的姻缘殿他也不会生气，吃光了他的贡品他也不恼火。

其实那日封神后，我就想着，他在天上牵红线，我在冥界断红线，他可以在三生石上看人间的故事，我可以在冥界听魂魄们讲人间的故事，这样就等于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不同的故事，即便中间隔了个人间，就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看着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还不带喘气的阿孟，云无凭有些恍然，原来这就是她爱上一个人的样子吗？

阿孟还在继续道：“那日在巫山，虽然我失忆了，但看见他亲手将我俩的红线绑在一起时，我心中的高兴和庆幸是真真切切的，阿姐说的不错，哪怕喝过忘忧汤，最终爱上的，还是之前的那一个人。”

“够了。”

云无凭不想再听她说她和那个神仙的事，这样只会更显得，显得……他很可笑。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云无凭说完转身孤自离开了。

阿孟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神色微微收敛，刚刚她是故意那样说的，虽然那也是自己的真心话。

是云无凭的那句“不破不立，向死而生”给了她说这话的决心。

阿孟出了巫山殿，抬头看了看天，距离典礼开始，只剩下三日了。